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


    鍾致丞不禁叫出遠出人的名字,再看向紀康將紀念護在身後,和陸美玲說幾句道歉的話,鍾致丞眼神頓時陷入無盡之思。


    “你認識紀康的媽媽?”秦苒隱隱聽到鍾致丞喚出的名字,忙轉頭看鍾致丞。


    鍾致丞搖頭,繼續吃飯,“不認識。”


    秦苒見陸美玲還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秦苒怕紀康吃虧,畢竟陸美玲的脾性,秦苒有所了解。


    她緊忙上前阻攔陸美玲。


    身後的鍾致丞卻在秦苒離開的同時也起身離開。


    杜陌良叫住鍾致丞,“哎,你這還沒吃完,去哪啊?”


    “突然想起點事,迴科裏處理一下,”鍾致丞簡單迴答一句,長腿邁開,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杜陌良搞不懂的搖搖頭,“蹭飯沒蹭成功,反倒成他們倆的傭人了。”


    他也沒了胃口,將三人的餐盤整理一番,摞好,端起,向食物殘渣處理處走去。


    秦苒上前,趕緊插在陸美玲和紀康中間,她給陸美玲介紹,“陸阿姨,紀康是我師兄,也是鍾致丞的徒弟,您也見過的。”


    她和氣緩解三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陸美玲卻不買賬,媚眼微抬,瞟一眼紀康身後的女人,又看一眼紀康,輕蔑的眼神從秦苒身側飛過,直直射向紀康母子二人。


    “就說上次見他覺得眼熟,原來如此,”陸美玲陰陽怪氣的話讓秦苒聽不懂。


    紀康卻深知陸美玲話中的意思,他笑著說,“陸阿姨,您是秦苒的繼母,我尊重您,至於您和我媽的恩怨,都這麽多年了,何必掛在心上。”


    對於陸美玲和紀念的恩怨,紀康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紀康也清楚。此時若不緩和二人氣氛,隻怕會越鬧越嚴重。


    某些事,紀康不想被抖露出來,更怕自己的母親收到莫須有的傷害。


    秦苒雖不知陸美玲和紀康的母親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但也忙著幫紀康附和道:“陸阿姨,紀師兄說的對。在食堂這麽多人的地方爭吵,有失您和紀阿姨的身份。”


    看陸美玲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秦苒立刻轉移話題,問,“紀阿姨,您今天來醫院是做什麽?是素素還是我爸爸又出事了?”秦苒在這裏看到陸美玲,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秦正華。


    果然提到陸美玲來醫院的原因,陸美玲愁眉歎氣,“苒苒,你爸爸他——住院了,上次檢查結果出來,他的腎髒情況又惡化了,醫生讓住院一段時間。他不想讓你擔心,昨天住進來都沒讓我通知你,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這件事。”


    “什麽?”秦苒震驚,“我爸又住院了?”


    這無疑是一個噩耗。秦正華的病,又加重了。


    陸美玲緊忙握住秦苒的手,焦急的說,“苒苒,上次我和你說過的提議你盡快考慮,我真怕到時候你爸爸突然遇到情況,你沒時間考慮。”


    “我——”秦苒想,她肯定是想救她爸爸的。


    “果然來伺候老頭子嗎?”紀念突然出聲,拍一把紀康的肩膀,“紀康,我們吃飯去吧。”


    說罷,也不等陸美玲反應,轉身便離開。


    紀康看自己的母親高傲的轉身,心中也是無奈,和秦苒還有陸美玲打聲招唿,紀康匆匆跟上紀念的步伐。


    陸美玲被紀念氣的跳腳,她目露兇光,惡狠狠朝紀念的方向啐一口,“我伺候老頭子可以光明正大,有本事你也去伺候,看陸家要不要你!”


    “阿姨,”秦苒將陸美玲拉迴,“阿姨,我和你去看我爸。”


    “我先給他打份兒飯,他說今天想吃醫院食堂的飯,換換口味,”陸美玲恢複神色,雖然姣好的麵容上還慘留著剛才的憤怒以及恐怖。


    秦正華的檢驗單,秦苒仔細看過,大致看明白。


    這幾天在檢驗科的工作讓秦苒收獲不小,耳濡目染之下,她竟然可以基本掌握化驗單的內容以及反應出的病情。


    秦正華的病情有點複雜,血尿、蛋白尿再次出現,腿上的浮腫也愈發厲害。這些都是腎功能嚴重退化的表現。


    再這樣下去,遲早需要透析。秦正華的化驗單上已經有尿毒症的前兆。


    陸美玲的提議再次“嗡”出現在她腦海中。


    “苒苒,你別多想,人各有命,再說我這病不是還能做透析嗎,再活十幾年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秦正華語氣輕鬆,說得很樂觀。


    秦苒呆呆的點頭,雖然秦正華所說不假,但透析的副作用也不在少數。十幾年那是最理想的狀態,但實際能活多久,全憑個人體質決定。


    “爸,您先好好治,症狀緩解,病情控製好,不一定需要做透析,”秦苒安慰道。


    “是啊,你就聽苒苒的吧,我說了你不聽,苒苒的話你總該聽吧,”陸美玲終於舒了一口氣。自己勸秦正華,沒有絲毫用處,秦苒一說,秦正華就變了態度。


    “還有,爸,”秦苒熱淚鋪滿眼眶,哽咽著說,“你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你不這樣瞞著隻會讓我和陸阿姨更擔心。再說,家裏不是還有素素嗎?陸阿姨除了照顧你還要照顧素素,有我在,她也能輕鬆一點。”


    “哎,好,”秦正華答應。


    又待一會兒,淩佳然來了電話,想必是秦苒要查的事有了眉目,見秦正華已經沒什麽大問題,秦苒先行離開。


    不過她沒走,先去樓道裏接了電話。


    淩佳然果然得到了線索。


    “上次你沒去成的那家工廠以前的主人是莫清,莫清以前不叫莫清,叫宋清。他在枝江市及周邊有好幾家工廠,都是做化工生意。”淩佳然說。


    秦苒:“還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不過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去問莫紹岩,他不是和鍾致丞換了東西嗎?那他給了鍾致丞什麽東西肯定是他自己最清楚。”


    “嗯——好,你說得對,我去試試,”秦苒決定一試。當初她也想直接去問莫紹岩,但看莫紹岩和肖瀾那邊還有莫清拖著,兩人自己都難脫身,怎麽還有閑心管她的事。秦苒也就沒好意思麻煩他們。


    眼見肖瀾迴來,見過莫清之後,她沒什麽大礙,秦苒想,這個辦法的確是最好,最快的。


    病房內。


    陸美玲給秦正華倒了一杯水,笑著說,“正華,我聯係的律師馬上過來,你就見一下有備無患嘛。”


    “哼!”秦正華抬手將被子狠狠擲在地上,透明的玻璃杯摔得粉碎,“我還沒死呢?你想怎麽樣?巴不得我這條老命趕緊沒了?”


    “正華,你別誤會,隻是提前準備一下而已,再說,我也不是不答應你給苒苒留下些錢財,”陸美玲好言勸說,畢竟這件事是由她提起的,怎麽算都是自己理虧。


    若要放在平時,陸美玲哪裏會是這麽好說話的人。這幾年秦正華的財產都是他們夫妻二人一起攢下來的,能分給秦苒一套房她已經很夠義氣。


    秦正華卻瞪眼,怒目而視,“你別太貪心。家裏的財產我們夫妻二人會對半分,但是分到我手裏的錢,有一半我肯定是會給苒苒的。”


    陸美玲自然知道這一半指多少。


    除了秦正華的工資,保險,買的房,秦正華手裏還有很多股票基金。平日裏都是陸美玲幫他打理,秦正華一門心思當官,不喜歡做這些閑事。但自從秦苒迴來,秦正華將這些東西全部都收迴。


    陸美玲看出端倪,這才逼迫秦正華趕緊將秦苒嫁出去。


    如果以後分財產,秦苒作為成年人,已婚,肯定沒比她帶著有病還未成年的素素分的多。加上秦正華的財產多數算兩人的共同財產,陸美玲不信秦苒能拿到更多。


    “你別太得寸進尺,別忘了陸達瀕臨破產的時候,是誰招商引資,救活陸達。你們陸家靠著我的時候,把我當關大爺一樣供奉,現在看我要下崗,怎麽?你哥想卸磨殺驢,你還想順便落井下石不成?”秦正華一語中的。


    陸美玲難以置信,秦正華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你也從陸達那裏撈了不少錢,現如今你和我講這樣的話?”陸美玲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她對秦正華什麽態度,鞍前馬後伺候著還不夠?自己一肚子委屈沒出傾訴,被秦正華不理解她才是最痛心的,“你是救了陸達鋼構,但是陸達迴報你的也足夠了。現在是晟天掌握陸達的股份,它能替你背鍋,你應該慶幸。要不是當初我費勁力氣,跑斷雙腿才談下這樁案子,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安心心躺在醫院裏看病?早被‘雙規’還差不多吧!”


    陸美玲自持在生活和工作方便,她都是秦正華的最佳伴侶。秦正華死腦筋,不會做生意,隻會在官場上混一混。加上秦正華性格比較耿直,能做到衛生局書記這個位子,大部分還是因為秦正華早年的經曆。高考早,做村官的時候又是專門負責衛生政策這部分的,資曆擺在那,沒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


    但秦正華性格的缺陷也在以後的官場上日益暴露,這次退休最明顯。好在秦正華年紀也快到了,早退早享清福。


    秦正華卻是冷哼一聲,將陸美玲的托詞全部推翻,“你以為晟天投資陸達是你的功勞?虧你還知道晟天的幕後老板是誰呢!”


    這裏麵的事,秦正華遠比陸美玲一個女人清楚的多。


    “我現在位子保不保得住還另當別論,別忘了漫山縣開發的案子是我的底牌,隻要有這個底牌在,我就仍然有留下的機會,但是你別忘了,這個底牌是誰親手送到我這裏的!”


    “還有,你以為你哥哥到現在還對我畢恭畢敬是因為我還在衛生間書記的位子上?那是因為晟天注資陸達的原因在我這裏,一旦對我這邊掉以輕心,陸達破產不過是分分鍾的事。”


    “你——不可能的,怎麽可能,當初是我苦口婆心跑去求——”


    陸美玲的努力到頭來別貶的一文不值,心裏當然不能相信。


    “你以為你去求陸鬱森,還拜托鍾致丞幫你說好話,這樣就能談下來這個案子嗎?別忘了你們陸家和陸鬱森是什麽關係?你當初害他妹妹陸美瑤和鍾梁發生關係的事,你覺得就憑這一點陸鬱森還肯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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