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的東西更不能亂動,哪怕桌上東西淩亂,他們也隻負責擦擦櫃子灰塵拖拖地,老王將裝訂本放桌麵,室內正開著窗通風,裝訂本被吹開了一兩頁。


    字裏行間有著‘徐芒’二字。


    樓下,陸驍還在打瞌睡,直到鍾點工走時才驚動他,熬通宵不可怕,可怕的是熬完通宵隻睡兩個小時起來的那一刻,全身像被人揍了一頓,酸痛乏力。


    “陸先生,我們走了,”老王替他關上門。


    陸驍舒展了下脛骨,想起秦州讓他去影音室的話,以為又有了新的影碟,但他在整理過的碟片裏找了找,沒有新片,榻榻米桌上也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讓他來影音室幹嘛?耍他玩呢吧?


    重新迴到樓下,玄關傳來門鈴聲。


    這麽快迴來了?


    陸驍走去開門,來人不是秦州,而是一名身材姣好的短發女人,保養得宜,隻微笑時眼角露出的一絲魚尾紋能約莫猜測出些年齡。


    “您好,您來找秦導吧,他出去了,”陸驍說。


    腦海裏一邊搜索著和娛樂圈有關的藝人、演員,但印象裏沒有這麽一號人,或許是哪位編劇或製片,他側過身讓對方進來。


    女人微笑:“既然他不在,我就不進去了,還麻煩你幫我把生日蛋糕轉交。”


    陸驍接過:“那您是?”


    她說:“我是他媽媽。”


    “啊?阿姨好,”眼前這位和秦州長得一點不像,他完全沒認出來:“要不您進來坐坐?”


    “不了,我還有事,”女人說完,笑了笑轉身離開。


    陸驍拎著蛋糕盒迴客廳,不自覺想到獨行九洲,昨天是網戀對象生日,今天是秦導生日,還挺巧,但秦導有媽媽親自送蛋糕,比起他對象幸福多了。


    他把蛋糕放客廳顯眼的位置,自己坐在沙發上等。


    困意再次襲來。


    於是倒頭接著補覺,從一開始靠坐到躺,到最後抱著沙發抱枕睡得昏天黑地,從上午睡到了下午,直到一聲冷喝把他嚇醒。


    “給我起來!”


    渾身一個激靈,陸驍陡然睜開眼,麵前正站在魔鬼導演。


    秦州麵露不豫,居高臨下如視螻蟻,說話難聽:“這就是你的學習態度,在我不在的時間裏睡大覺,怪不得演技隻能停留在胎教水平。”


    隨著毫不留情的貶低,卡宴鑰匙擲在玻璃茶幾上發出刮擦的響動,隨即滑落在地麵,掉在陸驍腳邊。


    陸驍掃了眼,被嚇醒時心裏就躥起了火苗,更別說這麽侮辱他,可在客廳睡覺確實不對,手一抹臉還能摸到靠著抱枕壓出的痕跡。


    暫且忍了。


    “秦導,我想和你商量個事,”陸驍站起來,“在你這兒學不到東西,我想和廖哥學。”


    “就你這樣的也好意思去耽誤別人?”


    要說娛樂圈裏誰最不給人臉麵,還屬秦州這張嘴。


    陸驍手癢得厲害,拳頭鬆了緊緊了鬆,想朝不可一世的臉招唿上去來個痛快,最終,還是摁耐住了,再忍一忍,眼角瞄到蛋糕,他過去捧了起來遞到秦州麵前。


    今天是這狗導演生日,看在蛋糕的麵兒上情緒應該能好點吧。


    先把導演的大姨夫情緒安撫了,再接著談。


    “秦導,您的蛋糕,阿姨送來的我幫你收了,”他盡量用平和的心態說。


    秦州問:“哪個阿姨?”


    陸驍道:“您媽媽。”


    看似麵無表情的男人拎起蛋糕,下一秒,蛋糕脫手甩了出去,整個盒子在地上翻滾,係帶散落,裏麵的蛋糕奶油撒漏出來,盒子撞到牆角發出嘭一聲。


    打掃幹淨的客廳在片刻間一地狼藉。


    陸驍發懵。


    頭頂也傳來一道極度厭惡的冷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話極大程度了激怒了陸驍,上次把他比作老鼠屎,這次比作狗,已是忍無可忍。


    他抬頭就開罵:“草,你有病吧!你媽給你送的蛋糕你不領情就算了,媽的關老子什麽事兒,你算什麽狗屁導演,看不慣我你直接找孫總告訴他別用我啊,有本事別欠人情啊!狗東西!”


    秦州神色一凜,拽起了陸驍衣領:“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說就說,”陸驍梗直了脖子,“狗屁導演!狗東西!”


    秦州拽著他往玄關拖,這迴是真丟垃圾一樣把人丟了出去。


    唇邊涼颼颼吐出一個字:“滾!”


    第28章 一起做夢


    “滾就滾, 你以為我願意來看你臉色!”


    反正已經罵開,陸驍索性豁出去,對著緊閉的門又是一陣叨叨, 順帶把昨天遇上廖旭, 要“轉學”的事兒一並說了, 至於秦州有沒有聽見,同不同意無所謂, 總之以後是不會再來。


    最後發誓補充:“總之我打死都不退出你電影, 打不死我我更不退出!”


    說完轉身,嘴裏嘶了聲。


    被秦州拽起領子拖出來時, 一個踉蹌踩在台階邊緣扭了腳脖子。


    他一瘸一拐迴到車裏, 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自己揉了揉,幸好不是很嚴重, 揉了兩下就好多了。


    可心情好不了。


    雖然剛才把心裏的不滿全倒了出來, 但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說到底是得罪了導演, 要自己有點演技傍身還好說, 關鍵是沒有,將來少不了要被魔鬼導演穿小鞋。


    “說你狗東西你還不承認了!”


    他自言自語又罵了一句。


    更想找人倒倒苦水, 隻是以前一起出道的兩個好友因為組合解散一個退了圈, 一個出了國, 時間一久聯係也少了, 貿然找他們談些不順心的事怕給人帶去不快。


    其他圈內的朋友交情太淺, 一個不留神容易上熱搜。


    唯有....


    滑動的通訊錄停留在有獨行九洲名字的這一頁,就他了, 既能吐槽又不會暴露自己。


    【o(╥﹏╥)o...我做夢了, 夢見領導罵我, 說我啥也不行,特別特別真實!】


    早上他答應獨行九洲在家睡覺來著,現在不得不稍加修飾。


    *


    秦州還在樓下客廳,單手解開兩顆襯衫扣子後拿起了一罐啤酒,喉結幾下滾動便喝去了大半,看得出來外頭那位演技廢柴有克製住不動手,但腳沒閑著,能把他腳上的短毛拖鞋踩得毛絨東倒西歪也是一種好本事。


    抬眼掃過狼藉的蛋糕,眼底更陰鬱。


    直到接收到兩袖清風的短信,心情稍稍轉晴,讀到內容,眉頭再次微顰。他家這位便宜情緣似乎總在被領導訓,而他自己作為導演,一個指揮者的角度來看,被訓,說明工作不到位不夠嚴謹。


    但被訓的對象不同就另說了,好聽點叫護犢子,不好聽點叫雙標。


    啤酒罐隨意擱在茶幾上,秦州坐向沙發,慢慢打字:【哪天把你領導約出來,我好好和他談談人生。】


    看到這話,陸驍腦補:


    兩個大男人麵對麵而坐,眼裏迸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和火光,最後秦州不敵,被燒成了黑炭,嘴裏冒出一口煙後散了架。


    “哈哈哈…”他止不住發笑,把想象的畫麵以文字傳遞給對方。


    秦州莞爾:【皮。】


    陸驍拿表情做攤手狀:【沒辦法,我隻能靠想象了,你又不會真的約他出來,況且我還是做夢。】


    【那就先在夢裏談。】


    【你怎麽進我夢裏,靠魔法?】


    某人渾身陰霾盡散,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抱著你睡,一起做夢。】


    這條消息後奶媽沒迴應,等會兒了,秦州又去了一條:【不說話,又害羞?】


    對方這才迴:【哪有,我剛好去廚房喝水。】


    【嗯,明白了,又喝水。】


    【……】


    【是不是覺得草率了?】


    秦州眼裏的笑意更甚。


    房子外,陸驍默默將打開的車窗升起,他絕對不會承認,因為獨行九洲又撩他讓他一個大男人覺得害臊而不知道怎麽迴複。


    還把他那點害羞抓得精準。


    要命!


    聊完天,他暴躁的情緒已經消散,現在十分穩定,然後打電話向江澤報備,和導演吵架的事兒可大可小,江澤那邊瞞不過去。


    “什麽???”江澤差點心髒驟停,趕緊問道,“你動手了沒有?”


    “沒有,”但是動腳了,他不說,“我一直忍著沒揮拳頭,怕把他臉打爛。”


    “聽著你還很得意是嗎?他是導演,而你現在是演員,現在就開始吵以後進了劇組怎麽辦?你就不能多忍忍?”江澤苦口婆心。


    陸驍認真道:“我忍了。”


    忍了不止一次,是一次又一次。


    江澤無奈歎氣,他也知道陸驍脾氣改了不少,大半原因還得是秦導的問題:“以後不去他那邊也好,免得關係越來越僵,孫總要是問起來我就說秦導太忙,所以找了廖旭指導,想來不會有什麽意見。”


    打電話前,陸驍就料到江澤大概率會站在他這邊,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鬆了口氣。


    “我就說,一直以來就屬你對我最好。”適當給經紀人一點誇誇。


    江澤氣笑:“你少來。”


    陸驍咧嘴。


    掛了電話,他低頭動了動腳脖子,基本已經感受不到疼痛,踩油門沒問題,於是又對著偌大的房子豎起中指再次表達完不滿後,快速離開了華庭別墅。


    迴到自己住處,春江花苑21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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