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池峰頂,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望著天空中的蘇銘,耳邊迴旋著蘇銘的話語,他二人神色看起來還算平靜,沒有太多變化,天寒宗,就要有天寒宗的傲。


    且眼前之事在他二人看來,也沒什麽需要太過震驚的,這叫做蘇銘之人,隻不過是修為略有高深罷了。


    但這樣的修為,他二人在天寒宗內見過了太多,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唯一讓他二人有些驚訝的,實際上還是安東部的主動敗言,以一部之尊,沒有絲毫交手的前提下就立刻認輸,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即便是此人與安東部有些交往,但也沒有必要如此……”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眉頭微微一皺後便鬆開,此事在他看來,也同樣不需放在心上。


    與他們一同在這顏池峰上的人群裏,顏池部蠻公不再,當首者為顏鸞,此女如今目中帶煞,望著天空上的蘇銘。


    與安東和普羌不同,此番天寒宗隻收取一人,內定了寒菲子,故而在顏鸞看來,所有欲挑戰獲得入門資格者,均都是她顏池部的威脅。


    “閣下修為不俗,既主動要求我顏池部所有開塵者齊齊出手,那麽顏鸞遵從便是。”顏鸞臉上露出如春風般的微笑,那笑容帶著嫵媚,此刻笑容中,就連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也都心髒跳動略有加速,連忙避開目光。


    以開塵中期修為,全力施展其嫵媚之術,其威力,遠超當年蘇銘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所遇。


    麵對顏鸞那絕美的容顏下這讓人怦然心動的微笑,蘇銘神色平靜,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靜靜的望著顏鸞。


    在蘇銘這平靜的目光下,顏鸞目中瞳孔一縮,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其身向前一步邁去,如紅色的蝴蝶,翩舞而起。


    “顏池部所有開塵族人,臨空在前!”顏鸞聲音嬌柔,可卻蘊含了一股英姿之感,迴旋間,卻見從顏池峰上,瞬間便有六道身影唿嘯而起。


    這六道身影三男三女,年紀都已盡滄桑,此刻飛出間,踏空而來,轉眼就出現在了顏鸞的身旁,與其一同直奔蘇銘而來。


    蘇銘神色依舊平靜,他沒有出手,而是看著前方七人唿嘯臨近。


    此刻邯山城內的所有人,全部都凝望天空的這一幕,他們的唿吸急促起來,盡管他們不認識蘇銘,但在這個時間,蘇銘的出現,卻是讓他們數日的壓抑,似找到了爆發的點。


    普羌峰上,連同其蠻公在內的眾多族人,如今沉默的看著天空,神色有些複雜,尤其是那普羌蠻公,他始終望著蘇銘的身影,漸漸的,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深刻,但卻總是有些想不起,這熟悉的根源在何處。


    安東峰上,一片安靜,似與這場挑戰之事隔絕,不聞不問。


    “此人有些狂妄了。”顏池峰上,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平淡的說道。


    “的確是狂妄了,即便他可憑山紋力壓普羌,但這普羌族的蠻公與其族長,我聽說之前曾有傷勢,修為無法發揮全部,但顏池部則不同。”其旁那女子,微微一笑,點頭開口。


    “看看吧,反正傳送陣還在開啟的過程中,尚未完全打開,在等待陣法開啟的時間裏,能有這熱鬧去看,也還不錯。”


    “沒錯,即便是他真的險勝了也無妨,給他一個入門資格也可,但也隻是個資格罷了,其後我等可以隨意的指出一些問題,讓他去一一完成就是,完成了一個,還有一個,直至陣法開啟,想來會很有意思呢。”那女子相貌雖說不是絕美,但也很是美麗,此刻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中蘊含了的,絕大多數都是譏諷。


    寒菲子站在一旁,秀眉微微一皺,她望著天空中的平靜的蘇銘,內心與那普羌蠻公一樣,在蘇銘的身上,她找到了一絲熟悉。


    在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話語間,天空上顏鸞與那六個顏池部的開塵強者,已然臨近了蘇銘身前,彼此極有默契的突然散開,赫然將蘇銘包圍在內。


    “七顏動!”顏鸞玉手驀然抬起,向著自身眉心一指點去,與此同時,那六個開塵強者全部如此動作,卻見這七人全身一震之下,立刻在每個人的身後,都赫然出現了他們的開塵蠻紋虛幻之影。


    這些虛幻之影存在於天地之間,此刻同時出現,立刻驚天動地,使得風雨色變間,整個天空上出現了一條銀色的溪流。


    這溪流是虛幻的,但卻有嘩嘩的水聲傳來,此溪,正是其中一人蠻紋所化!


    在那溪流裏,還有一條金色的魚,此魚背生雙翅,在水天間躍動,口中傳出了陣陣嘶鳴,追逐著其前方一個如頭顱般大小的珠子,在那珠子內,有一片紫氣繚繞,不斷地幻化出各種憤怒的麵孔,那些麵孔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這金色的魚,還有那珠子,也同樣是開塵蠻紋所化!


    溪水盡頭,還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葫蘆,此葫蘆通體青色,遠遠看去,那溪水似正是從此葫蘆內宣泄而出,流轉不知盡頭。


    葫蘆旁,坐著一個童子,這童子穿著小衫,手裏拿著一杆魚線,在那裏玩耍著,可若仔細看,就會隱隱看出,這童子手中的魚線,是與那蘊含了紫氣的珠子連在一起,隨著其玩耍,使得那珠子不斷地移動,引著那條金色的魚追逐。


    在這童子身後,還有一顆大樹,此樹極為茂盛,散發出無盡的生機之感。


    這葫蘆、童子、大樹,也全部都是開塵蠻紋所化!


    六個蠻紋,組成了一副以天為幕的畫卷,讓人看去,難免被攝入心神,難以自拔。


    這,就是顏池部三種最為神秘的蠻術之一,蠻圖七顏動!


    如今這幅蠻圖隻有六顏,那第七顏,在轉眼間出現,其出現的地方,是那童子身後的梧桐大樹上,那是一個少女,看不到相貌,其容顏被長發如簾般遮蓋,她低著頭,坐在樹杆上,正唱著輕吟的歌聲,那歌聲傳入所有人的心神,讓人忍不住似靈魂被撤入到這畫幕裏。


    少女的歌聲、溪水的嘩嘩流淌之聲,還有那童子玩耍的嬉笑以及那金色的魚兒拍擊水麵追逐之聲,這四種聲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看不到的衝擊,從天地間,從四麵八方,直奔蘇銘而去。


    出手就是顏池部的最強蠻術之一,可見顏鸞欲斷蘇銘資格之心極為決然。


    幾乎就是這無形的衝擊迴旋臨近蘇銘的刹那,蘇銘閉上了眼,似在聆聽,在他的身體外,此刻虛空扭曲間,一座雙峰巨山虛影赫然幻化,將其籠罩在內。


    那種種聲音融合的音浪,在碰觸這山峰的刹那,化作了如雷霆一般的轟鳴巨響,迴蕩八方,久久不散。


    “此曲很好聽。”蘇銘睜開眼,輕聲開口。


    在其話語說出的一瞬,那音浪與山峰的碰觸形成了強烈的反震,這是蠻紋與蠻紋之間的一戰,若山不毀,則音斷。


    童子的嬉笑,嘎然而止!


    金色魚兒的水麵拍擊,立刻消散!


    溪水的流動,瞬息凝固,再無嘩嘩之聲傳出!


    那梧桐樹上的少女,其歌聲也刹那一頓,她猛的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隻是那容顏的目光裏,蘊含了震驚。


    “七顏紋動!”這少女銀牙一咬,身子從梧桐樹上站起,話語傳出之時,卻見那童子的魚線甩出,帶著那蘊含了紫氣霧氣的珠子直奔蘇銘而來。


    與此同時,這童子更是神情猙獰,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蘇銘。


    還有那水麵的金色魚兒,在一聲嘶吼下,突然的跳了起來,身子不斷地變長,似要化龍,但最終還是沒有形成,而是化作了一條似龍似蟒之獸,衝向蘇銘。


    那條溪水驀然卷動,如活了一般繚繞在蘇銘四周,齊齊勒去。


    最後出手的,就是那少女,這少女在站起之後,其身下的那梧桐樹立刻枯萎,似送出了全部的力量,使得那少女的身體在一片扭曲間,竟化作了一條鳳凰,在嘶鳴中衝向蘇銘。


    “好一個七顏動……若此術能被一人施展出來,其威力……”蘇銘喃喃,他之所以始終沒有出手,實際上正是因為看到了這種他從未見過的蠻紋施展之法。


    他畢竟是剛剛踏入開塵,對於蠻紋的運用很多都不知曉,此刻在看到這七顏動後,他有了一些明悟。


    天空的一幕幕,足以讓人眼花繚亂,這種蠻紋之間的交戰,蘇銘第一次如此全麵的感受,此刻在那些種種神通臨近的刹那,他的雙眼露出了明亮之芒。


    “此術,不凡……既如此,蘇某以山敬謝!”其身體外雙峰巨山,如今驀然一變,其上多出了第三峰、第四峰,直至第五峰!


    五峰同時出現,形成了如人之五指一般的驚天之山!


    “此山,名烏!”這是蘇銘的蠻紋中的烏山,第一次,以完整的狀態,在交戰中出現在這天地之間!在他之前,這天地蠻紋裏,沒有烏山!


    在蘇銘這句話說出的刹那,這五指烏山上,似隱隱有一個聲音傳出。


    “烏……”


    “造魂之音!!我蠻族之術的核心,就是造!蠻紋為造,在不斷地凝聚下創造的更為全麵……但都需借助法器,他……不借法器,以蠻紋憑空一造,竟出了造魂之音……這是傳說中蠻神的能力!”天空上,天邪子全身一震,目中露出震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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