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出口,唐玲瓏劇烈跳動的心髒緩緩平息下來。


    她膽子很大,確認自己心意後能夠下決心改變自己在唐閑心中的印象,能打定主意做些陰暗的事情。在唐閑昏迷之後,她也能為了錢,果斷投入那個完全陌生的領域,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但是現在,她無法開口,就算從唐閑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和夢中的妻子很像,一直不離不棄……但,說不出口。


    可能是慣性吧,二十多年的姐弟相稱,一時要邁出那一步,比想象中的困難。


    她的心裏其實準備好了,從意識到自己喜歡唐閑就開始準備,但是,這種事不是一個人單方麵準備好就可以。家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家庭,這方麵是優勢,也是劣勢,她不知道父母會如何看待。


    父母都是很傳統的人,從小是把自己當作親女兒一樣看待,女兒和兒子,也許會樂見其成,也許會拚死反對。


    她不能無視父母的意見,唐閑同樣不能。


    還有唐閑,她有自信唐閑會同意,但是那也隻是自信,唐閑……也許是恐懼,她給自己找個借口,唐閑的病才好,不宜給與太大的刺激。幾個月的複建運動,身體上是恢複過來,但據醫生說,唐閑有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


    持續一年的睡眠,腦部強烈的活動等等,都可以說明,唐閑與普通的昏迷不同,精神上麵的問題也不是不可能……好吧,談這些都是虛的,其實就是害怕,就像婚前恐懼症一樣。


    她也知道不應該害怕,應該大膽講出來,然後,那些擔憂可以兩個人分擔。


    她是菟絲子,不是大樹,當依靠一個人的時候也是完全相信一個人的時候,不會自作聰明把所有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不能解決的事情,就交給自己的男人,然後在背後為他搖旗呐喊,成功的時候獻上香吻,這才是她該做的。


    反正沒有其他選項了,有任何困難,都隻能麵對。


    理清思緒,把握內心,她花了兩天的時間,太陽,如期升起,地麵的水蒸氣升騰。一日時間,便使院子恢複幹燥,多日積累下來的衣服也洗淨曬幹,連被子被單枕頭套都清洗了一遍。


    幹幹爽爽的世界,她和他,肩並著肩。


    小鎮依山而建,背後是鬱鬱蔥蔥的山林,一條新建的水泥路從縣城引出來,路過小鎮,爬上山嶺,彎彎曲曲延綿到視線的盡頭。他們走出房間,走出院子,沿著馬路走過一段路程,一個拐角,入眼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青色的稻穀在風中疊起浪潮,對麵的山頂,夕陽露出半張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慢慢的,兩個影子連在了一起。


    牽手已成自然,從小到大,他們的手一直都牽在一起。


    她依靠在他肩膀上,發絲在風中,不時拂過他的臉頰嘴巴,他說了聲‘洗發水的味道’撥了撥她的頭發。調皮的風不肯停下來,不斷挑釁著,他放棄徒勞的動作,報複性地一口咬住一撮頭發。


    隻是用嘴唇合著,倒沒有粘到口水——就算她不惡心,他也覺得惡心。


    唐閑無聊地把玩著她的頭發,捏成一柄小刷子把在臉上刷刷,編織出兩根手指長的細辮子,覺得編的不好又鬆開,用頭發弄她的耳朵,癢癢的,引起她的反擊,又嘻嘻笑著。


    把頭發玩出幾十種花樣,然後,兩人坐在田邊的草地上,互相依靠。


    依稀記得小時候,他們經常在與小夥伴玩鬧過後,就趁著日落前,來到這裏,吹著風,說這話。那時候大多是說些吃的、玩的、小孩子間的矛盾,十幾年時間多大都記不清了,不過那些不重要,重要隻有身邊的人。


    他們說著家裏的事,談起以後的規劃,聊到唐閑提出的構思。慢慢的,跨越十幾年的身影,過去的他們與現在的他們,變成兩張照片,一張老舊,一張嶄新,重合起來。


    照片上,不變的稻田,同樣的夕陽,還是他們倆。


    有變化的是,矮矮的小小的他們長高了,長大了,還有以前是小女孩比較高,現在男孩已經比女孩高了很多。


    “小閑。”


    “嗯。”


    “十年後,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一起坐在這兒看夕陽吧。”


    “會的。”


    “二十年後呢?”


    “會的。”


    “三十年後,四十年後,等我們都老了,白發蒼蒼的時候呢?”


    “也會,隻要你願意。”


    “未來,山還是這樣的,稻田也是這樣的,夕陽還是這樣的,隻有我們兩個,慢慢從兒童變成少年,從少年到成年,到中年,到老年,最後化為兩堆白骨,兩堆骨頭混在一起,分不出是你的還是我的……感覺,很美。”


    “……分得出的,現在的科技手段很高。”


    “科技是笨蛋。”


    “而且我們這裏的地段其實不錯,我是說從大的方麵,整個省這樣的大範圍。你看,這裏,到這裏,大概五六年吧,會建起一條高速公路,橫穿整個小鎮。然後你看那個地方,會被推平,然後建成一個機場……”


    “我不喜歡這樣。”


    “這種事情並不以個人的意誌改變,當然,隻是我的想法,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


    “小閑是笨蛋。”


    “我是笨蛋,規劃局的那群人隻會比我更笨,其實……”


    “小閑是笨蛋。”


    “……”


    “小閑是笨蛋。”


    “好吧,也許他們為了保護自然環境,不會在這裏通高速公路,也不會建造機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小鎮都不會改變,還是這片稻田,還是這座山,還是可愛的夕陽。”


    “小閑真聰明。”


    “……”


    “小閑最可愛。”


    “……我都二十五歲的人了,還可愛,你誇我成熟穩重我會更高興的。”


    “小閑是壞蛋。”


    “……”


    “我比小閑大四歲,你二十五,也就是說我已經二十九,再過一年就三十了。三十歲的女人,就成沒人要的老女人了。你看,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碰到動心的肯定要很多年,然後,要結婚的話僅僅喜歡不夠,至少要知人知麵之心吧,起碼得四五年時間了解,那時候的我就成豆腐渣……”


    “才不會老,姐看上去最多和我一樣大。”


    “咳咳,我也這樣覺得,不過終究還是老了,年齡擺在那,我長得老不老沒關係。”


    “那也不能隨便找個人,不要覺得自己老了就隨便找個人嫁掉,現在社會上壞人很多的。比起以前,現在的物質生活豐富,人的心思也變得複雜,真正專一的人在減少……所以,綜上所述,要看清一個人四五年是絕對不夠的,最少也要十幾二十年。姐,不急的,你這麽漂亮,有文化,性格又好,又溫柔,典型的賢妻良母類型,就算到四十歲,都不愁嫁的。”


    “打死你,你想讓你姐成四十歲都嫁不出去的老處女是吧!你這小沒良心的,虧我從小那麽照顧你。”


    “你打死我吧。”


    (這幾章文風可以能有些變化,畢竟地球和修真界不一樣,兩者不是一個畫風,所以文風也發生了變化……其實最近重溫一遍隱殺,很喜歡裏麵的那種細膩的味道,感覺比較適合現在的情景,就試了試。當然,功力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而且香蕉大魔王的書,學者生像者死,我不會去作死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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