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憐點開莫紹岩手機的錄音,肖瀾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是你?莫紹岩呢?”肖瀾的語氣中充滿淩厲。


    緊接著,莫憐的聲音答道:“他把手機落在老宅了,現在估計已經到醫院,你知道他為什麽去醫院吧。”


    “去看莫清?”


    “當然,也是為了去找你。難得你見完父親大人還能活著迴到家。”


    “借你吉言,我好的很。或許我和你父親暢談的結果連你都吃驚。”


    “哦?你的本事不小嘛,上次我們見麵我就知道你的手段,這次看來又見證一次。不過這次你放心,莫紹岩那邊我暫時不會去打擾你們,估計一會兒九澤就會來拿他的手機。”


    莫憐開始循循善誘。


    “但願如此。”


    肖瀾放鬆警惕。


    “我隻是說了暫時,等你孩子生下來,等他再不會那麽寶貝你,我自然會找機會下手,不管你的手段有多深。”


    “想挑戰我?再修煉一百年吧。”


    “沒想挑戰你,你把莫紹岩控製與鼓掌之間,把所有感情和為人處世都拿捏到剛好的程度,刺激不到他,卻潛移默化影響他。比如——那個房子,你明明從他那裏得到了卻不賣,不就是等他迴頭嗎?還有,你為什麽會懷孕?我不信你一個學醫的不知道事後避孕這件事。如果我沒記錯,當時他和你的朋友秦苒去了漫山縣吧。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他迴到你身邊。你費盡心機想讓他離開你朋友,其實是因為你早就知道他和秦苒在學校就認識了。你怕你的朋友會成為你計劃上的意外。你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得到莫紹岩以——不,不對,是莫紹岩的錢。”


    “說夠了嗎?”肖瀾已經忍無可忍,“說夠了就閉嘴。”


    “怎麽你不承認?上次見麵是誰在我麵前炫耀自己講莫紹岩如同牽線木偶一般掌控的?”


    “莫憐,你真可憐,得不到就跑來我麵前說幾句刻薄的話來酸我。是,正如你說,我在耍手段,但這是我的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和我一較高下,沒本事就請乖乖閉嘴站在一邊。”


    “滴——”語音終結。


    莫憐收起手機,抬手遞到莫紹岩麵前,“哥,你聽到了吧。這就是你一直維護的女人所說的話,現在還覺得自己愛的人是天使嗎?”明明就是惡魔,不對,應該是詭計多端的巫婆。


    莫紹岩倒是沒有多大反應,接過莫憐手裏的手機,轉手遞給九澤。


    他沒有理莫憐,隻冷冷一句,“迴西郊別墅。”


    “是,莫先生,”九澤將手機裝進自己西服內側,趁機向秦苒投去一個眼神。


    秦苒被九澤求救的眼神驚到,這才意識到九澤的意思。應該是讓她通知肖瀾趕緊給莫紹岩一個解釋。


    但秦苒原本就是震驚的,她從來沒想過,肖瀾的內心竟然是另一番天地。她知道肖瀾的經曆,也從不覺得有那樣經曆的肖瀾會心機重重。曾經,肖瀾也嚐試過放棄和莫紹岩的感情,那不像假的。但秦苒又怎麽能確定,那不是肖瀾欲擒故縱的計策呢?


    現在誰來給她答案,而她又該相信誰?


    肖瀾曾經吃過秦苒的醋,在某天從枝大醫院出來時,肖瀾曾問過她,莫紹岩是不是看上她了?當時秦苒就怕肖瀾誤會,並沒有解釋自己和莫紹岩在枝大聯誼的時候就認識的事。


    原來肖瀾是知道他們認識的事,才會如此。


    即便她現在打電話通知肖瀾,但話是肖瀾說的,已經被莫紹岩聽到,肖瀾還能怎麽解釋?


    不過,心軟的秦苒還是給肖瀾發去短信。


    隻是告訴肖瀾,莫紹岩去了西郊別墅。


    發完短信,秦苒才發現,莫憐竟然還沒走。


    莫憐見她倒是一副意趣盎然,眼神不住地打量秦苒。


    “你——仔細看還是挺漂亮的,怪不得姓肖的女人會吃醋,”莫憐嬌俏一笑,竟然有點我見猶憐。


    秦苒並不反感莫憐,自從莫憐落胎之後,秦苒再見到的莫憐已經是另一副模樣,相比於之前莫憐的為愛癡狂,現在的莫憐更活的像自己。


    “你的誇讚是肖瀾和莫紹岩之間的導火索,我不會接受,”秦苒擺明自己的態度。


    雖然她不討厭莫憐,也覺得莫憐改變很多,但她還是肖瀾的朋友,也並不會因為肖瀾的小心機就和肖瀾鬧僵。


    “你倒是活的明白,希望肖瀾能明白你的這份包容,”莫憐單眼一眨,說不出的俏皮間帶著一絲絲魅惑,再見時一個飛吻,瀟灑離去。


    秦苒呆呆站在原地,被莫憐的灑脫撩到了。


    “喂,發什麽呆?師父馬上下手術,你不用做望夫石了。”


    剛送走紀念的紀康上前拍秦苒一把。


    秦苒迴神。


    “剛才那個是誰?挺不錯啊!你同學?方不方便給我引薦一下?”紀康向莫憐離開的方向望去。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莫憐身上的香味,淡淡的桂花味,沁人心脾。


    “她是莫紹岩的妹妹,你還是收起心思吧,喏,你看她去了高級病房,因為高級病房裏住的那位就是她父親。”


    秦苒警告紀康,私心希望紀康和莫憐不要有交集。


    紀康尷尬的撓撓頭,“竟然是這樣。她真的很漂亮啊!”


    秦苒狐疑的看向紀康,紀康趕緊擺手,嗬嗬笑幾聲,“我還沒從失戀中解脫出來,不會想太多的。”


    “最好這樣,”秦苒也沒心思管其他事,想起紀康的母親今天來了科裏,秦苒問,“紀阿姨呢?”


    “我媽啊,她已經走了,我不好容易才把我媽這座佛送走,”紀康感歎一句。


    隻有他知道,他的老媽有多難搞定。


    “她和陸阿姨認識?剛才在食堂看她們還在說話,”秦苒好奇的問。


    “不知道,我媽的過去我都不怎麽了解,”這不,最近就給他找了個“爸”,是不是他親爸他都不知道,雖然紀念說是,但紀康心中芥蒂頗深。


    走廊不遠處,趙子煬匆匆而來,“紀康,高級病房的莫先生找主治醫生呢,你師父不在,你趕緊過去看一趟。”


    “哦,好,”紀康和秦苒道別,轉身向高級病房跑去。


    趙子煬許久沒見秦苒,見她此時愁容滿麵,輕咳兩聲,“最近沒來科裏,在家準備論文呢?準備的怎麽樣了?我那兩篇投稿已經過稿了,還有一篇,我就贏了。”


    秦苒猛的看向趙子煬,要不是趙子煬提醒,她都已經完完全全忘了和趙子煬打賭的事。


    這些時日,她被畢業設計和畢業論文纏身,完全沒時間忙鍾致丞論文的事。


    算上幫鍾致丞已經投出去的那篇,她必須同時開始兩篇,趕在趙子煬把第三篇投出去之前解決完兩篇。


    論文這東西也是講靈感的,她現在麻煩纏身,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讀論文,找靈感。


    “我會盡力,當初答應的事,我不會食言,”秦苒無論如何也不想低頭,即便自己心情再煩躁,也不想失去自己最後的驕傲。


    “好,我等你,”趙子煬笑看秦苒,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秦苒的態度,他一個老師,大她半輪,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和她計較,沒想到,秦苒自己卻記得清楚。


    鍾致丞最近忙的半死,手術一台接著一台,沒時間搞研究,趙子煬還特地跟鍾致丞打聽過,確定鍾致丞沒有搞研究之後,他才會這麽問秦苒。


    隻要鍾致丞不幫忙,秦苒完全沒可能贏這場打賭。


    “輸了可不許哭鼻子。我是老師,你是學生,你輸了也不丟人,”趙子煬看秦苒滿麵疲憊,鍾致丞最近也不對勁,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事發生。也不好意思太欺負秦苒。


    “我是為鍾致丞應下來的,輸了我不丟人,但鍾致丞會,”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滋味才是最難受的。


    秦苒深知那次自己的任性,終會給鍾致丞帶來不小困擾。


    就像姚渺說的,他們在同一家醫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主任醫師評選又不是隻有論文這一項要求,鍾致丞做了那麽多台高難度手術,又是枝大醫院的‘聖手’,連省裏的重點科室都被他拉來了,你對他就這麽沒信心?”趙子煬始終覺得,是秦苒自己太上心,太在意。


    “我當然對他有信心,我隻是不想——不想他那麽累,”忙著看病,手術,又忙著準備論文。


    秦苒說完,別說她自己,連趙子煬都被這蘇蘇的情話麻到了,“得了,我得離你遠一點,不然遲早會被你麻死。”


    正準備轉身離開,一抬眼就看見身後站著的男人,手裏拎著聽診器,筆直的站在不遠處,淡漠的眼神像他們的方向看來


    “以後咱們科裏必須得加一條科規,禁止在泌尿外科發狗糧,不然我們這些單身大夫被甜的膩死了,誰來給病人看病,”趙子煬不知在對著誰說這一番話,說罷,向鍾致丞的方向走去,繞過鍾致丞的時候,伏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隨即大笑著疾步離開。


    秦苒抬頭看到久違地男人,竟然不知作何解釋。


    他們——算起來應該在冷戰吧。


    但今天被秦正華傷到以後,秦苒的第一反應,就是來泌尿外科找鍾致丞。


    鍾致丞率先走到秦苒身邊,沒有旁的表情,除了一臉疲憊,不過他還是很溫柔的說,“去我辦公室等我,”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辦公室的鑰匙給秦苒。


    秦苒小心的接過,沒有多言,手掌捧著鑰匙,感受鑰匙上來自鍾致丞的體溫。


    鍾致丞離開前輕輕撫一下秦苒的長發,“我去趟病房,等我迴來。”


    “我知道,”秦苒竟然哽咽了,頭上的力道不輕不重,但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掌包裹著小小的她,很安心。


    鍾致丞要去高級病房,他是莫清的主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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