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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趙斡定了定神,點頭到:“靈蘊花,你說得沒錯。”現在,趙斡心中也不得不暗暗承認,桓因並不是僥幸勝了許印。


    他現在覺得自己恐怕是真的小看了山穀中的那個少年,不過今日文鬥,他依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因為他接下來要拿出的材料,會一樣比一樣罕見,一樣比一樣難,他不信桓因在這個年紀就能有更加驚人的廣博見識。


    於是,趙斡神情立馬一肅到:“接下來我要拿出的材料,比剛才的靈蘊花還要罕見,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說罷,趙斡手上幾個翻轉,靈蘊花頓時就被他收了起來,而等桓因再看清他的手中之物時,他拿著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段有三指粗細、一尺來長的褐黃色事物。


    趙斡此刻手中所拿的東西看起來普通至極,就像是大多數植物的一段根。不過與根不同的是,它的上麵沒有任何根須,而隻是光溜溜的這麽一段。倒是這東西上麵似乎還有不少泥土沾染,看起來有些凹凸不平。


    山穀中的修士有不少心中都有一些猜測,因為這普通的東西看起來與很多他們熟知材料相似,可是他們又不敢確定。畢竟剛才趙斡說了,現在他拿出來的東西比靈蘊花還要罕見,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此刻心中的猜測要比靈蘊花稀罕。


    “木如土,出自梁州以西,確實是比靈蘊花還要罕見,因為它是怎麽形成的,至今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此物本是植物,生長於地麵,整體也就是這麽一小段,毫不起眼,更是很難被人發現。不過,它之所以被起名為‘木如土’,正是因為它雖是植物,卻性不屬木,而是屬土。所以,它本身的觸感就像是一塊泥土,也擁有許多泥土的特性。”桓因開口,依然是毫無停頓。


    趙斡站在山坡上,不由得也為桓因拍手到:“好,桓因,你果然博聞強記,想必有關此物的信息,你也是在一些典籍上東拚西湊總結而成的吧?”


    桓因點了點頭到:“我的映像中,隻有兩本典籍記載過此物。”


    以桓因的學識,竟然也隻見過兩本典籍記載,可見這個“木如土”著實是罕見。


    趙斡此刻的神色完全沒有因為桓因說自己看到過此物而緊張,他大笑到:“恩,不錯。老夫對此物特意做過研究,也隻看到過兩本典籍對它有記載。若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兩本典籍應該是《梁州雜記》和《奇聞錄》,可對?”


    趙斡的話一出口,山穀中的群修都呆了一下。因為趙斡所說《梁州雜記》乃是凡人所看的書,而且上麵所記載的也是關於梁州民間的一些事情,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學習識材還要看這種書籍。至於《奇聞錄》,這本書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更莫說什麽看過了。


    桓因點了點頭:“正是這兩本書。”


    趙斡哈哈一笑:“桓因,你學習識才不拘一格,也難怪見識如此廣博。小小年紀你便能做到這一點,老夫實在是佩服!”


    說到這裏,趙斡話鋒一轉,又到:“不過,《梁州雜記》和《奇聞錄》上都沒有對這木如土的功效進行任何注解,是也不是?”


    桓因再次點頭:“是,這兩本書上對它根本沒有絲毫注解,都是以‘不詳’二字標注。”


    聽到桓因的話,四周的散修都暗唿不妙,因為如果那兩本書上沒有對木如土進行注解,那桓因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木如土會有何功效。要是這樣的話,桓因就算是輸了。


    果然,趙斡哈哈一笑到:“好,你小小年紀能對靈蘊花了如指掌,也能辨別出木如土,當真算是個奇才,老夫也不得不對你說一聲‘佩服’。不過這一次的文鬥,當是老夫贏了。”


    “桓因,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你的年紀,想要與我等老一輩的器師作對,還差得太遠。年輕人,要懂得虛心,哈哈哈!”趙斡一臉得意的看著桓因,已經出口教訓了起來。


    “我在書上沒見過,便是不知道麽?”桓因的神色始終平靜,看著山坡上的趙斡。


    趙斡被桓因的話說得笑聲一滯,轉臉盯著桓因,眼中出現了一絲驚訝。他心中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出來,那就是“悟材”。


    悟材這個境界,當初段雲是給桓因說過的。如果一名器師的識材造詣能夠達到這個境界,那已經可以用“登峰造極”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趙斡怎麽可能相信眼前這名十幾歲的少年已經摸到了悟材的門檻,於是他大聲到:“好,那你說,這土如木是有何種功效?”


    桓因答到:“此物性質屬土,而鑄劍哪怕是鑄造軟劍,也有內剛的要求。所以鑄劍是離不開‘剛’之一字的,木如土根本不能用來鑄劍!”


    桓因言語一出,山穀中頓時就有人討論了起來。木如土既然是罕見的材料,更是被趙斡這樣的鑄劍大師拿出,那就不可能不是鑄劍的材料。如果趙斡他自己拿出材料根本不是鑄材,那豈不是貽笑大方?


    不少散修都對桓因投來了疑問的目光,他們覺得這個小小少年實在是有些衝動了,說話時連最基本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可是,與山穀中的眾人不同,山坡上的趙斡此刻卻是一臉驚駭,他下意識的問到:“那你說,它到底有何用?”


    桓因背負雙手,朗聲到:“五行當中土能生金,而我們所要鑄造的劍正是五行屬金。所以,依我之見,木如土雖然不能作為材料直接用以鑄劍,卻是可以在以火煉劍時將其參入火中作為鑄劍的輔料。這樣,‘木如土’應該能夠起到提高鑄劍成功率的作用!”


    “你……”趙斡此刻瞠目結舌,伸手指著桓因,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然真的見證了一次“悟材”,雖然這樣的悟材不算完全,但是以桓因的年紀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悟材”是煉器中極為高深的境界,若沒有足夠淵博的知識,沒有對材料足夠的感悟和對材料中各種道理的深刻理解,是不可能做到的。


    就拿五行之道來說,這雖然是連凡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五行之道極為深奧,若是深究,內裏的變化無窮無盡,包羅萬象。而把五行之道用來分析鑄劍,這樣的想法,趙斡聞所未聞!


    其實,桓因對於五行之道的見解也並不是他自己感悟而出。畢竟他閱曆還太淺,哪怕看再多書,也是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隻是,《無量劍》的鑄劍篇上卻有對五行之道在鑄劍上的一些見解。當初桓因看到這些見解時,也是驚歎連連。這樣的見解,簡直是為他打開了一扇鑄劍的全新之門,讓他能夠對鑄劍一道有更加深刻的認識和理解。


    “好,好!趙某佩服,佩服!”趙斡第一次沒有稱自己為“老夫”,他接著到:“桓同修的能力,遠超趙某所想,趙某自歎不如!以你的潛力,若是這樣一直走下去,‘悟材’這個境界你是必然能夠達到,你將來的成就,也當遠勝於我!”


    山穀中的修士都震驚了,因為剛才趙斡竟然稱桓因這樣一個孩子為“同修”,這兩個字,代表著趙斡已經把桓因看成了水平相當的器學之修。趙斡身為一劍峰的老資格器師,能夠這樣稱唿桓因,簡直是不可思議。


    更何況,趙斡竟然當眾承認自己不如桓因,更說桓因將來當“遠勝於他”,這些話,已經不能僅僅算作是稱讚了,而是一個老資格器師對於後輩的驚歎!


    桓因抱拳,第一次對著山坡上的趙斡拜了一拜。他可以看得出來,趙斡是有真才實學的,而且他在很多方麵都肯定遠非自己可以比較,尤其是經驗。同時,趙斡不像許印那樣心胸狹窄。今日趙斡與自己文鬥,也隻是想為他的師弟報仇而已。不過,當他見到自己確有真才實學時,立馬就改變了態度。


    在桓因看來,趙斡應該是一個一心向學之人,他有他的驕傲,因為他確實不凡。但是,他懂得尊重,尊重比他還要強的人,也是尊重器學一道博大精深的知識。


    “趙前輩,還有最後一物,請你拿出來吧。”桓因對著上坡上的趙斡說到。


    趙斡深深的看了一眼桓因到:“依我看來,你已經贏了。就算是我,對這木如土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最終摸清它的性質,而你竟然能當場一語道破,簡直是匪夷所思。其實我拿出的材料,樣樣都是刁鑽至極,根本沒有一樣是真正可以用來直接鑄劍的,我這樣出題,就是在為難你。以器師的身份為難一個前來求學的後輩,是我落了下乘。”


    趙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了,今天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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