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是何宴?鴻門宴裏見沛公,項莊舞劍是為何?意在沛公是何事?


    寧以恆站在石府大門外,看著氣派的門上那龍騰鳳舞的石府二字,眼睛眯了眯,當真是應了石虎的心思,果然是這般的粗狂不羈。


    「難得你肯給我麵子,來我這陋室。」石虎笑嗬嗬的走到寧以恆的麵前。


    他的臉上難掩開心,數年不見,他依舊是那般傾國傾城,也依舊是那般讓人見之不忘。能這般近距離的站在他身邊,能如此輕易的唿吸到他身上淡淡的龍延香,哪怕是死了也甘心。


    寧以恆點點頭,「這趙國石虎大將軍邀請,我怎敢不來?隻是我也沒想到,你也肯給我麵子,讓我帶著我娘子的族妹靳綺月,還要勞動你的義子石閔親自護送我來你的府邸。」


    寧以恆撲哧一笑,「這陣仗,當真是大呢。」


    石虎搖了搖頭,「能宴請到寧家家主,便是我石虎的榮幸,趕快進去吧。」


    寧以恆跟在石虎的後麵,看著石府翻修一新的模樣,皺了皺眉,這宴會延期兩個月就是為了修整石府?這石虎對自己的孽情還真是深厚。隻是即便如此,他也隻能壓製在心裏。


    蘇念秋牽著寧瑤走在後麵,看著這滿園花開的模樣,皺起了眉,這石虎當真是用了心思的,竟然花圃和涼亭旁的花都做了修整,隻怕花了不少錢財吧?


    石閔眼睛眨了眨,看來義父隻有在麵對寧以恆的時候才會表現出這般謙遜和小心翼翼,這翻修一新的院落,當真是用心良苦,還好自己得了寧以恆的青眼,這如日中天隻怕指日可待。


    「這花圃挺大的,今晚的宴會便是在這涼亭底下嗎?」寧以恆坐在這蒲團之上,這蒲團顯然是經過精心編織的,這蒲團上的綢緞如此綿軟,看來石虎連細節也不放過。


    「你喜歡這花圃嗎?」石虎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看這花圃就是經過有心之人的雕琢,自然美不勝收。」寧以恆點點頭。


    「你喜歡就好。」石虎笑起來,喚來婢女給寧以恆奉茶。


    「娘娘,我想喝茶。」寧瑤坐在一側的蒲團上,看著寧以恆手裏的茶水,留著口水。


    「瑤兒,你有自己的茶杯,在別人家做客,要守規矩。」蘇念秋打了寧瑤的手一下,有些歉意的看向石虎,「我家瑤兒不知規矩,莫要介意。」


    寧以恆若有所思的看向寧瑤,兒子自小是個懂事守禮的,這般跟自己要茶水,莫非看出了什麽?


    寧以恆皺起眉,看向石虎,笑了起來,「我這兒子素來就是個刁鑽的,被我寵壞了,你不介意吧?」


    石虎望向跟寧以恆有七八分相像的稚童,搖了搖頭,「既然是你的嫡子,自然不會介意的。」


    寧以恆點點頭,將茶水放在案桌上,看向索融,「索融,拿我素來喜歡的茶碗給小少爺、夫人、阿月換上。」


    寧以恆則從袖口拿出自己管用的玉茶碗,拿起旁邊爐上熱著的水,自己沖泡起茶水來。


    石虎皺著眉看向寧以恆,看來這茶水有些問題?


    石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石墨,隻見石墨喚來婢女撤換掉茶水,自己跟著婢女轉身走入內院。


    「看來恆公子還是喜歡自己帶的茶碗。」石虎打著圓場。


    「沒辦法,用慣了的老物件,實在捨不得。」寧以恆看了一眼轉很離去的石墨,看來石虎也不知情,隻怕是有人暗中搗鬼?是誰?


    石虎端起茶壺給寧以恆斟上茶水,「少年初見恆公子,那時你我年歲相仿。我至今記得恆公子一身月白綢緞,虎紋靴更是一塵不染,那時的你仿若這世間的仙子,猶如這善心的童子,專門解救世人。如今再見恆公子,更覺得公子的氣質又顯得內斂了。」


    寧以恆挑了挑眉,「哦?」


    石虎笑眯眼睛,「我聽聞恆公子此次前來是陪伴秋縣主一起來接靳家女郎的,隻是我也聽說前段時間晉朝皇帝在襄國特地購置了房屋,打算讓靳家女郎以縣主的名義入住襄國?隻是不解,這是為何?」


    寧以恆哈哈笑起,「這也是我朝陛下的想法,總覺得這阿月是自小生活在趙國的,若是迴到晉朝怕是難免不適應,才特地給她置宅院。這樣月縣主在趙國和晉朝都有了自己的府邸,豈不是好事?」


    石虎點點頭,「原來如此。」


    石虎繼續問道:「不知這晉朝讓月縣主居住在襄國,可有想到這遼西段氏和遼北慕容氏正在虎視眈眈?這鮮卑族人最是可惡,總是將髒水潑給我們羌族和羯族人,當真是可惡透頂。隻是我不明白,這晉朝的皇帝,如此安置月縣主,當真是無其他意思?」


    寧以恆搖了搖頭,「哎,如今這北伐軍擁兵自重,愈發的不聽我朝陛下的旨意了。這月縣主在襄國,若是北伐軍敢違背君命,對趙國也好,對晉朝也罷都有理由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寧以恆繼續說道:「若是這遼西段氏藉此戰亂機會,侵擾襄國,我朝陛下也就有了理由協助令兄石勒共同抵擋,不是?」


    石虎瞭然的點頭,笑起來,「原來是如此,既然這樣,但不知,晉朝皇帝此時有何打算?」


    寧以恆笑著:「自然是悉聽君便,絕不插手。」


    石虎眼睛亮了起來,「當真?」


    寧以恆點點頭,「當真。」


    石虎給寧以恆斟上茶水,「如此,請代我兄長石勒和我謝過晉朝皇帝。」


    寧瑤捂著肚子說道:「娘娘,爹爹,我肚肚痛痛。」


    寧以恆看了一眼機靈古怪的寧瑤一眼,點頭,「索融帶著小少爺快去快迴。」


    石虎看著離席的寧瑤,皺起眉,這個寧瑤怎麽會中途離席?這樣小的人兒,莫非要做什麽?


    寧以恆笑了起來,「稚兒無知,就是喜歡打斷大人的談話,莫要介懷。」


    石虎點點頭,隻是順著寧瑤的身影,若有所思。


    「索融,方才那個石虎身邊的侍衛是誰?」寧瑤像個小大人一樣的負手於後,慢慢走著。


    「好像是石虎的大總管,石墨。」索融想了想。


    「石墨?剛才我說喝父親茶水的時候,父親換了杯子,這石墨便跟著婢女離開,看來不是石虎想暗算父親,你猜是誰給父親下套?」寧瑤皺著眉。


    「小少爺,如今您也出來了,不妨咱們去看看?」索融心知肚明小少爺的想法,但是也看得懂少爺的想法,少爺一是讓自己保護小少爺,二是也想知道今晚是誰要下套。


    「我一聞就知道那茶水裏麵有毒,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毒。這石府的人隻怕不知道我從小就是習醫的,敢在我麵前下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寧瑤抿了抿嘴。


    「小少爺,我們該去哪裏找線索呢?」索融有些納悶。


    「這石府,敢在石虎麵前給我父親下毒的,隻怕是這石府當家做主的,自然是去內院。」寧瑤邁著步子,往內院走去。


    「可是,這內院成年男子不能進入。」索融有些尷尬。


    「那你就站在門外,若是有事,我會喚你。」寧瑤抬起頭看向索融。


    「可是,少爺讓我寸步不離小少爺。」索融擔心的說道。


    「但是內院不進去,便不知道今夜到底是誰如此大膽,你不也想知道嗎?不然今晚住在這石府,隻怕兇多吉少。」寧瑤看向索融。


    「那小少爺,索融還是跟著您進去吧。」索融掙紮了下。


    「你不是說成年男子不得進入嗎?」寧瑤嘲諷道。


    「為了小少爺,我寧願被人指責。」索融帶上無奈。


    寧瑤大踏步的走向內院,隻是才進入二進院,就遇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隻見這個小公子打量著寧瑤,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你就是那個狐狸精在外麵給我爹爹生的兒子?竟然這般相像!」


    寧瑤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帶著深究「我像誰?」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有些結巴的說道:「怪不得鄭櫻桃那麽得寵,原來是父親得不到那個狐狸精,你看你這狐媚樣子,當真是討了父親的青眼。」


    寧瑤心中一咯噔,父親?狐狸精?鄭櫻桃?這個小男孩看來是石虎的孩子,隻是這鄭櫻桃,他口口聲聲說狐狸精的是說鄭櫻桃還是?


    寧瑤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又問道「你是說鄭櫻桃像我,所以才被你父親寵愛有加嗎?」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鼓起嘴巴「你是那個狐狸精的兒子,你給我去死!不許你跟我分享我父親!」


    隻見小公子奔了過來,一副要找寧瑤拚命的模樣,寧瑤輕鬆一躲,看著小公子咬牙切齒的再次奔來,一個過肩摔,將小公子摔倒在地。


    「你說我是狐狸精的兒子?而鄭櫻桃長得像我?可是我長得隻像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父親。」寧瑤似乎明白了什麽,「你似乎早就知道今晚我和我父親迴來,莫不是這毒是你下的?」


    小公子剛想說什麽,隻見一個婦人沖了出來,抱住小公子,警惕的看向寧瑤。


    本來她的眼裏是憤怒,此刻換上的是震驚還詫異,「你……你……你……」


    寧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長得跟鄭櫻桃很像?所以我是那個狐狸精的兒子?是嗎?」


    婦人眼睛瞪起來,「你這廝怎麽敢進入我後院,來人啊,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杖斃!」


    寧瑤眯起眼睛,「杖斃?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嗎?」


    婦人不理寧瑤的說法,大聲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後宅內院豈容他人進入,豈容他人放肆?還不拿下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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