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幅獸皮地圖,那地圖泛著歲月的顏色,邊角的位置已經破損了不少,看起來不知存在了多少個年月。


    在南晨與西盟之間,那似無法跨越的溝壑,是一條漆黑的線。


    這樣的線,並非隻存在於南晨與西蒙之間,這五塊大陸每兩塊相鄰之間,都有這樣的黑線。


    “這幅地圖,是二代蠻神歸墟之後,被人按照記憶推衍畫下……在二代蠻神之前,蠻族的大地是一個完整的大陸,龐大無比,罕能有人走過全部。”


    在蘇銘的身後,天邪子的聲音帶著滄桑的味道,緩緩傳來。


    “二代蠻神死後,蠻族大地分裂開來,成為了以大虞為中心的五塊大陸,中間的畫鼎的位置,便是大虞王朝所在。


    之所以用鼎來代替,是因這個鼎,便是我蠻族的族器!”天邪子聲音有些低沉。


    “大荒鼎……”


    在這三個字從天邪子口中說出的刹那,蘇銘的身體一震,他的意識從沉浸在這幅獸皮地圖內猛的清醒過來,耳邊迴蕩的,隻有那大荒鼎三字。


    “荒鼎……”蘇銘心中掀起了一震劇烈的波動,這波動被天邪子看在眼裏,以為是蘇銘聽聞大虞後的震動,他不知道,此刻的蘇銘,腦中存在的是其頸脖掛著的那塊黑色的碎片,在進入那碎片空間後,所看到的一幕幕。


    “淬煉藥散,需荒鼎……這個荒鼎,與天邪子所說的大荒鼎……有什麽關聯麽……”蘇銘神色露出了迷茫。


    “五塊大陸之間你看到的黑線,是懸崩之血,是由二代蠻神死後怨氣所化,這股怨氣當年傳聞被仙族所用,與巫族聯手,布置了一個極為殘忍的陣法,此陣使得我蠻族大地五塊大陸無法完整……彼此之間,絕難通過……”天邪子的聲音在這密室內迴蕩,久久不散。


    “為師不知曉你需要這幅地圖的原因,也不知曉這五塊大陸,你的目標是哪裏……但,你是我天邪子的徒兒,我必須要告訴你……努力提高你的修為吧。


    修為,才是一切的根本,你想要走出南晨,先不說要說其他大陸,單單的天嵐屏障外的世界,對你來說就是無法跨越。


    先讓自己能走出壁障,然後再想辦法,去你所想的地方……而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強悍的修為作為你的依憑!


    修為不夠,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想,想也沒用,除了徒增煩惱外,隻會讓你的心不靜……心若不靜,魂則駁雜,外顯紋散,難以精進。


    修為,提高你的修為!”天邪子輕聲開口,右手抬起,在盤膝坐在那裏的蘇銘肩膀上拍了拍。


    “有故事的人,不隻你一個……你大師兄也有他的故事,你二師兄也是如此……”天邪子話語頓了一下,似有些感慨。


    “什麽樣的修為,才可以走出天嵐壁障,才可以走出南晨之地。”蘇銘沉默片刻,望著眼前這幅獸皮地圖,低聲開口。


    “沒有達到祭骨境,不要考慮走出天嵐壁障!即便是祭骨境之人,在壁障外也要極為謹慎,稍有不慎,便可隕落。


    我蠻族與巫族之間,是血仇!


    若你能達到蠻魂境,才可隨意進出壁障,但也同樣要謹慎,不過隻要不是遇到巫族的幾個大巫,不去幾個危險的地方,還是可以讓自己不隕落的。”天邪子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


    “這麽來說,隻要我達到了蠻魂境,就擁有了走出南晨的資格。”蘇銘喃喃。


    “也僅僅是資格罷了,蠻魂之境,隻是我蠻族修行的第一個大境界圓滿而已……在蠻魂之後,定還有其他境界!


    可惜,更高的境界是什麽,如何達到,已經幾乎無人知曉了……”天邪子輕歎一聲。


    “為什麽?”蘇銘抬起頭,看向天邪子。


    “因為四代蠻神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了,唯有四代蠻神出現,感受到冥冥中存在的三代蠻神意誌,獲得蠻神的傳承,才可感受到更高的境界,創下蠻魂之後的境界蠻像,才可讓我蠻族所有達到了蠻魂境界之人,得以感應。”


    蘇銘望著天邪子,許久之後緩緩開口:“我曾在來此的路上,在一處天嵐壁障旁遇到了一個白姓男子,此人是祭骨神將,他提起過你,說你曾走出過南晨,去往了大虞。


    不知此事真假。”


    天邪子沉默,神色有了複雜,他抬頭望著此密室的另一個方向,那裏一片空無,不知他在看著什麽。


    在天邪子的目中,漸漸有了追憶。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大虞……此事等你修為到了蠻魂後,等你要離開時,我再告訴你好了。”天邪子閉上眼,聲音越加的滄桑起來。


    “我知道一個人,他的修為不到開塵,沒有住在大虞,而是在其他的大陸上,但卻從其所在的地方外出多次,其中有那麽一次……他應該是去往了大虞王朝……”蘇銘低著頭,說著。


    天邪子聽聞此話,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其目中有刹那的精光一閃便立刻消失。


    在其目中光芒閃爍的那麽一瞬間,一股莫大的威壓驟然降臨,這威壓散的太快,以至於很容易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蘇銘卻是心神一震,在方才那一刹那,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好似靜止,甚至所在的這第九峰,都隱隱一震。


    “沒到開塵,從其他大陸去了大虞……此事,不可能!”天邪子緩緩開口。


    “不可能麽……或許是吧。”蘇銘閉上了眼,蓋住了其目中的迷茫。


    了解的越多,他越是覺得在烏山自己記憶裏的一幕幕,似存在了太多的蹊蹺,尤其是在邯山鏈上他看到的那自己也分辨不清是真假的雷辰與北淩二人,還有阿公出現後,似要開口告訴自己什麽事情的一幕,都讓他對於眼前所看的這些,有了遲疑與迷茫。


    “有一層麵紗,遮蓋了烏山,遮蓋了我在裂縫虛洞內的事情……或許,當我有實力去掀開這麵紗時,我會發現一個……環繞在我身邊的隱秘。”蘇銘默默的想著,他也唯有這樣去想,才可以讓自己不會迷茫的失去了自己,不會因對未來或者過去的懷疑,產生了心神崩潰的畏懼。


    “如何才可以讓自己的修為快速提升。”蘇銘張開眼,看著一旁的天邪子。


    “這個問題,你師兄當年問過我,我的迴答是靜心,他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去常年閉關。”天邪子大有深意的望著蘇銘,話語一頓後,又繼續開口。


    “你二師兄當年也問過,我的迴答同樣是靜心,而他的選擇與你大師兄不同,他選擇了去種那些花花草草。


    至於你三師兄,那是一個渾人,他沒有問我這個問題,但卻整日裏喝酒,醉生夢死間,去尋找屬於他的心。


    你這裏,我的迴答一如既往,還是靜心。”天邪子微微一笑,右手抬起一指前方。


    “第一層密室的蠻器,讓你失望了是吧,你看它們是廢棄殘破無用之物,如你喝下葫蘆裏的酒,你感覺,那是水,而在我感覺,卻是酒。


    一樣的道理,在我看去,第一層密室裏的東西,是為師一生收集,它們在我心裏,是最珍貴的法器。”


    “還有那二層密室裏的天寒宗所有功法神通,想來也是讓你大失所望,看不到裏麵的究竟。”天邪子似笑非笑,望著蘇銘。


    蘇銘沉默,沒有說話。


    “你還是沒有真正的明白,我蠻族所修的是什麽,造之一字,便是不被束縛,一切依靠自己去創造出來。


    那些所謂的功法神通,也都是前人創造的罷了,天寒宗的十萬蠻修,強者如雲,但這些人所修的,是造麽?


    他們明白,造之一字的含義麽?


    我天邪子的徒兒,不會有功法,不會有神通,有的,隻是你自己在找到了靜心的方法後,去明悟出的,這天地造化!”天邪子的臉上似起了一種奇異的光芒,在這光芒下,他如今的樣子,充滿了一種執著。


    隻是那執著,在蘇銘看去隱隱有些近乎癲狂。


    “造化,造化,這兩個字,世人都在渴望,都在尋覓,但真正的造化是什麽?這是我對你提出的一個問題,去想,去悟,找到答案後,來告訴我。”天邪子又有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摸著胡須,前輩高人般的悠悠開口。


    “我可以將這地圖帶走麽。”蘇銘默默的站起身,將麵前的獸皮卷珍重的疊起。


    “作為我的弟子,每層,你可以取走一物。”天邪子微微一笑。


    蘇銘將獸皮放入懷裏,看著天邪子,深吸口氣,向著其抱拳一拜。


    “弟子蘇銘,拜見師尊。”


    天邪子哈哈大笑,袖子一卷,立刻有風唿嘯而來,卷著蘇銘,出了這洞府。


    “你幾個師兄性格古怪,你可多多接觸,去尋找讓你靜心的方法吧,我相信,你能找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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