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岩原本胃就不好,加上漫山縣那次,莫紹岩已經因為胃病,在鬼門關前走過兩迴。


    和鍾致丞拚酒,無異於自尋死路。


    不過這兩個人如何會湊在一起,秦苒真的有必要探究一下。


    她不記得鍾致丞和莫紹岩有什麽非要靠喝酒解決的問題,他們兩個明明連交集都沒有。


    將紀康扶起,秦苒撐著紀康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有點吃力,秦苒怨聲載道,“紀師兄,你自己也給點力行嗎?這樣我猴年馬月也把你弄不迴去啊!鍾致丞那邊還等著我呢——”


    “鍾致丞——師父——”紀康嗬嗬傻笑,身體像一灘爛泥,重量全部壓在秦苒那邊,“我師父怎麽了?是不是去約會了?哈哈哈,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說今天晚上有約——肯定是背著你去找——”一陣嘔逆感上來,異物順著喉嚨“噗”一下,全都湧了出來。


    紀康沒吃東西,空腹喝的酒,吐出來的基本都是酒,當然還有分泌的胃酸液。


    秦苒簡直要炸了,不過幸好她是站在紀康身邊,要是她站在他對麵估計遭殃的就是她了。


    還沒走出酒吧,眼尖的服務生匆匆趕來處理“案發現場”,秦苒將紀康送到一旁的沙發上,連連跟酒吧的人賠禮道歉。


    結賬,清理費,一樣都沒有落下。秦苒迴頭看見躺在沙發上,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紀康,無奈的搖頭。


    她又給鄭新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估計鄭師兄今天錄病曆累壞了,沒聽到。


    思來想去,隻有聞璐能幫上忙,秦苒不得已又給聞璐打了電話。


    雖然陸堯澄今天的挑釁還讓人心有餘悸,並且,陸堯澄那邊,還沒有罷手,雖然有聞璐做保證,但誰聊的準陸堯澄的心思呢?


    “滴——滴——滴——”


    沒幾下,電話接通,“聞璐姐,你還沒睡吧?”


    “嗯,剛把小妏哄睡著,怎麽了?”聞璐的聲音還挺精神,沒有困倦的感覺。


    “聞璐姐,我是逼不得已才給你打電話的,紀師兄喝醉了,我們現在在一個叫藍山的酒吧。鍾致丞那邊也出了點事,估計也醉了,我還要趕過去看看,紀師兄已經攤成一堆肉,我實在顧不上把他送迴去,我想——”秦苒想聞璐過來幫她把紀康弄迴去,他們正好住一個小區。雖然這個不情之請有點太過火,但秦苒別無選擇。


    “好,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聞璐放下電話,看一眼熟睡中的陸妏,小心翼翼走出陸妏的房間,拿上車鑰匙和外套,火速出發。


    男人喝醉時是什麽樣子,聞璐在清楚不過,一個就夠頭疼,秦苒今天偏偏碰到兩個。鍾致丞喝醉什麽樣她沒見過,但紀康她大概可以猜到。上次病倒,紀康就像個孩子,懶得動一下,連額頭上的毛巾燙了他都懶得換。


    聞璐感到的時候,才知道紀康有“多過分”,拖累秦苒不說,還吐了一地,她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不禁捂住摳鼻,見秦苒還在沙發旁給紀康擦臉,她快步走上前,“還管他做什麽?讓他留在這兒過夜好了。”聞璐的語氣充滿怒氣。


    “聞璐姐,他也是因為傷心才這樣的,今天他剛分手,你知道的, ”秦苒解釋。


    “陸堯澄幹的好事,”聞璐抱臂環胸,全是怒氣。


    提到陸堯澄,聞璐更是一肚子火氣,前幾天,那個女學生又來煩她,聞璐實在不懂得,她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為了陸堯澄?聞璐早就不在乎了,陸堯澄一直找借口,不現身,不和她當麵提離婚的事,但他也在沒去找那個女學生。


    這一點,聞璐很肯定,陸堯澄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他一個搞風投的竟然投資了聞璐原先在職的那家製藥公司。


    製藥公司一堆爛攤子,聞璐早就撒手不管,現在也不知實在苦苦支撐。陸堯澄此時入手這家賠了幾年的公司,估計忙的沒機會找女人。


    何況,來找她的那個女學生自己也說了,自從上次她和陸堯澄從醫院分別,就再也沒見過陸堯澄。


    這期間,聞璐倒是見過很多次,每次陸堯澄都借口說來看陸妏,但每次都賴著不走,聞璐攆他走,不給他住客房,陸堯澄就合著衣服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一夜,第二天頂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離開。


    隻是聞璐不知道,陸堯澄竟然有如此大的閑心,跑來管紀康和祝先雅的事,真不知陸堯澄插手這件事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聞璐現在一心撲在陸妏身上,沒空理會陸堯澄的動作,不過紀康這事多多少少與她有聯係。聞璐也從不覺得陸堯澄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但她和紀康的誤會,在陸堯澄那裏好像一個死結,她不以為意,陸堯澄卻揪著不放。


    關於陸堯澄信口說“一百萬”的事,聞璐給陸堯澄打過電話,不過電話接通後,還沒容得聞璐提說,陸堯澄先開口,“關於紀康的事,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和我提,不然你知道後果會更嚴重。”


    就這一句話,電話被掛了。隻留下聞璐一個人,莫名吞了一肚子火氣。


    陸堯澄永遠都是這副公子做派,比不得翩翩公子,也非紈絝子弟,他的氣質在“好”與“壞”之間遊走不定。


    不過夫妻多年,聞璐對陸堯澄多多少少也算了解,陸堯澄在生氣,這很明顯。而且,聞璐也知道,陸堯澄過幾天就會自己好。從小養尊處優,陸堯澄到底是有些富人家的矯作,不過陸堯澄還算素質好,沒有家暴的癖好。


    紀康癱在沙發上,整個身體陷在沙發裏麵,渾身如同一堆爛泥,就差腐朽發臭了。


    聞璐皺眉,“秦苒,你趕緊去鍾致丞那邊吧,這裏交給我。”


    聞璐說著,將手包的鏈子打開,斜掛在肩頭。一隻手拽過紀康的胳膊,另一隻手扶住紀康的身體,利落的將癱軟的紀康架在肩上。


    秦苒看的瞠目結舌,剛才她搬了好久,除了差點把紀康從沙發上拖下來,對紀康,秦苒是束手無策。


    “陸堯澄以前經常這樣,喝醉了就不省人事,”夫妻多年,這種醉酒的狀態聞璐沒少見,陸堯澄生意場上應酬多,每每喝的比紀康這種還要嚴重,都是助理打電話給聞璐,最後變成聞璐一個人照顧陸堯澄。


    “聞璐姐,你——一個人行嗎?”即便聞璐解釋自己照顧醉酒的人多在行,秦苒還是有點擔心。


    “沒事,”聞璐說,“陸堯澄喝醉酒那有他這麽乖,”聞璐看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輕笑一聲。這小子酒品不錯,比陸堯澄好多了,就他這點事,在聞璐看來根本不算什麽。


    “你是沒見過陸堯澄喝醉酒的樣子,他難受,別人都別想好受,”說著,聞璐卻不自覺想起多年之前的一件事。


    那時候,聞欒和陸堯澄剛結婚兩年,還在新婚期,互相之間也算有耐心。聞璐自從嫁給陸堯澄,就沒再工作,整天待在家裏,照顧孩子,做家務。陸堯澄的風投公司剛剛上市,股價不穩,沒日沒夜的忙著。


    應酬多,陸堯澄基本都是喝過頭,但陸堯澄喝醉酒之後,卻一點都不如平日裏他以“貴公子”形象示人那樣。喝醉酒的陸堯澄會變了一個人,具體變成什麽樣取決於那天陸堯澄的心情。


    有時候陸堯澄像“殺人狂魔”,靜坐在客廳裏,一夜不睡,拿著水果刀不停的在手中轉動。他不喜歡開燈,所以夜幕漆黑中的客廳,隻能聽到他轉水果刀劃過空氣,留下刷刷刷的聲音。


    還有時候,陸堯澄像個“瘋子”,怎麽勸都不迴家,一個人在大馬路上撒酒瘋,有時候還會唱歌,搞得整個小區的人都不得安寧。


    還有其他一些形象,聞璐也不想繼續迴憶,她和陸堯澄之間就這麽耗著,反正聞璐不急,要麽就這樣耗一輩子,互相痛苦,誰都不放過誰。


    秦苒搭把手,和聞璐兩個人將紀康弄上聞璐的車,她這才鬆一口氣。隨手抹了兩把額頭上的汗,“紀師兄平時看著挺瘦,怎麽這麽重,”秦苒唿唿喘兩口氣,“聞璐姐,他這麽重,你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陸堯澄比他壯,我一個人都能把他弄上樓,”陸堯澄的公司上市之前,他還沒有助理,因為公司是自己一手創立的,陸堯澄做什麽基本都親力親為。雖然是陸家長公子,但他基本沒有依靠自己家族的勢力,憑借大學時候,和別人一起給一些小企業搞策劃案掙得錢白手起家,自己一步步將風投公司做大。當初,聞璐從眾多追求者中一眼看中陸堯澄,就是看中了他的經曆。如果陸堯澄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聞璐怕是早就和他沒以後了。


    隻不過,作為豪門長媳,沒有硬朗的出身,更沒有拿的出手的學曆和工作,最終導致聞璐的自卑感出現。加上聞璐不服輸的性格,製藥公司變成了她在以後生涯中最主要的部分,她努力做好,不顧所有後果的做好,隻不過想要在陸家那邊得到認可而已。


    現在聞璐已經明白,陸家嫌棄她,沒有理由。即便她是出生高貴的公主,一樣會早到嫌棄,在陸家人眼裏,她根本不陸家人,或者是,永遠都是外人。聞璐已經沒那麽執著,陸家人的認可與否,已經隨著她和陸堯澄感情變淡而逐漸消失。


    當初她那麽執著追求一個肯定,不過是對陸堯澄用情至深而已,現在放開一切,才知道生活原來可以這麽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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