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鍾致丞一把擁住秦苒,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我都知道,可是你要以孩子為代價我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知道這個孩子對你來說多重要,但是我也是他的女兒,”秦苒痛苦的訴說著。


    “求求你,考慮我一下好不好,不管你之前有多不在意我的感受,請在這一次多考慮一下我,”鍾致丞擁著秦苒的力道更加大一些。


    “鍾致丞,我們離婚吧,我可能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秦苒收拾住淚水,才勉強說出這一句,“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孩子,從我第一次進你家時,我就知道。你租給我的房子其實是兒童房,你明明可以賣更好的房子,去更高檔的地方,但卻選在醫院附屬小區的家屬樓,其實你就是想給自己一個家,因為你太缺這種感受了。”


    秦苒一直都知道,她也為鍾致丞的夢想努力過,所以鍾致丞每次和她做,不采取措施,秦苒都默認。


    鍾致丞不想為了孩子的事和秦苒有分歧,他不敢提,不敢說自己有多想盡快成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因為秦苒我太小了,還沒畢業。


    收走秦苒的身份證就是怕她跑出去住,或者如同秦苒做出的決定那樣,她要做人流。


    “對不起,我沒辦法給你你想要的一切。耽誤你這麽長時間,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們離婚,我想一切都還來得及,你的條件這麽好,一定可以找到心甘情願為你生孩子,和你共度餘生的人,”秦苒放開鍾致丞,抹掉滿臉淚水,對著鍾致丞發做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臉,“鍾致丞,我這個方法可以兩全我們的想法。”


    鍾致丞自打秦苒說出離婚兩個字,整個人都僵硬了,隨即,聽到秦苒說“兩全”這兩個字,鍾致丞笑了,出聲而爽朗的笑了,隻是這笑容笑聲中包含的無奈和徹骨寒冷幾人可以體會。


    “很好,很好,秦苒,”鍾致丞頻頻點頭麵色卻崩得很緊,牙根咬著,他一側的咀嚼肌異常緊繃,非常明顯,“離婚?秦苒,你覺得當初我提議和你領證隻是一個笑話嗎?還是你覺得,我選擇和你結婚隻是為了讓你給我生個孩子?”


    秦苒被問住,她完全沒想到鍾致丞從一開始就會如此認真。


    而她卻是那個最涼薄的負心人。


    “離婚是嗎?”鍾致丞冷笑,“秦苒,這輩子你想都別想,還有你的腎移植,這個想法從今以後最好別出現在你的腦子裏。”


    鍾致丞雙手攥的很緊,他說完話,一拳砸在秦苒病床尾部的格擋上,這一聲巨響加搖晃震得秦苒瞬間呆住。


    一向斯文有致的鍾致丞竟然也會有如此血腥暴力的一麵,讓秦苒萬萬沒想到。


    當晚,秦苒自然是一夜無眠。


    而那個如同火山爆發的男人,帶著怒氣在她床邊坐了一夜。


    想想秦苒都覺得鍾致丞厲害,明明生氣因為她,卻還在她身邊能守一夜,不得不佩服鍾致丞的忍耐力。


    第二天,鍾致丞一早去買早餐,中午可以辦住院,所以秦苒早上在醫院洗漱一番,準備中午迴家。


    她和鍾致丞一早沒怎麽說話,秦苒曾經試圖和鍾致丞說話,但鍾致丞沒消氣,隻是用最簡單的言語迴答秦苒的問題。


    鍾致丞主動和她說話的原因隻有兩個,一是告訴她,他要去買早餐,二是告訴她,他要去給她辦出院。


    秦苒洗漱好,等著鍾致丞的早餐卻遲遲不見人來,肚子都餓的咕咕叫,心中想,鍾致丞即便舍得餓她也不會舍得餓她肚子裏的孩子才對。


    等了許久,早餐才姍姍來遲。


    送早餐的人是紀康。


    “鍾致丞呢?”秦苒接過紀康手裏熱乎乎的粥問。


    “我師父查房啊,今天可不是周末,小師妹你腦子糊塗了吧?”紀康笑著幫秦苒打開裝包子的袋子。


    秦苒夾起一個包子,大口大口開吃。


    “我以為他會請假呢,”秦苒吃的索然無味,心裏的失落感像氫氣,填滿了整個如同氣球的心,然後浮起,在空中飄忽不定,沒有著落。


    “我師父今天不可能請假的,前天我請了假,科裏堆積很多活,好幾台手術原本昨天我上的,結果都推到今天,要是師父今天再請假,那科裏的手術不知道推到幾時才能做完,”紀康說。


    “等等,紀師兄,你是不是前天去了那家私人的高爾夫球會所?”


    秦苒覺得在那裏見過他,但當時是紀康上班時間,而且那個人還開著車,同不錯的一款車,比鍾致丞的那個路虎有過之無不及。


    但秦苒隨即想到,當時的時間應該是紀康的上班時間,而且,紀康平日裏連雞腿都要勒索別人,怎麽有錢買得起車,還是不便宜的那種


    。


    “什麽高爾夫球場的休閑會所?我前天請假是鬧肚子好吧?這幾天是腹瀉和食物中毒的高發季節,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不挑食,也不知道前一天吃了什麽東西,前天肚子疼到我脫水,讓我差點以為自己是急性腸胃炎,”紀康捂著自己小心備至的肚子,一副心疼的模樣。


    “看你也不像能去那裏,”秦苒專心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早餐上。


    “你知道莫紹岩的情況嗎?我問鍾致丞,他不告訴我,”鍾致丞正和她在氣頭上,她在他麵前還打聽別的男人的消息自然會讓鍾致丞不愉快,所以對於鍾致丞的冷漠和沉默,秦苒就當自己沒問過。


    紀康不一樣,紀康和她沒仇沒怨,肯定會告訴她,他知道的。


    “原來你不知莫紹岩的情況啊?也是,你要是知道怎麽可能還在這裏安安心心大口大口吃飯,”紀康看秦苒氣色不錯,也知道鍾致丞故意瞞著秦苒。


    不過他還是沒忍住,“實話告訴你吧,莫紹岩在急診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昨天大晚上剛出急診,現在還沒醒,到底什麽情況——真不好說,不過唯一確認的一點是,警察和醫生一致認為,如果莫紹岩不打方向盤避開車尾的卡車,他有可能隻是輕傷。”


    紀康點破卻沒說破。


    “你的意思是——如果莫紹岩當時沒有打方向盤撞向路旁的絕壁,現在躺在急診室的人就是我,或者說,我還沒來得及躺進急診室,人就沒了?”秦苒怔住,手裏筷子夾著的包子掉落在桌麵上。


    “嗯,可以這麽說,換句話說,莫紹岩是你的救命恩人,”紀康迴答。


    “那他現在在哪?icu嗎?我要去看看他,”秦苒迅速翻身下床。


    “你等等,icu你不是家屬怎麽可能進的去?再等等吧,等他病情穩定,估計今天就能從裏麵出來。”紀康攔住秦苒。


    秦苒看著紀康,眼神中全是失落。


    中午,秦苒的出院辦理好,她可以迴家了。


    雖然不知道出院是不是鍾致丞辦的,但就憑這辦出院的速度就能預測,這裏麵肯定有鍾致丞的功勞。


    果然入紀康所說,莫紹岩在秦苒出院第二天從icu轉出來,轉進了骨外科。


    秦苒見到莫紹岩時,才得知,莫紹岩的兩條腿收到重創,雙腿骨折很嚴重,並且有的傷傷到了神經,極有可能出現雙下肢肌肉萎縮。


    秦苒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莫紹岩此刻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他旁邊還有一位老人一直守著他。


    從他進入手術室,到轉出icu,老人一直坐在輪椅上陪伴著莫紹岩。


    李槐勸莫清迴去休息,畢竟莫清自己的身體也不好,但莫清硬是不答應。


    見到秦苒來,莫清隻是淡淡的看她一眼,不做理會


    。


    秦苒突然覺得步伐沉重,不知自己改作何反應,隻看到渾身打著繃帶,連臉上都貼滿紗布的人此刻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病床上的人完完全全看不清他的模樣,依稀從身體走形,和大小樣子可以看出是莫紹岩的型號。


    “邵岩?邵岩!”


    身後被猛的撞擊一下,一個麗影闖入病房。


    秦苒看到一襲寬鬆孕婦裝的肖瀾,簡單的紮一個馬尾,額前一股頭發沒有被綁好,垂在麵前,略顯慘淡。


    肖瀾衝進來,一手扶著肚子,一手觸摸躺在床上的莫紹岩。


    莫清見到來人,對李槐說,“咱們先出去。”


    李槐見莫清終於鬆口,不再堅持,很快推莫清離開。


    肖瀾試圖叫了莫紹岩好幾聲,都不見有反應,她的淚成股留下。


    “瀾瀾,你別哭,你情緒這麽激動,對孩子不好,你前幾天還肚子疼呢,”秦苒不忍心看肖瀾如此傷心,於是上前勸道。


    不料肖瀾卻一把甩開秦苒的手,撐著腰,轉過身看秦苒,冷坑的說,“不用你假好心,這一些都是你害得,要不是為了顧忌你,他怎麽可能收這麽重的傷?”


    “瀾瀾——我——對不起,”秦苒知道,現在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晚了,肖瀾說的對,如果莫紹岩不是為了顧及她,不可能傷這麽重。


    要不是他,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她了。


    “你的道歉有用嗎?能讓莫紹岩立刻好起來,然後陪我去生產嗎?”肖瀾嘲笑著質疑,“秦苒,我馬上就生了,莫紹岩也馬上要當爸爸。現在他發生這樣的事,你是想我和他都不好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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