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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界,他叫舍摩黎。


    在人界,他卻叫葉無憂。桓因的兄弟葉無憂,桓因曆經三生三世,卻唯一結拜的兄弟,最好的兄弟,葉無憂。


    現在迴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桓因對神秘“有錢人”產生的惺惺相惜的感覺,神秘“有錢人”異乎於常人的聰明和機敏,神秘“有錢人”對戰鬥超乎常人的把控能力,這些,難道不都是葉無憂身上才會出現的特質嗎?


    還有,桓因這一生戰鬥無數,可真正在同等級別的修為上能夠與他戰成平手的幾乎沒有。可是,葉無憂不就是那個例外嗎?桓因優秀,可葉無憂又何以不是異常優秀呢?甚至自桓因認識葉無憂以來,他們雖說極少交手,可桓因真正勝出的時候,這還是頭一次。


    再有,桓因最終的勝利幾乎依靠的全是運氣。終究,他是賭對了。可是除了葉無憂,還有誰會把戰丹的精華部分放在丹殼上?若他不是葉無憂,如今桓因還能活著嗎?


    所以,與其說是一切迴想起來都合乎情理,不如說得更確切一些——原來,兄弟你沒變!


    除了名字以外,葉無憂還是那個葉無憂,桓因所熟知的一切特質,如今都完美的體現在了舍摩黎的身上。


    這自然是值得慶幸的,尤其值得桓因慶幸。想他們兄弟失散至今已有數百年,自地獄一別,兄弟二人天地相隔,桓因有哪一日不是盼著兄弟重逢的?


    桓因早就知道葉無憂是投生到了天界,所以自他到了天界以後,其實甚至都無數次的幻想過了自己與葉無憂重逢的場景。如此,在經曆了輪迴的隔斷以後,能夠發現兄弟還是當初的那個樣子,豈不是莫大的幸運?


    隻是,值得慶幸的卻似乎隻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甚至,或許就隻有才剛剛提到的這一部分。至於剩下的大部分,或許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桓因幻想過很多種與葉無憂重逢時的場景,在那其中有激動,有興奮,有喜悅,甚至還有淚水。可是,卻唯獨沒有一種像剛剛才經曆的真實那樣,兄弟相見不相識。


    舍摩黎身穿著大黑鬥篷,所以直到他離去的時候,桓因才終於認出了他,卻連留住他,與他相認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還被他冷冷的逼視。舍摩黎自然也認不出桓因,因為桓因早就已經換了臉,並不是他真正的樣子。


    隻是細細一想,就算是桓因沒有改換麵貌,舍摩黎又當真認得他嗎?就算是認得,那他們到底是兄弟,還是兄弟反目?


    這卻又恰恰是一個更讓人高興不起來的話題了,或許,也是剩下的大部分不高興之中,真正的主題。


    舍摩黎如今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為何明顯與羅睺如此的親密?羅睺為什麽連無極修羅道都傳授給了他?他還記得桓因嗎?如果記得的話,那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嗎?還是,他對於桓因的記憶,已經受到了某些人和某些力量的影響……


    若是把這一係列的問題全都拋給桓因,桓因的頭腦恐怕會瞬間爆掉。所以,或許他並沒有去想這些問題,也不敢去想。隻是,親眼所見的事實卻又偏偏無法忽視,更經不起半點兒推敲。甚至就連最終舍摩黎的驟然消失,也經不起半點兒的推敲。


    縛神鎖是何等至寶?其被桓因親手施展開來,要鎖住一個重傷的舍摩黎又有何難?舍摩黎難道當真是憑借自己的力量走掉的嗎?還是有著某些遠遠超越了如今桓因實力的力量施加在了他的身上,幫助他走掉?而那超越性的力量會來自哪裏?出手的人,為什麽會對舍摩黎如此重視?


    經不起推敲就不去推敲了吧,桓因或許就是這麽做的。不過,其實沒有人知道在舍摩黎離開以後,桓因到底想了一些什麽。他隻是在那裏呆呆的跪了許久,滿臉都是茫然的表情,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重傷,忘記了自己還要拿著北海之水去救玄武。


    直到整整一天以後,當桓因都在黃沙之上跪出了深深的痕跡時,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的桓因終於是如夢初醒一般,在長吸了一口氣以後,茫然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明顯的複雜。或許,這複雜來自於兄弟久別重逢以後,卻驀然發現橫亙在兄弟中間的無數疑問。不過,複雜隻是一閃即逝,然後桓因站起了身,摸了摸那被自己摘下來的儲物袋,臉色早已轉為堅定的他仿佛已經忘記了與舍摩黎的相遇,隻自語到:“老家夥,我來了!”


    ……


    龜背山,在那後方的山穀之中,桓因緩緩的降落了下來。不過剛剛一降落,他竟然極為罕見的站立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栽倒了下去。


    “君上,你……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桓因剛剛落到地麵,玄武的靈體已經衝了出來。他等桓因已經等久了,每天都在期盼。不過這一刻,當他發現桓因竟然身負重傷以後,老臉之上的表情立刻大變。


    桓因慢慢的坐了下來,看著突然出現的玄武靈體,笑著說到:“我沒有大礙,老家夥,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說著,桓因從儲物袋之中掏出了那瓶北海之水,送到了玄武的麵前。


    隻是看了一眼,玄武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那一支小小的細瓶了。玄武的聲音甚至都有些顫抖說到:“北……北海之水,這是真的北海之水!”


    桓因說到:“隻有這麽多,夠了嗎?”


    玄武重重的點頭到:“夠了,祖海之水,一滴也就足夠!”


    桓因點了點頭,說到:“好吧,需要我怎麽做?”


    玄武看了看桓因,眼中出現遲疑,桓因如何不懂他的意思,於是說到:“放心,我的傷勢沒有大礙,以後可以慢慢療養。現在,先解決你的問題。”


    玄武對著桓因深深一拜,說到:“君上大恩,玄武唯有以這條老命來迴報了!現在,還請君上將北海之水滴到龜背山之巔。祖海之水有靈,我的肉身自然會吸收其精華,重獲新生!”


    “好!”桓因重新站了起來,這一次,他站得很穩。然後,他身形一晃,已經拿著北海之水飛到了龜背山的上空。


    揭開細瓶的瓶蓋,一股極其古老的氣息直接從瓶中衝出,竟讓桓因產生了一瞬間的幻覺,如同看到了萬古以前,那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


    幻覺轉瞬即逝,可幻覺之中的一幕幕卻留在了桓因的心間,讓桓因的心髒“砰砰”跳動。而那古老的氣息更是久久不散,始終縈繞在桓因的身旁。


    桓因有一種感覺,若是自己吞下這北海之水,一定也會得到莫大的好處,就連身上的傷勢也可頃刻痊愈。可是,他終究不會這麽去做,而是將細瓶倒了過來,讓其中的液體輕輕的,緩緩的落下……


    瓶,空了。


    而那點點液體也早就消失在了山間叢林之中,再也找不到影子。可就在下一個瞬間,整個龜背山卻是猛然震動了起來,隨即便有“轟隆隆”的聲音出現,仿佛是地震來臨!


    山峰挫動,巨石斷裂,鳥獸四散。下方玄武的靈體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對著桓因大喊到:“君上請快快避開,老夫這就神魂歸位!”


    沒有猶豫,桓因瞬間飛到了很遠處的一座山頭之上,確定自己這裏不會受到影響以後,安靜的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


    龜背山的異動越來越劇烈,越來越恐怖,仿佛整座山此刻欲從大片山脈之中脫離而出,禦風飛去!


    雖說知道正在發生著什麽,可桓因還是不由得麵露驚異之色。他更是滿心期待,想象著與自己的第一個護法重逢的畫麵。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聲咆哮猛的自龜背山中發出,桓因便見到一隻巨大的神**顱猛的從龜背山中仰了起來,隨即在山的另一頭,一隻巨大的猛蛇頭顱同樣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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