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是安東部的約定,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都會……恩?”東方華一愣,正解釋時忽然目中瞳孔一縮,謹慎的看向裂縫外。


    這裂縫外此刻一片寂靜,分明是無人按照約定來此等待。


    “有問題!”陳姓青年麵色陰沉,上前幾步,右手抬起放在一旁裂縫的岩壁上,雙目閉合,半晌後睜開。


    “外麵沒有埋伏,但……也沒有按約應來的客家。”他說著,右手猛的用力,直接扣出了一塊山石,咬破舌尖在上噴出一口血,向著裂縫外一扔。


    頓時這石頭碰的一聲,化作了一個與陳姓青年一摸一樣的身影,神色謹慎,在那裂縫外轉悠了一圈。


    “的確沒有埋伏,可他們怎麽沒來……”陳姓青年看了看東方華,低聲開口。


    “再等等!”東方華皺著眉頭,看著裂縫外堆放蠻術所化身影。


    一炷香後,這在外轉悠的身影化作一片血霧,重新變成了石塊。


    蘇銘望著這一幕,對這陳姓青年留意起來。


    “墨兄,陳老弟,有些不對勁,我們一會出去後,最好不要散開,一起向著西北方疾馳,我記得那裏是安東部集合之地。”東方華神色帶著一絲焦慮,低聲說著,見蘇銘與陳姓青年點頭後,他深吸口氣,咬牙之下身影嗖的一聲衝出。


    陳姓青年緊隨,蘇銘在後,三人直接衝出了這裂縫,裂縫外,迎麵一股帶著血味的風吹來,將蘇銘長發飄舞,四周昏暗,有稀薄的霧氣繚繞,一片禿山荒涼,陣陣黑氣從大地冒起,向著天空凝聚。


    東方華與陳姓青年疾馳,向著西北方位,在地麵上化作了兩道長虹,蘇銘本欲跟隨,但在走出的一瞬,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此地的天空,可這一眼看去,他整個人突然身軀一震,目中的平靜與冷漠,刹那被震驚取代,身子不由自主的停頓下來。


    “墨兄?”前方疾馳的陳姓青年一怔,迴頭看了蘇銘一眼。


    “莫要理他,此地定是出了變故,不能久留!”東方華快速開口,身子沒有絲毫停頓,疾馳而去。


    陳姓青年猶豫了一下,隨之匆匆離開,漸漸的,二人身影消失在了前方,不見蹤影。


    蘇銘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天空的星辰,任由和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焦急的唿喚,仿佛沒有聽到,全部都遺忘了。


    他望著星空,眼中的迷茫,取代了一切。


    經曆了烏山的慘烈,經曆了南晨的迷茫,經曆了孤獨的數年,經曆了與和風的一幕,這期間種種,讓蘇銘習慣了平靜,熟悉了冷漠,時常沉默寡言。


    在他的身上,出現這般震驚的神情,雖說稱不上罕見,但也絕不會多,更不用說此刻踏入邯山老祖坐化之地,在這充滿危機的地方,他這震驚的神情,讓其腦海有了數息的空白。


    他望著天空,盡管霧氣朦朧,但目光透過這霧氣,還是能看清漆黑的天幕上,存在了點點星光,這星光一閃一閃,若非是有四道裂縫在天幕上被人不知豁開了多久,霧氣從裂縫內散入,蘇銘幾乎分不清,這星空是真是假。


    “假的……”蘇銘喃喃,他看著那四道裂縫,它們的存在,清晰的告訴了蘇銘,這裏的星空,是虛假的,是被人製作出來的,它……並不存在。


    這星空,蘇銘見過一次。


    “蘇銘,記住這片星空……”在蘇銘的腦中,阿公當年的聲音,如蒼涼的風,迴旋著。


    蘇銘神色迷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望著星空,目中有了空洞,四周一片寂靜,可在蘇銘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喃喃。


    “為什麽在這裏,會出現這片阿公讓我記住的星空……”


    “為什麽這邯山老祖會在這裏,布置出這片星空……”


    “為什麽屬於他的寶物,會讓我有親切的感覺……”


    “為什麽這寶物,和風無法取走,而它看到我,卻融入我的身體裏……”


    “為什麽在這把劍刺入我的身體後,開辟了一條血肉之路,這條路,讓我有它本就存在,可卻被閉塞住的感覺……”


    “為什麽這邯山老祖的紅色草地,旁人使用會吸收氣血,而我施展,卻大為不同……”


    “為什麽……”


    “邯山老祖,你來自……何方……你是否來自屬於這片星空的大地……我,又來自何方……”蘇銘心中的那個聲音,從喃喃之語最終變成了咆哮,這咆哮存在於他的心中,外人聽不到,隻能看到蘇銘仿佛失了魂,呆呆地站在裂縫外,愣愣的看著天。


    在蘇銘的遠處數百丈外,有一座小山,此刻山頂上有兩人盤膝坐著,其中一人是一個黑袍老者,他目露精光,左手雙指按在右眼處。


    “安東部這一次的三人中,東方華與陳諾一路向西北,應是去安東部集合的地方靠近,那裏可以不用理會,他二人去了,隻是自尋死路。


    還剩下一人,站在原地看著天空發呆,他的修為……不超過八百條血線!不過在安東部的客家裏,沒有此人的資料。”


    “不到八百條血線,直接取下人頭與足夠的鮮血就是,這一次部落準備了多年,安東部不可能提前察覺有所防備,此人或許是新吸納的客家,林東,你出手。”說話者,是一個四旬大漢,他平靜開口。


    “盡快結束,我們還要去與伏擊普羌部的族人匯合。”這四旬大漢說完,便閉上了眼,他穿著紅袍,其上有一個女子的麵孔若隱若現,這種衣著,在邯山城,唯有顏池部的族人,才可具備。


    顯然,這大漢正是顏池部的血脈族人!


    叫做林東的黑袍的老者,聞言點頭,左手從右目上放下,起身向前一步邁去,其速極快,不久便消失無影。


    蘇銘依舊站在那裏,目中迷茫,他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與這邯山部先祖,必定有某些地方,極為相似!


    可在他的麵前,仿佛存在了一層麵紗,他想要看清一切,但總有種朦朧之感,一切,都隻能去猜測。


    “我要去找到他坐化的地方……我要去看一看……他!”蘇銘閉上眼,右手突然抬起,向著旁邊的一片空曠猛的一拳轟去。


    隻聽轟的一聲悶響,在蘇銘身側的虛空,立刻有波紋迴蕩,一個黑衣老者身影顯露出來,他麵色蒼白,出現後嘴角溢出鮮血,眼中盡管有驚疑之色,但卻沒有後退,而是右手抬起一抓之下,立刻黑氣彌漫,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隻黑色的利爪,直奔蘇銘一把抓來。


    蘇銘盡管之前處於茫然中,但他在走出裂縫的一瞬,已經將烙印之術展開,方圓二百丈的範圍,若有風吹草動,瞞不過他的感應。


    這黑衣老者在出現之時,蘇銘已經察覺。


    此刻麵對這老者衝來深處的黑色利爪,蘇銘沒有去看,而是抬頭冷冷的望向不遠處那座小山,幾乎就是他的目光凝聚在那山頂的一刹那,在他身旁,急速臨近的老者,忽然其身前青光一閃,一道青芒憑空出現,從其眉心瞬間穿透而過,帶出一縷鮮血,灑落在老者身後。


    這老者雙眼猛地睜大,露出無法置信之色,眼中黯淡,整個人倒在了蘇銘身旁三丈處,身子抽動了幾下後,氣絕身亡。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那山頂上的紅袍大漢猛地站起身,神色大變,露出震驚,他本沒太在意這一場戰鬥,他了解林東的修為,盡管此人隻有八百條血線,但其蠻術詭秘,可融化身影,悄然接近下,很難被人察覺,以往憑著此蠻術,這林東屢屢建樹。


    可這紅袍大漢怎麽也沒想到,林東竟就這麽死了,他甚至都沒太看清過程,甚至隻看到了那方才看著天空發呆之人,打出了一拳。


    一拳之後,林東盡管被逼出了身影,但卻依舊執行殺戮,可就在這個時候,林東突然暴斃……紅袍大漢心神一震,在起身的一瞬,正是蘇銘目光凝望而來的一刻,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集。


    “退!”這紅袍大漢心驚不已,此刻的蘇銘在他看來,充滿了詭異,他身為顏池族人,不願冒險,話語間身子疾馳後退,就要離開這裏。


    “想走!”蘇銘目中冷漠,身子向前一步邁去,其速度一展,化作一道長虹貼著地麵直奔此山,在看到了蘇銘的速度後,紅袍大漢更是心驚,他所在小山距離蘇銘有四百多丈,但眼下蘇銘臨近中,這距離被迅速拉小,即便是加上他的倒退逃遁,但用不了多久,便會被追臨及身。


    “此人輕易殺了林東,定是隱藏了修為的強者,我不是他的對手!”紅袍大漢後退中神色露出果斷,他迅速右手抬起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盒子,一把捏碎後,裏麵漂出一個圓形的石塊。


    這石塊通體紅色,其上有密密麻麻的比劃,組成了一個極為複雜的圖案,在此石被這大漢拿出的一瞬,石頭上麵立刻有強烈的紅光閃動,向著四周猛的擴散間,這紅袍大漢身影漸漸模糊,他盯著臨近三百丈內的蘇銘,嘴角露出冷笑。


    “林東雖死,但試探出安東部存在這另一個強者,此番任務也算完成……想殺顏某?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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