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要多虧了你們巫蝠部的那些人,否則的話,在天嵐壁障上,我們根本就無法成功逃進來。”那大漢把戰斧放在一旁,取出一些藥膏塗抹在了身上的傷口處,在他的身上,存在了諸多血痕。


    “你也的確心狠,竟拚著死去了數百族人,換來了這麽一個機會。”那大漢笑了笑。


    “東荒之災下,若不進入蠻族必死無疑,為了活下去,這又算什麽,比不過你借裝死逃過一劫。”那麵部刺著蝙蝠之人,冷哼一聲。


    “我們應該是此戰第一批用這個方法逃進來的,可惜……這個方法風險很大,且一次最多也就進來三五人,否則的話,把這方法獻給巫神殿,也能獲得不少獎勵。”那大漢皺了皺眉,避開了方才的話題。


    “獻給巫神殿也沒用,你以為這個方法他們不知道麽,而且天嵐城的恐怖與強大,也必定是早就知曉這個破綻,可還是留著沒有封死,這原因,很深呢。”蝙蝠刺騰之人冷笑。


    “哦?我還以為這個方法是鄔多最先找到的,他已經消失了十多年,一直在蠻族生活,不知現在修為如何。”那大漢低著頭,目光閃爍了一下。


    二人在這交談中,不時謹慎的觀察四周,若有絲毫的風吹草動,他們會立刻出手,畢竟在他們的感受中,這裏是蠻族,在這裏,可以說任何一人都是他們的敵方。


    以他們堪比蠻族脊骨初期的修為,也不敢太深入蠻族,能進入這裏也是犧牲了極大的代價,巫族是迴不去了,如今所想隻是要找一個蠻族的小部落,隱藏身份,隨著部落遷移,最終使得在那災難下活下去的可能更大一些,不願死在交戰之中。


    此刻,距離他們約兩千多丈處,有一道殘影無聲無息的劃過,這種極致般的速度,正是那三中的外出巡邏的女子造成,她不斷地遊走尋探,漸漸地,與蘇銘所在的位置,相差不足三千丈,按照她的速度,即便是成環形巡邏,也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會發現蘇銘。


    而一旦發現了蘇銘這個蠻族,在他們還沒有辦法隱藏巫族特征前,這將是一次生死之戰。


    蘇銘靠在那大樹上,閉著眼,神色蘊含了追憶,雙手拿著骨塤,吹奏無聲的塤曲,若仔細看可以模糊地看到,在蘇銘的四周,存在了一圈圈若隱若現的波紋,那波紋向著四周擴散,迴蕩於方圓數十丈內。


    “塤有魂,故有曲……吹奏的是那風,可散不去的卻是那魂的音……”蘇銘喃喃,睜開了眼,望著手中的骨塤,許久,許久,他再次閉上眼時,再次沉浸在那無聲的塤曲裏。


    漸漸地,他在這一路上做到了忘記了一切後,在這裏,在這深夜中的大樹下,忘記了手中拿著的骨塤,也不去追求此塤是否能發出聲音,而是在記憶裏的塤曲中,尋找一種家的感覺。


    他的臉上,漸漸出現了烏山之紋,他衣衫下的胸口,漸漸浮現出了烏山部落的一草一木,甚至於在那部落四周,慢慢有了漂落的雪花,使得他閉著的右目,漸漸透出一股紅。


    其四周那波紋越加的劇烈起來,使得蘇銘所在的這十多丈內,有了扭曲,連同他的氣息在內,仿佛都被隱藏了起來。


    如蘇銘,不存在了。


    他沉浸在那塤曲裏,沉浸在記憶中,靠著大樹,一動不動。


    時間慢慢的流逝,很快一炷香過去,在蘇銘所在的地方三百丈外,一道殘影閃過,露出了那嬌小的身子,那巫族女子出現在那裏,目光於四周掃過後,一閃消失。


    時間一息一息的流逝,在蘇銘自己都沒有察覺中,他四周的波紋扭曲如波濤駭浪,在那迴蕩之中,從十多丈的範圍開始了擴散,漸漸達到了近五十丈時,突然的,一縷在這黑夜的寂靜裏,驀然傳出的嗚咽塤曲之聲,驟然間,出現!


    這塤曲之聲剛開始還有些微弱,如同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但很快就漸漸平穩起來,化作了嗚咽,蘊含了一股道不盡的哀傷,繚繞在這四周,向著更遠的地方傳遞開來。


    蘇銘依舊是閉著眼,靠在那大樹上,拿著塤在嘴邊,一動不動。但就在這塤曲極為突然的傳出此刻首個外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之時,他的衣衫上拴著的一個白色的儲物袋,突然有了紅芒一閃,卻見其內那紅光直接飛出,在蘇銘的身前,在這大量的波紋扭曲中,火猿出現。


    它蹲在那裏,目露奇異,盯著蘇銘,實際上這儲物袋是困不住它的,它隨時可以從裏麵走出,這一點是蘇銘答應它的,故而從未將其封緊。


    此刻它怔怔的看著蘇銘,耳邊傳來那塤曲哀傷的聲音,這聲音讓它聽了後覺得很難受,就這樣蹲在那裏,默默的聽著。


    蘇銘的身下,月光中映出的影子,此刻也有了晃動,在那影子的頭部位置,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眼,那眼睛裏,有迷茫。


    幾乎就是這塤曲之聲,從無音裏第一次傳出的同時,在蘇銘所在之地的二百丈外,那之前消失的巫族女子,其身影驀然間如從虛無中走出,其神色露出警惕,盯著蘇銘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那塤曲傳來的地方。


    其目光露出殺機,但卻遲疑了一下,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向後漸漸退去。


    那塤曲的聲音,傳開的越來越多,直至迴蕩在這方圓幾百丈內,久久不散,甚至在這寂靜的夜裏,向著更遠的地方也散開了餘音。


    這曲音中透出的哀傷,蘊含了一股悲壯,可以讓人聽了後,心緒隨之起伏,似這聲音具備某種奇異的力量,可以動魂。


    數千丈外的叢林內,那短暫的交談之後陷入沉默的巫族二人,幾乎同時抬頭,神色露出警惕。


    “你聽到了麽?”那粗壯的大漢一把握緊了手中的戰斧,目中有了殺機。


    “塤的聲音……”麵部刺著蝙蝠之人,站起了身子,臉色有了凝重。


    “這漆黑的夜,在蠻族看來也是偏遠的地方,這附近也沒有蠻族部落,突然出現了塤音……”那大漢目露殺機的同時,也有了緊張。


    “會不會是鄔多?”大漢遲疑了一下,低聲開口。


    那麵部刺著蝙蝠之人還沒等說話,一個冷漠的女子之聲從一旁的叢林內傳出。


    “不是,此人是蠻族。”隨著話語出現的,正是方才還在蘇銘二百丈外,此刻已然迴到了這裏的那巫族女子。


    “什麽修為?”麵部蝙蝠刺騰之人立刻問道。


    “感受不到太強的修為,除了這塤曲有些奇異……此人的修為,應不到祭骨。”那女子冷聲說道。


    “不到祭骨!”拿著戰斧的大漢鬆了口氣,隨即獰笑起來。


    可那麵部刺著蝙蝠的男子卻是皺了下眉頭,望著那巫族女子。


    “既不到祭骨,你為何不直接殺了。”


    “這裏是蠻族,要動手大家一起,我不會獨自出手。”那女子話語依舊冷漠。


    “鄔多快來了,走,我們一起出手快速了解了此人,另外殺了此人後,還要再四處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蠻族,免得引起麻煩。”那麵部刺著蝙蝠之人目光一閃,身子直奔叢林而去。


    巫族女子跟隨在後,身影如煙絲一般,看起來有些飄渺。


    “既不到祭骨,那麽就讓大爺去剝下他的皮,看看能不能穿在身上。”那粗壯的大漢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殘忍之意,緊隨其後。


    三人可以說極為謹慎,即便是麵對一個沒有打開祭骨之人,也要同時出手,可見他們對於身處蠻族,是沒有絲毫安全感的。


    “螢幻,你擅長速度,一會你先出手,但不要殺了此人,留下活口,此人有些不太對勁,我有些問題要問問這蠻子。”那麵部刺著蝙蝠之人,在疾馳中向著身旁的巫族女子低聲說道。


    三人速度極快,五千丈的距離在這直線的前行間,沒過多久便已然臨近不遠,隻是隨著接近,他們的耳邊傳來的嗚咽塤曲之聲越加的清晰,在這寂靜的夜裏,這塤曲讓他們感覺極為不安。


    聽聞對方的話語,螢幻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這蠻子似有些不太對勁。


    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三人如長虹,掀起了刺耳唿嘯,從三百丈的距離展開全速,出現在蘇銘身旁三十丈時,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大樹上,一動不動的速度,更是看到了在蘇銘的身前,蹲著一隻火紅色的猿猴。


    幾乎就是三人來臨的刹那,火猿猛的轉身,呲牙咧嘴,看向了三人,與此同時,三人中那擅長速度的女子,其身猛的一衝,前一息看去還在三十丈外,可下一息時,卻是出現在了蘇銘身旁,這女子眼露寒光,右手抬起,卻見五根黑針在手,直奔蘇銘天靈而去。


    但幾乎就是這女子右手抬起要放下的一瞬,她突然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其身顫抖,噴出鮮血神色露出駭然與無法置信。


    “我的背後有什麽!!”這女子驚駭中聲音透出至極的驚恐,卻見她的身軀肉眼可見的枯萎,似血肉瞬息被吞噬。


    那拿著戰斧的大漢,此刻睜大了眼,露出恐懼,其旁的那刺著蝙蝠之人,則是倒吸口氣,他清楚的看到,螢幻的身後,有一個暗影如皮一般,貼著其背,正急速的蔓延,似要將此女的身體,包裹在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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