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此言傳出,他麵前的趙家老祖立刻身軀一震,猛的抬頭,怔怔的看著蘇銘,他怎麽也沒想到,蘇銘竟會出口幫他。


    蘇銘的強大,在趙家老祖眼中極為神秘,他不知道在這裏蘇銘經曆了什麽,但看他揮手間近百人死亡,來臨時更是讓連同自己在內的數百人,齊齊跪拜。


    那種來自靈魂的服從,讓趙家老祖在恐懼的同時,對蘇銘起了無法形容的敬畏,甚至他在四周之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怕是在這西環異地內,古往今來,在這數萬人的記憶裏,應該從未出現過如蘇銘這樣的人。


    更讓他方才心驚的,是以他的修為能隱隱感受到,這裏存在的歲塵子規則,於之前蘇銘揮手時,真真切切的在聽命於蘇銘的命令。


    這一切無不說明,蘇銘在這裏的與眾不同。


    幾乎是蘇銘話語傳出的刹那,四周的數萬人瞬息死寂,他們一個個紛紛低頭,之前蘇銘表現出的一幕幕,已經將他們心神震撼,此刻隨著蘇銘話語的迴蕩,他們不得不沉默。


    眾人的沉默,使得此地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使得那虛無中的公孫印在一愣之後,看向了蘇銘。


    他雙目瞳孔一縮,此地他千年沒迴來,今日剛剛歸來就感覺很不對勁,首先那數百人跪拜一人的場麵,他在這裏時的那些年,從未看到過。


    其次,這被數百人跪拜之人隻是簡單的一句話,竟讓數萬人沉默,甚至沒有一個敢抬頭,全部都低頭不語,這更是讓公孫印內心咯噔一聲。


    他感覺強烈的不妙。


    “我離開這千年,此地發生了什麽事情,此人……此人我從未見過,定是在我離開後才到來這裏者。”公孫印雙眼一閃,他能修煉到位界後期,雖說與此地有關聯,但其心智必定不俗,此刻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向著蘇銘點了點頭。


    “這位小兄弟不知怎麽稱唿?老夫公孫印,此地十萬丈石……”


    “我在問你,你是什麽東西。”蘇銘打斷了公孫印的話語,平淡的說道。


    蘇銘這毫不客氣的話語,頓時讓公孫印雙眼殺機一閃,從他修為到了位界後期後,還從未遇到有人對他如此開口之人,他冷哼一聲,目中殺機越來越濃,盯著蘇銘,皮笑肉不笑起來。


    “老夫石碑成為十萬丈後,你是第一個敢如此說話者,看來千年離開,倒是讓此地的後輩新人,忘記了老夫的威名。


    罷了,老夫也不對你太過懲罰,但要讓你知道,十萬丈石碑者,在此地是神源初選之人,不是你這後輩可以輕易招惹!”公孫印冷笑,右手驀然抬起,向著大地一指。


    “老夫石碑!”他話語傳出的刹那,頓時十萬石碑中有一座足有十萬丈之碑,立刻傳出了轟鳴之聲,竟從大地上漂浮而去。


    這十萬丈石碑,其上清晰的刻著公孫印三個字,磅礴無盡,如今漂浮而起後,立刻讓四周眾人一個個神色變化起來。


    “這是初選之人被賜予的神通之一,可以壓製旁人石碑,使之縮小!”


    “沒錯,就是這個初選者才具備的神通,我當年曾看到過一個初選者的石碑,將一個九萬多丈的石碑一下子壓製成了數千丈,使得數十年辛苦付之東流,若非是那人立刻求饒,怕是此後隻要被他得罪的那初選者在,此人就擁有不可能讓石碑達到了十萬丈。”


    “公孫印是初選者,墨蘇自身奇異不說,其石碑同樣十萬丈,不知這二人之間比較,又能如何。”


    在四周嗡鳴頓起之時,公孫印的石碑光芒萬丈,在此地擴散之下,立刻所有的石碑都模糊起來,可唯獨蘇銘的石碑,清晰無比。


    這是初選者神通的效果,可以讓初選者,不需神識,就可自動找到他想要找到之人的石碑,在蘇銘的石碑顯露而出的瞬間,公孫印皺了下眉頭。


    蘇銘的石碑,也是十萬丈。


    但公孫印內心冷笑一聲,即便都是十萬丈,但他千年前就是如此,而顯然對方是這千年內才剛剛使得石碑達到十萬丈,如此一來,他同樣可以略作壓製,盡管效果尋常,但也能讓對方震動。


    “壓!”公孫印一聲冷哼,頓時其石碑直奔蘇銘石碑而去,向下猛的一壓!


    這一壓之下,蘇銘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甚至他的石碑也是如此,但……公孫印的石碑,卻是在下壓的那一刹那,從其底部開始立刻碎裂,轟的一聲,甚至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這一幕,立刻引起了四周的嘩然,更是讓公孫印的麵色為之大變,他連忙操控石碑抬起,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猛的看向蘇銘。


    在蘇銘的目中,公孫印的石碑是藍色,屬於藍色厄蒼的貢品,此地的藍色石碑一萬,包括周康的石碑,也是屬於這一萬之一。


    若是在外界,麵對這個位界後期的老怪,蘇銘需以修為力抗,但在此地,蘇銘不需要,他右手抬起,向著公孫印的石碑一指。


    這一指之下,轟鳴迴蕩,公孫印的石碑竟在這一刻,崩潰的趨勢越加劇烈起來,一道道裂縫出現,如一道道猙獰的疤痕,公孫印神色徹底大變,露出滔天的駭然,他立刻急了起來。


    石碑的損傷,直接可以牽扯其魂,這怎能讓他不恐懼。


    “不!!該死的,你敢毀我石碑,你既可以動用初選者的神通,老夫也可以!!”公孫印顯然是有所誤會,蘇銘的那一指引動了此地的規則,可身為初選者的他,卻是聯想到了另一種初選者的特殊之術。


    “主人,公孫印懇求主人意誌降臨,借用此地規則之力,護我石碑,壓製此人!”公孫印立刻低吼,在石碑成為十萬丈的那一年,他成為初選者的一刻,他看到了一片無盡的藍芒,那藍芒之強,一個意誌就可讓他毀滅。


    甚至在他感覺,當年的藍芒讓他有種靈魂遵從的感覺,如是他的主人,主人賜予了他身為初選者的特殊之術,以石碑壓製旁人之碑,更是給予了他三次召喚的權利,每次召喚,可懇求主人為幫其一件事情。


    這是他第二次動用這個權利,第一次是他在離開前,召喚主人意誌降臨,打開了虛無,使其可以外出千年。


    這在其他人看來的千年自由,隻有他們身為初選者才知道,這自由需要換取,且……最長也就是千年,不可再次提出。


    如今,他話語傳出的刹那,他有強烈的自信,主人的意誌是這裏最強大的,可以影響規則,可以改變一切,那是他此生從未見過的強悍,如今主人的意誌降臨,他定要讓這後輩小子好看,讓此人知道,招惹一個初選者,是其此生最大的錯誤!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片刻後,那後輩小子就會神色大變,就會發出淒厲的慘叫,就會跪在自己麵前求饒。


    他也要借此機會,狠狠地打擊趙天罡,讓此人更為絕望,讓他品味自己當年的痛苦。


    公孫印的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他看著神色淡然的蘇銘,笑容化作了嘲諷。


    幾乎在其嘲諷之笑出現的同時,他立刻感受到熟悉的主人意誌,轟然間磅礴的降臨而來,瞬間彌漫在了他的石碑上,但……石碑的碎裂竟……還在繼續!


    盡管緩慢了很多,可依舊還在繼續,仿佛就連他的主人都無法完全阻止石碑的崩潰。


    公孫印立刻神色起了變化,這超出了他的預料,讓他心神瞬間一片空白,但他還存在了僥幸之時。


    “紫色!”一個威壓的聲音,在公孫印的魂中迴蕩,他立刻認出,這是主人之聲,可這不是對他而說,他隻是能聽到,這兩個字讓他一愣的刹那,立刻公孫陰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藍色。”


    這聲音他熟悉,正是被趙家老祖數百人跪拜的,他公孫印方才嘲諷,且準備教訓的那個青年。


    “此人是我的初選貢品,你放過他一次,可好?”神念迴蕩,這是此地眾人,唯有公孫印可以聽到的聲音,因為藍色厄蒼的意誌,是他召喚而來。


    可讓公孫陰駭然的無法置信的,是其主人的這聲音,竟是商量的語氣,這讓他心神劇烈的震動,他唿吸幾乎凝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就連主人也都要去商量。


    “你貢品周康,脫離你的石碑,成為我的貢品。”蘇銘神念平淡傳出,但在公孫印聽來,這是完全與其主人平起平坐的語氣,聯想到之前主人意誌的商量之意,頓時使得公孫印腦海中滋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個猜測讓他內心顫抖,看向蘇銘時,表情駭然至極。


    這一幕在四周其他人看去,則是詭異,因為他們隻能看到公孫印愣在半空,一動不動,可神色的卻是充滿了震撼與恐懼。


    “可。”藍色厄蒼的意誌沒有遲疑,認同了此事。


    “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為表我等十魂之間公平,他當重入沉淪,以儆效尤。”


    “可,但你不能再借故引我貢品對你不敬。”


    “好。”


    藍色厄蒼意誌收迴,蘇銘意誌也隨之散去,隻見公孫印的石碑,在這刹那中,立刻從十萬丈急速的縮小,最終化作了三千多丈後,重新落在了大地上。


    這一幕,立刻引起了四周之人強烈的嗡鳴嘩然。


    “初選者的石碑,竟……退化成為了數千丈!”


    “公孫印的初選者資格,被取消了,這……怎麽會這樣,難道就是因為招惹了墨蘇麽,這墨蘇怎麽會如此強大,我分明記得他當年與我等一樣!”


    “這墨蘇到底獲得了什麽造化,莫非……莫非……”


    “此人絕不可招惹,這等存在,在這裏幾乎是無人可以淩駕其上!”


    “我記得他最早是虛之五重進入石碑世界,難道說,以虛之五重融石碑者,最終可以這麽強大麽,但古往今來,也有不少是以虛之五重融石碑之人,可卻……無人如此。”


    與此同時,周康的石碑顏色驀然一變,成為了紫色,而蘇銘的一萬石碑裏,也有一個空曠的石碑,化作了藍色。


    隻是這一幕外人看不到,甚至就連周康自己也都沒有察覺。


    公孫印麵色蒼白,身子顫抖的落在了地上,他看著蘇銘,內心的恐懼無法形容,他此刻已經可以確認,對方必定是與其主人一樣的存在,甚至……對方已經不是修士,而是這異地的一部分。


    這樣的存在,他不敢招惹,更不敢有絲毫怨言。


    “多謝紫色大人不殺之恩。”


    隨著公孫印的話語傳出,四周的嗡鳴之聲更為強烈起來,蘇銘沒有理會公孫印,也沒有去看他身邊已經被這一幕震撼住的趙家老祖,而是看向茫然的周康。


    “周大哥,想不想離開這裏?”


    “我……能離開麽。”周康迷茫的抬起頭,望向蘇銘。


    “隻要你願意。”


    “她……可以複活麽?”周康迷茫的雙眼,露出強烈的期望。


    蘇銘沉默,搖了搖頭。


    “我留在這裏。”周康慘笑,如失了魂,他知道自己若離開,永生無法相見妻子,可在這裏,最起碼……還有記憶的石碑世界來陪伴,盡管他知道,那隻是記憶。


    蘇銘輕歎,他的腦海裏,浮現了幾個女子的身影,許久之後蘇銘搖了搖頭,他敬重周康的癡情,但這世間,除了男女之情,還有其他的情,需要守護。


    轉身間,蘇銘的右手點在了沒有反抗的趙家老祖的眉心,千年的記憶在其腦海浮現,外界千年的變化,蘇銘一一掃過後,他收迴了手指,向著自己石碑所在一揮。


    立刻,屬於蘇銘的石碑上,刻著的墨蘇二字,漸漸消失了,那十萬丈的高度,也瞬間縮小,最終化作了數千,成為了一座空曠的石碑。


    蘇銘,已經不需要石碑了。


    這一幕,眾人無法理解,隻有沉默與震撼,唯一理解的,反倒是那公孫印,他在看到這一幕的刹那,徹底的明白了所有。


    “他……果然是與主人一樣,不是候選,而是成為了選擇別人的存在。”


    蘇銘最終看了周康一眼,轉身一步走向虛無,在此地數萬人的目光中,他的身影踏入虛無,漸漸融入虛無之中,離去了。


    與此同時,在趙家老祖在內的數百紫色石碑之人的腦海,迴蕩蘇銘的聲音。


    “我為此地意誌,你等修行感悟,我承諾,當我大道有成之日,便是你等完全自由之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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