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生命中的支撐點,友情、愛情、親情乃至恩情。她們在表現上,有著一致的喜悅與哀傷。


    烏山的鄉情,阿公的恩情,同伴的友情以及那生命中一個個女子的關乎愛可卻不是情的身影,這些,是蘇銘寶貴的迴憶。


    第九峰的情,介乎於親與恩之間,已經融化在了血水裏,烙印在了記憶中,化作了黑暗裏母親的呢喃外,另一股溫暖。


    此情、此暖,是蘇銘在黑夜裏閉上眼,讓他可以繼續走下去的源泉,他終究……也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哪怕是神通無盡,哪怕是歲月滄桑,哪怕是殺人如麻,哪怕是雙手血腥,但……他閉上眼時,浮現在腦海最多的,還是那在烏山時無憂無慮的笑聲,那在第九峰時被師兄師尊保護的溫暖。


    可現實是殘酷的,如同是把所有的思念,零落成千迴百轉的片段,在那記憶的水潭裏擱淺著……伸一把手,可卻永遠撈不出全部,隻有殘片。


    很想用神通將這些轉瞬即逝的畫麵靜止,可卻在隱約間,總是有那麽一粒石子,蕩起水潭的漣漪,敲擊著迴憶。


    多少前塵往事,化作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廢墟裏迴蕩的師尊,看著麵前的雕像,看著那雕像上的滄桑……怎能忘。


    蘇銘跪在雕像旁,眼淚流下。


    第九寞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來臨,又離開,蘇銘仿佛沒有聽到,他默默的看著師尊的雕像,仿佛時間因他的凝望而停止。


    直至不知過去了多久,蘇銘低下頭,看到了師尊雕像的腳下,五塊巴掌大小的石頭,它們被放在那裏,與巨人的石雕連接在一起,仿佛……在最初這雕像被修建時,就已經存在。


    蘇銘看著那些石塊,他的目光落在了第四個上,那石頭的顏色略有紫意,與其他四塊不太一樣,讓蘇銘在目光碰觸時,有種魂被牽引的朦朧之感。


    “這五塊石頭,是阿公留下,他說……若有一天他的弟子到來,他們會在這五塊石頭中找到屬於各人的一塊,若能讓這石頭融化,則不用懷疑,那就是他的弟子。”第九寞煞低聲開口。


    蘇銘望著第四塊石頭,右手抬起慢慢的按在了上麵,在他右手與這石頭碰觸的刹那,第九寞煞雙眼一凝,仔細的看去。


    他看到了一抹紫色的光,這光芒瞬間滔天而起,竟把整個蒼穹都映照在內,於紫光中,蘇銘的身影被融入其內,看去時,若隱若現。


    蘇銘身子顫抖,在這紫光散開的刹那,他強烈的感受到了天邪子的氣息,這氣息仿佛就在四周,仿佛始終存在於歲月裏,等待他弟子的前來。


    許久,紫光消散,蘇銘站在天邪子的雕像旁,地麵上的五塊石頭,如今變成了四塊。


    “第九寞煞,拜見四師兄!”一旁的第九寞煞,在目睹了眼前這一幕後,他毫不遲疑的向著蘇銘抱拳一拜。


    蘇銘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了雕像旁,第五塊石頭上,隨後又看向了第九寞煞。


    “你喚我什麽?”蘇銘雙目內露出了淩厲。


    “我是阿公在來到神源星海後,在被教化的第九部落中,收取的記名弟子,阿公與我說過他的四個弟子各自的神通,你能喚醒第四石,按照阿公離開前的言辭,你就是……蘇銘!”第九寞煞抬頭,看向蘇銘。


    “師尊所收四個弟子,以我最為平凡,大師兄九黎之主,二師兄萬鬼之王,三師兄陣禁之上,你……有什麽資格,來成為我四人的師弟。”蘇銘神色平靜,但話語之淩厲,卻是隱隱帶著寒意。


    他不再是當年心智還不成熟,曆練還不足夠的少年,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更是深刻的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殘酷的蘇銘,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出現相信的情緒。


    哪怕,此人稱唿自己為四師兄,哪怕,此人或許真的是師尊的五弟子,但這一切,也還是存在了轉變。


    且,這不是蘇銘一個人的事情,這是他們師兄弟四人,共同的事情,認可一個師弟的存在,不是兒戲。


    “我很平凡,就算是在當年的部落裏,我也依舊平凡,我也不知道阿公為什麽要收我為記名弟子,直至他離開前,告訴了我他的四個弟子的名字,告訴我,讓我經常要來到這裏,去等待他弟子,或許有一天會到來。”第九寞煞沉默片刻,低聲開口。


    蘇銘看著遠處,這個位置,若這修真星沒有分裂,應該可以看到被修建出的第九峰。


    “這裏為何荒落。”半晌,蘇銘平靜的開口。


    “四族圍攻!”第九寞煞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機與仇恨,咬牙說道。


    “因何圍攻?”蘇銘淡淡開口。


    “因第五石的出現,因阿公獲得了一枚。”第九寞煞握住了拳頭,聲音迴蕩。


    “師尊……還在麽。”蘇銘沉默了片刻,終於問出了這一句話。


    “千多年前,阿公為了族人,帶著第五石將四族引走,生死……不知……但這些年來我暗中調查之下,找到了一些線索,那四族內並未多出第五石,我猜測阿公當年並未身亡。”第九寞煞看著蘇銘,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全部說出。


    “什麽是第五石?”蘇銘再次問道。


    “擁有後,在神源星海核心的第五海中,可以用來指引方向,並最終能踏入……消失在歲月之中的第五真界的鑰匙。”第九寞煞聲音傳入蘇銘耳中,蘇銘再次沉默。


    “如何能擁有第五石?此石又是如何出現?”蘇銘看向第九寞煞。


    “獲得第五石的方法有兩個,一個是直接從擁有人手中搶奪,另外一個則是……等待第五烘爐的開啟。


    這第五烘爐開啟的時間未知,有時候十年一次,有時候百年開啟一次,有時候則是千年萬年乃至更久遠的歲月才能開啟一次。


    一旦第五烘爐開啟,將會爆發出焚燒整個神源星海的火焰,那一幕,就算是神源星海外的星空也能看到。


    這火焰的焚燒會持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對於所有生靈而言,而是一種折磨與考驗,需要避開火焰,否則的會形神俱滅。


    但還是有一些強者,迎著火焰而去,直至踏入到第五烘爐內,在裏麵或許會獲得天大的造化,身軀如淬煉般成聖,也或許會獲得法寶之物,其中最難得到的,就是第五石。


    但更多的可能,是死在裏麵。


    傳說中,這第五烘爐並非是神源星海之物,而是當年的第五真界內的法爐,燃燒之下可為第五真界提供無窮靈力的至寶,但隨著第五真界的消失,此爐出現在了神源星海內。


    無人可以將其收為法寶,隻能在歲月中看著其一次次的爆發,一次次的有人踏入其內尋找造化。


    久而久之,這第五烘爐便成為了神源星海四大神秘之一!”第九寞煞看了看蘇銘,有繼續開口。


    “至於其他的三大神秘,其一是整個神源星海的誕生與來臨,在神源星海內,會時而出現一些虛無漩渦,一旦墜入其內,無人可有走出。


    我們稱那些漩渦,叫做神源星海的沼澤,它或許通往一個未知的世界。


    第二個神秘,是神源星海永遠沒有盡頭,哪怕是你找到了核心,但無論走出多少年,始終都無法走出神源星海,仿佛這裏是真正意義的無邊無際。


    第三個神秘,是眾先靈的誕生之地,也叫眾靈殿,傳說那裏存在了神源星海起源的秘密,可惜,每一次眾靈殿的出現,非掌緣不可踏入,故而具體其內有什麽,外人很難知曉。”第九寞煞的聲音迴蕩,訴說著神源星海的隱秘。


    “你可知,師尊去了哪裏?”蘇銘沉默片刻,再次開口。


    “第五真界的入口處,甚至很有可能,師尊已經到了第五真界。”第九寞煞沒有猶豫,立刻說道。


    蘇銘略一思索,正要開口之時,忽然的,一聲尖銳的哨音,驀然間從第九寞煞的身體內傳出,這聲音兩長三短,給人一種很是急促的感覺。


    在這聲音出現的刹那,第九寞煞神色驟變,他猛的轉身,看向遠處,目中露出焦急的同時,口中同樣傳出了哨音。


    那聲音是三短一長,如同是某種語言,在迴複一樣。


    隱隱間,在他這聲音傳出後,從他的身體內,又傳來了哨聲,這一次是四長三短!


    第九寞煞的麵色完全變化,他毫不遲疑的身子向前一晃,但走出幾步後迴過頭,看著蘇銘,那平日裏冷漠的雙目,此刻帶著一絲複雜與追憶。


    “我完成了阿公對我的交代,讓我每隔一段時間在這裏等待他的弟子,不管你認不認我的身份,我……第九寞煞,生是阿公的弟子,死……也是阿公的弟子之魂!”說完這就話,第九寞煞的目中閃過一抹果斷與堅毅,轉頭化作一道長虹,瞬息就直奔遠處。


    蘇銘沉默,看著師尊的雕像,輕歎一聲,大袖一甩間,卷著許慧向遠處一步邁去,其身影瞬息消失,挪移間,赫然出現在了遠處的星空中,疾馳趕路的第九寞煞的身邊。


    “你……”第九寞煞一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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