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開開心心的給自己過一個生日,大家在一起熱鬧熱鬧。小英是很早就趕過來了,我卻還在猶豫,還在等待……

    其實我隻是想讓小玲知道我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妹妹,我隻想讓她知道我有多麽在意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隻是在想辦法讓她接受我對友情的特殊看法,就像她說的,隻要彼此開心,單純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也老早就和她說過了,可是她還是有意躲開了,我知道她不喜歡太熱鬧了,可今天是我生日,難道就不可以特殊一下?

    我還邀了好幾個女生的,都被以種種方式拒絕了,其中就有我一直喚作“小媛子”的好朋友。這些我都不在意,因為我最在意的是她,滿腦子全是她。

    我也知道,最委屈的是小英,必定讓她等太久了,雖然她把我當成了哥哥,雖然她也跟我說了她不在意等多久,隻要是和我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可我總覺得有點虧欠,總覺得這個哥哥有點窩囊,不然她這麽委屈我又為什麽一點辦法也沒有,連一句寬慰的話也說不出。

    也真的沒辦法了,失落是有的,問題是現在就失落的話,往往會傷到身邊的人,帶著情緒總歸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我刻意控製著。

    本來應該是很多人坐在一起的,現在倒成了兩個人,還得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怕小英擔心。

    我覺得這段時間的我特小氣,很不像以前了,總要斤斤計較。我說過付出與收獲是兩個不同的含義,並不一定你付出多少,就一定能得到多少,有時什麽也得不到,有時得到的隻是傷痕。但是這也隻是一種理想,要做起來真就不那麽簡單了。

    或許隻有在這個場合才會變通一下了,我慶幸我還有時間思考,一個沒有思考的人,或多或少會顯得很深沉。而深沉隨帶來的傷痛往往會加倍,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這段時間我經濟出了點麻煩,先是小榮家裏出了事急需一筆錢就急,緊接著小英又住院了,我至少要準備五千塊錢才能勉強撐得起來。不是因為沒有,不是拿不出來,是不知道以什麽理由開口啊。

    我是想找忠叔的,隻是不好明說要那麽多錢幹嘛。雖說他不問,但是我很介意,從小到現在,我從來不喜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形象,況且至少我有一半是和黃土交融在一起的,十年的農村生活,對我而言是終生受用不盡的良藥啊。

    我的生活費是靠自己的,學費是寫借條給家裏的,之所以節點,是因為我覺得有必要,自己掙的錢和別人給的是不一樣的啊。我也從不怎麽請別人吃飯,有時吝嗇的連一些飲料也省了去了。之所以欣賞小玲,是因為她有著和我一樣的本性,80之後好多人尤其是女生大多養成了闊小姐的習慣,無論是家庭允不允許,隨口要這要那,要到還好說,要不到就像是誰的誰一樣,搞得很尷尬很沒趣。

    我本想打給小段他們的,想告訴他們我的處境,又覺得沒那必要。我想起了二姐,她是我們這夥人中最有錢的,但又一想,我沒必要去求她的。雖然她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但必定沒有在一個屋簷下啊。

    也想去賣血,隻是身體不允許啊,思前想後,也隻能和忠叔要了。他是老爸的戰友,老媽曾經的追求者,更是如如的老爸啊,我沒有什麽不和他要的道理,我的身上也流有他一半的血啊。

    “忠叔,我是小南。”

    “小南,怎麽想起給忠叔電話了,肯定又出什麽事了吧?”

    “還是蠻不過您老的眼睛啊,我需要5000塊啊,急用。”

    “不會是什麽大事吧,好像你從沒開過這麽大的口啊,就隻需要錢還是?”

    “也沒什麽,我能應付的了,不用為我擔心。”

    “這就好,這幾個孩子中就屬你和小峰懂事了,我們幾個老家夥也算是可以欣慰了。”

    “也不是啊,我覺得如如蠻好的呀,前幾天和她通話了,還和以前一樣,開心幸福啊。”

    “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自從你走了之後,她像變了個人一樣。哎,先不說她了。”

    “我找機會在開導她好了,沒事我就先掛了。”

    “好了,你忙你的吧。”

    有了這些錢,應高可以解決眼下的事了。

    小英這邊,我得每天晚上過去啊,不可能讓她的同學和舍友熬夜照顧她吧。雖然我隻是她名譽上的哥哥,雖然並沒有任何血緣,可是相逢也是一種緣吧,友情也是需要用責任來維護的。而且我也挺心疼她的,除了如如之外,她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買了點水果,她也沒怎麽動,早上跑很遠才買了點粥,她也說沒胃口。看著她就覺得心寒,她肯定又想家了,我又是一個不怎麽會安慰別人的人,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英,慢慢吃點,或許會好點啊。”

    “可是我不想吃啊。”

    “別亂想的啊,有哥在這,沒事的。”

    “可是我好怕啊,怕一覺睡下再也起不了了,爸爸媽媽怎麽辦啊。”

    “聽我的,很快會好起來的,我問過醫生了,是胃病,沒會有什麽大礙的呀。”

    “可是我都住了幾天了,好難受啊。”

    “就快好了,快了。”

    “你講故事給我好不好,我想聽你講故事給我,小時候媽媽總是講故事給我的。”

    “好的,不要你答應我要好好休息,明天起來要吃點東西好不好?”

    “恩。”

    就這樣我談起了我的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吵架,有時候還會打我,實在沒辦法了,也隻能離家出走了。

    我像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雖然有爸爸媽媽,雖然也有一個家。但是還是有好多人在背後罵我是野種,有時候爸爸也是這樣罵的,覺得很委屈,但是那個時候的我懂什麽?

    印象中對家是沒什麽感覺的,對我最好的人是姐姐,她是每天撿著破爛填飽我的肚子的。她跟我又是什麽關係啊,說白了我隻是她在垃圾堆裏撿來的。可是沒有她我就得死掉,沒有她也就沒有我的童年啊。

    小時候我多懂事啊,總是跟著姐姐後麵跑來跑去的,很天真,也很活潑。別的孩子都去上學了,我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夏天還好一點,冬天基本上連路都走不了了,腳下的膿瘡都有好幾尺高了。

    “姐,為什麽媽媽不要我了?小南很懂事的,小南想媽媽了!”

    “媽媽會迴來的,小南會好的,有姐姐陪著小南呢!”

    “小南討厭冬天,因為冬天雪最多了,姐姐要很早就起來,小南在這裏好孤單。”

    “不怕,等過了冬天就是春天了,春天小南又能活蹦亂跳了。”

    “恩,到了春天小南就能跟在姐姐後麵了,那為什麽春天還不趕快來啊,小南都等不及了啊!”

    那一間破屋子裏是我最快樂的時候,至今也忘不了姐姐佝僂的樣子,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姐姐是最疼我的。

    似乎有意識的在迴避什麽,是一段我根本無法忘記的感情,那是我的初戀,是一段刻骨銘心……

    到忠叔家的時候,如如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像個小英雄一樣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她也總是把家裏最好吃的東西拿給我,漸漸的就種下了愛的苦果。誰也沒有告訴我她就是我妹,誰也沒有跟我說過我不能喜歡她……

    可是等我們都長大了,有一天我像她表白的時候,才發現愛一個人有多痛。誰還會喜歡像我這樣的人啊,我隻不過是被遺棄的可憐蟲,她是那樣的漂亮,善良,就連拒絕的方式都那樣的讓人迴味。

    人一旦長大了,就會有美醜之分,一個隻有九節手指的人,一個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走路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追求所謂的愛呢?

    可是這又是誰給我的?是我最親最愛的媽媽啊,小時候我最想念的媽媽。人為什麽要長大呢,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的煩惱?這些問題誰又能跟我解釋的清楚呢?

    哭過了就會好一點,小英也差不多快睡熟了,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也不知道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為什麽會那麽親切,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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