喬母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呆愣的坐在哪裏,心如死灰般的模樣。


    「請你簽字吧。」


    醫生又提醒了一次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喬南音不禁碰了碰自己媽媽的身子,才將她的思緒喚迴來。


    一下子她呆愣的看了一眼醫生遞過來的筆,有些僵硬的伸手接了過來。


    喬母握著筆緩緩的移到了家屬簽字的那一欄上,喬南音的心卻再一次的抽痛了,對於母親來說,這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


    父親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忽然有一天被老天爺抽走了全部,隻剩下了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忽然,母親將筆拍在了桌子上,「我不簽,路遠沒有死,我先生沒有死,我不能簽,我不能簽。」


    喬母騰的站起了身來,激動的沖了出去。


    喬南音見狀也緊忙跟了上去,「媽,媽。」


    走廊裏喬母根本不顧喬南音的吶喊,一間屋子又一間屋子的查看著,「路遠,路遠你在哪?你快出來,你別嚇我了,你快出來吧,路遠。」


    喬母嚎啕著,臉上早已是淚水模糊了。


    像是一下子瘋了一樣。


    喬南音急匆匆的跟在母親的身後試圖去勸說,「媽,你冷靜一點。」


    此刻情緒激動的喬母早已顧不了那麽多,一把甩開了喬南音的胳膊。


    「我要找你爸,你爸就在醫院裏,就在醫院裏。」


    是的,自己的父親的確還在醫院裏,不過此時應該躺在冷冰冰的停屍間了吧,喬南音剛剛被喬母甩開的手,垂直的貼在褲縫中間,有些微微的顫抖著。


    看著遠處喬母有些癲狂的狀態,喬南音的心揪了起來,眸子不由的緊了緊,這一切都要「歸功」在莊浩天的身上,她永不能忘記。


    忽然遠處的母親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沒有任何焦急的吶喊,隻剩下了嚎啕的哭聲,一個以示年近半百的女人,就這讓不顧形象死心裂肺的哭著……


    喬南音快步的走到了母親的麵前,緩緩的低下身來,將喬母擁到了自己的懷中。


    「路遠,大半輩子了,仔細想想就好想昨天才嫁給你一樣,這麽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你說忘就忘了,吃了這麽多年我做的飯,你說不吃就不吃了?」


    喬母的低聲的嗚咽著,情緒已經沒有剛剛那麽激動了。


    聽著喬母這些動情的話語,喬南音的心擰的生疼,極力的壓製著心中的情緒,她不能哭,不能在母親的麵前哭,不能在將悲傷的情緒再一次的渲染加大。


    喬南音的喉嚨聳動了一下,極力的壓住了眼中的淚水和心中的苦楚,「媽,我們迴去吧,醫生還等著我們呢,我們一起把爸爸送走!。」


    喬母的思緒被喬南音的話喚了迴來,轉迴頭看上了喬南音。


    目光依舊呆滯。


    「來,媽,我們迴去吧。」


    喬南音邊輕聲細語的說著,邊將自己的母親扶了起來。


    最終喬南音還是代替母親在確認書上簽了字,她實在沒辦法看著母親去承受這樣的痛苦,父親已經沒有了,母親便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可是,她簽了字之後,喬母卻再也不理她了,覺得是她簽字才徹底承認了喬路遠的死一樣。


    接下來的三天裏,喬南音和喬母在醫院為喬路遠舉行了一場葬禮。


    一切都了解妥當的那個下午,天空有些陰沉,承托的心情更加的難受了,喬南音開車帶喬母離開了醫院。


    這幾天來喬母都沒怎麽開口說過話,整日都是呆坐在那裏流淚。


    喬南音看了副駕駛上的母親,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不免的有些心疼。


    「媽等一會我先送你去酒店,等我找好房子了,我們就搬進去。」


    喬母有些僵硬的轉了一下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喬南音,「之前住的地方呢?」


    喬南音的眸子低了一下,她記得搬家的時候是跟母親打過電話的,也通知了母親地址,看樣子應該是母親忘記了,還好她忘記了,現在她根本不敢跟母親提起莊家。


    「那房子的到期了,我這幾天一直忙忘了交房租,所以房東把房子租出去了,你別操心這些了,你就好好的養好身子就行,剩下的都交給我來打理吧。」


    路上的時候喬南音又囑咐了一些其餘的話,便將母親安排在了一間酒店裏,將母親送迴房間後,喬南音並沒有作過多的停留。


    直接奔去了自己現在的出租屋,她要盡快的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過來,她迫不及待的要跟莊家劃清界限了,包括莊臣!


    當喬南音到達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身影。


    莊臣見喬南音迴來了立即走了過來,他的樣子有些疲憊,胡茬不知何時都蓄了出來,他不敢去醫院,也不敢去參見喬路遠的葬禮,隻能沒日沒夜的守在這裏,喬南音總是會迴來的!


    「南音……」


    莊臣淡淡的喚出了喬南音的名字,卻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些什麽了。


    那些鑽心的話語還停留在耳邊。莊臣隻是把喬南音的那句分手當做氣話,這樣安慰了自己三天,才勉強度過這該死的日子。


    喬南音的眸子冷冷的不帶任何的溫度,喬南音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有些猶豫,那就斷不清楚了。


    「對不起,我是來拿東西的,離開後鑰匙我會放在地毯下麵,你記得查看。」說著喬南音就要繞開莊臣去開門。


    此刻喬南音的態度和話語已經擺明了這個分手的事實。


    莊臣愣了一下,心瞬間像是被石頭擊中了一樣,胸口悶悶的,「南音,我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影響我們的感情。」


    畢竟他又沒做錯什麽。


    「不足以?對你來講我父親的生命就這麽毫無價值嗎?」


    喬南音生冷的質問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莊臣悶聲的解釋道,此刻的他極力的壓製著心裏所有的情緒。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喬南音不再說話,隻是依舊執拗的要去開門,看樣子並不想跟莊臣有過多的交談。


    莊臣也不好再去擋了,隻能任由喬南音越過自己的防護,去開了門。


    身後門把轉動的聲音映襯在激情的走廊裏,格外的清晰。


    「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不如我們都冷靜一下再來談吧。」莊臣提出了最後的解決方案,他不會離開喬南音的,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又怎麽能輕易的放手!


    喬南音沒有理會莊臣的話,徑直的走迴了屋裏。


    這種沉默究竟是默認還是拒絕,就看莊臣怎麽想了,而他選的是前者。


    莊臣不再做過多的糾纏,留戀的看了喬南音的背影一眼,便轉身離開了,「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囑託了一句。


    嘭的一聲,喬南音將防盜門硬生生的砸在了一起,冰冷的鐵們梗在了兩個人的中間,也將莊臣的關心拒之門外了。


    站在玄關處良久,喬南音都沒有邁步走向屋裏,門外清晰的穿來了莊臣的腳步聲,漸漸的走遠……


    終於喬南音再也堅強不起來,緩緩的蹲在了地上,將自己的頭埋在兩個膝蓋中間,抽泣著。


    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再她下定覺心要和莊臣走下去的時候,老天偏偏開了一個玩笑。打破了她一切的設想。


    她愛莊臣嗎?讓自己努力的去愛過,但是做不到,雖說對莊臣的感覺稱不上愛,但是感情起碼還是有的。


    年少的時候,跟自己的朋友鬧個別扭都會難受上一陣子,直到兩個人和好。心情才會放晴。


    更何況和男朋友之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又怎麽能不難受呢。


    父親的死,和莊臣之間的糾葛,太多的情緒聚在喬南音的心頭,就像是一座大山壓的她實在喘不過氣來。


    喬南音的身子肩膀微微的聳動著,開始抽泣起來。


    她知道分手的決定對莊臣來說有些殘酷,那父親的死呢,父親生前極力的勸說過自己不要和莊臣在一起,她又該怎麽考量呢。


    她阻止不了別人在父親身上動的壞心思,可是當時自己明明可以阻止自己對莊臣的感情,到最後說來也荒唐,竟然是自己親手將兇手帶到父親病床前的。


    她恨莊浩天,也恨自己,恨自己不爭氣偏偏在半壓力之下同意了莊臣的示愛,又在半壓力之下接受了莊臣的求婚。


    喬南音緩緩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緊緊的抓起了胸前的衣服,她不愛莊臣,努力過卻沒有做到,曾經她想過要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幸福的過一生。


    很顯然老天狠狠的給她的天真打了一個巴掌。


    她要正式自己的內心了,既然不愛那就強迫自己把這段時間付出的感情都收迴來,對於莊臣就退迴到好朋友的位置,對於莊浩天,她隻有仇恨。


    如果有一天莊臣堅持要袒護自己的父親,她也要做好反目的準備。


    畢竟當時莊臣在手術室前的態度著實讓喬南音心寒。


    麵對父親的過錯,莊臣隻是站在了兒子的角度上,卻不曾想自己父親害死的是女朋友的父親。


    喬南音深深的唿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再費心思在這些事情上麵,當前她要盡快的收拾東西,自己的母親還在酒店裏等著自己。


    想到這裏,喬南音利落的站起了身,向著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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