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當研時,花無百日紅三月。


    程遐惴惴不安的坐在漣源酒莊的雅間裏,雖說酒莊飄滿開酒香,可是耐不住這鴻門宴的陰詭謀算的震懾。


    「寧朔將軍,趙公明帝身邊大將,曾任右尚書。」沈易之挑了挑眉,笑得格外親切「真是久仰大名。」


    程遐謔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沈易之有些緊張。


    「怎麽這般驚訝和驚慌?不像寧朔將軍,當朝國丈的威儀啊。莫非你跟周國兵不血刃大將軍一樣,是個混來的將軍之位?嘖嘖,跟我印象中的將軍差別很大呀。」寧以恆打渠道。


    「淨瞎說,夫君走哪裏就喜歡調侃到哪裏。」蘇念秋噗嗤一笑。


    「唉……寧朔將軍本就是趙國一朝大員,怎麽會這般小心眼的跟我一介文人雅士見識呢?」寧以恆笑眯了眼睛,從容入座。


    「掌櫃的,這裏的香酥桂花雕紋脆皮雞可還有?」寧以恆看向漣源酒莊的老闆笑道。


    「有有有,自從寧少爺來我們漣源酒莊品酒以後,這一篇桂香脆皮雞的點評,愣是讓我這小小酒莊蓬蓽生輝,許多文人義士,達官貴客都來我這裏一品這道菜。我一直想著您什麽時候來,你來了小人一定給您預備好,贈送您,感謝您的美意。」掌櫃的笑眯眯的恭維著。


    「瞧瞧,多麽嘴甜會說話的人兒,寧少我先謝過了。你還別說,你們莊子上的烤雞就是香的很呢。」寧以恆笑道「店家快去準備吧。」


    「是咧,是咧,我這就去準備。」掌櫃的一臉笑意離開。


    「看來你經常來這裏?」沈易之笑起來。


    「你也知道我家娘子素來貪嘴,家裏兩個小的更是會吃的主兒,這不被家眷逼得四處找吃食嗎?哎,一家之主,說的倒是好聽,更多的是養家餬口的責任。」寧以恆笑道「是不是,寧朔將軍?」


    「是是是,寧家家主說的是。」程遐沒反應過來順著話說道,等反應過來眼睛一傻,看向寧以恆「這成了我是僕人你是主人了?我怎麽感到話風不對啊。」


    「看來寧朔將軍不緊張了?」寧以恆眨眨眼。


    程遐不說話,僅是看著寧以恆淡淡笑開,算是認同。


    「那嚐嚐今年武夷山的春茶,大紅袍。」蘇念秋坐著功夫茶。


    「茶可養人,亦可安神,寧朔將軍可要好好的品品我家娘子的手藝。」寧以恆笑起來。


    沈易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笑道,「衿衿茶藝更上一層樓了。」


    「更上一層樓點從來都是人,茶隻能更進一步,是不是?」蘇念秋打趣道。


    「嘖,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寧以恆這幾年也到是嘴巴調侃的很呢。」沈易之輕輕一笑「不知道寧朔將軍可覺得如此?」


    「是與非也,自然沈家家主更有資格評斷。」程遐小心的迴答道。


    「看來寧朔將軍還是將自己當做外人,這可怎麽是好?畢竟我與以恆有事與你商量,你這般拒人千裏之外,我該如何說?」沈易之嘆了口氣。


    「拒人千裏之外?你們請宴席還是請鴻門宴?不說明來意,我如何安心?」程遐單刀直入。


    「嗬嗬……看來寧朔將軍就是性子直爽。不過嘛,你這單刀赴會的做派,莫不是覺得我和寧家家主會害你不成?」沈易之輕敲桌麵,笑著,卻笑不達眼底。


    「這可未必啊,即便在這襄國城,你沈家家主也可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無人能夠阻攔。」程遐哼道「雍州城一役,你沈易之本來被戰俘,明帝親自俘虜你到襄國城,你本來盡在我羯族人的掌握之中。」


    程遐不滿的說道「可結果呢?因為趙國背腹受敵,受著北伐軍祖逖和前趙軍劉淵的威脅,不得不討好祖逖,不得不設計殺死劉琨,又不得不跟晉朝稱臣,重新尊你為賓而非囚!」


    「而你呢,寧家家主?你雖然是寧家家主,雖然以使臣身份伴隨秋縣主來趙國,可你來了五年都做了什麽?不過是吟風弄月罷了。你若不是勢力弱小,何況登門見我,約定剷除崔嬋,以此來換取我幫你離開趙國的籌碼。」程遐冷笑道「我不明白,這樣的你又有什麽其他的能力來讓我動心?」


    程遐再度看向沈易之「沈家家主,即使你是晉朝第一世家的家主,但連寧家家主都無法在襄國撼動分毫,你又能做些什麽?」


    「依我看,隻不過是宴無好宴罷了。」程遐桀驁的看向寧以恆,又看向沈易之。


    寧以恆淡然一笑「看來你倒是挺了解我點現狀的。」


    寧以恆也不見得多麽生氣,依舊笑道「昭明路的四合院子,你隻用二千兩白銀買的吧?這低於市值的院子,你買的時候不覺得好奇嘛?」


    「昭明路的院子?」程遐愣道「那是……那不是……那不是我趙國的第一皇商寶丁的院子賣給我的嗎?」


    「恕我直言,寶丁即為寧字。」寧以恆笑容可掬的看向程遐。


    「寶丁即為寧?」程遐眼睛睜大。


    「據我所知,前不久正好有個整塊的和田玉雕成的玉蟾送給你,你瞧著挺好,轉送給了石勒,祝他大壽,還得了不少獎賞。」寧以恆笑起來「你給那玉蟾取名叫什麽來著?」


    蘇念秋噗呲一笑「月宮折桂。」


    「對對對,月宮折桂,哎,這名兒可是給讀書人的。你也真是,不多讀讀漢書,導致你雖然得了獎賞卻沒得美名平白造了我一番心意。」寧以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還有呢,上次我廢了些心思,弄了些建康的雲錦,本打算給劉月的,結果被你不開眼的給了程蓉,好一段時間被石勒怨恨被劉月埋怨呢。」寧以恆繼續調笑。


    「我想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麽,我這五年不曾離開趙國的使臣,為什麽石勒禮遇有加吧?」寧以恆嘆了口氣「你這寧朔將軍不在戶部和工部,怕不知道趙國的財政收入大部分都是我寧家和沈家產業吧?而和前趙劉淵打仗的軍費也是我寧家出的吧?」


    「我沈易之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趙國,比起最開始的囚禁換上了禮遇有加,是因為我贊助了與鮮卑族段氏的征戰。」沈易之喝了口茶「寧朔將軍,很多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很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


    程遐迷惑的看向沈易之「你們如今告訴我這些做什麽?」


    「因為我們想,你也該知道這些事情了,畢竟你是國丈。你不會真以為區區建國幾年的趙國,在牧馬放羊的國度裏,真的可以有足夠的錢糧打曠日持久的戰嗎?」寧以恆笑道。


    「你要知道打仗最費錢,要是錢花光了,彈盡糧絕之時,該是如何?劉淵敗在軍糧和國庫匱乏上,你可是親自參加過那場戰役的,你不清楚嗎?」寧以恆繼續調笑。


    「我……」程遐愣了愣「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個腰牌可以嗎?」寧以恆看向程遐。


    「我……我……」程遐吃驚的看向寧以恆。


    「哎,這烤雞來了,邊吃邊說吧。」寧以恆看著掌櫃笑眯眯的走進來。


    「寧少爺,你看這烤雞味道可好?」掌櫃的恭維道。


    「烤雞的味道還不錯。」寧以恆放了一錠金子給掌櫃的「賞你的。」


    「謝謝寧少爺,謝謝。」掌櫃的笑道。


    「下去吧,寧少爺我要跟我的客人說說話。」寧以恆笑道。


    「是咧,是咧。」掌櫃的關好門。


    「嚐嚐這烤雞,味道當真不錯。」寧以恆給蘇念秋夾著菜。


    「夫君,你也要給客人呀。」蘇念秋看了一眼程遐。


    程遐夾起烤雞吃的很香,隻是他的眼睛依舊沒離開寧以恆和沈易之。


    沈易之笑起來「好吃否?」


    程遐笑起來「好吃,好吃。」


    沈易之放下竹筷子,笑起來「寧朔將軍,有些話不該知道的,你知道了。有些事隻有皇帝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你說石勒會如何待你?」


    程遐挺住吃東西的嘴巴,驚訝的看向沈易之「趙公明帝會如何?」


    「或殺或留,全看他心情了,隻是你想活還是想死?」沈易之儒雅的看向程遐。


    「你們竟然害我!」程遐站了起來,一臉怒容。


    「這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你怎知道是福是禍?畢竟萬事萬物都有兩麵。」寧以恆嬉笑道。


    「萬事萬物都有兩麵?」程遐思考起來。


    「是啊,你隻要把握住石勒點心思,便可以轉危為安,成為他最倚重的忠臣。你一直嫉妒石閔被石勒所寵愛吧?不想超過他嗎?你也是石勒百年後的輔政大臣,石閔也是,可為什麽軍權在他手裏?」沈易之笑道。


    「為什麽同是防備石虎的肱骨大臣,為什麽石閔更得石勒的器重?不想知道嗎?」寧以恆也跟著攛掇道。


    「你知道了什麽?」程遐看向寧以恆和沈易之,此時的他一點也不驚訝兩位知道如此諸多的皇室秘辛。


    「你不過是一個人兢兢業業的大臣,卻不是一個人披肝瀝膽的親信,因為你懦弱,你不敢正麵懟石虎。」寧以恆笑道。


    「那石閔豈敢?」程遐不服氣道。


    「迎娶石瀅就是正麵告訴石虎,他石閔已經是石虎的對手,而石虎必然會反撲。」沈易之冷笑「換成你,你敢接受明刀暗箭嗎?」


    「那你們二位打算讓我程遐做什麽?」程遐抿了抿嘴巴,似乎下定決心。


    「不做什麽,不過正麵懟石虎,給石勒一個驚喜罷了。」沈易之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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