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誤 誤了梨花花又開


    風箏誤 捂了金釵雪裏埋


    風箏誤 悟滿相思掛蒼苔


    聽雨聲 數幾聲 風會來


    寧以恆攜子與妻走到福臨客棧門前,會心一笑,「這福臨客棧倒是比祥雲客棧好了幾分光看這門麵裝潢就覺得,咱們該是要入住這裏才是。」


    寧以恆抱起寧瑤,邁步走進大堂,無視周圍人投來訝異和驚艷的目光徑直往二樓走去。


    蘇念秋一路悶笑看著寧以恆臉上有些發黑的模樣,初來襄國夫君還說這羯族和羌族人還未有晉朝漢族人的民風開放,這下倒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這走在樓梯上就遇到幾個故意擋住去路的男子,他們直直的看著夫君的俏臉,臉上帶著驚艷和些許的愛慕,眼神帶著一絲試探,卻都被夫君黑著的俊臉嚇退。


    寧以恆走進雅間,對著索融黑著臉下著命令,「索融你跟索織站在門外,除了沈易之誰都不要放進來,若是有人敢闖,直接丟出去。」


    蘇念秋捂著嘴笑起來。


    「娘子,你倒是看了個熱鬧,很好玩嗎?」寧以恆黑臉看向蘇念秋。


    「嗯,不過是分分鍾讓你的臉蛋腫起來罷了,真是有趣。」蘇念秋有模有樣的說道「這裏民風淳樸,定是不會擲果盈車的,哎呀,當真是猶言在耳。」


    寧以恆嘆了口氣,「沒想到這羯族和羌族人也這般喜愛皮肉之相。」


    「此言差矣,這是人愛美之心,自古有之。」沈易之搖著絹扇走了進來。


    「我來看你這一遭,本想與你安安靜靜吃個飯,不成想,竟然遇到這般無奈的事情。」寧以恆嘆了口氣。


    「那些人到底是看爹爹你還是看我呢?」寧瑤神補刀的來了一句。


    蘇念秋此時大聲笑起來,「哈哈哈,對啊,我覺得那些人看我家瑤兒更多,畢竟是你這做爹的親口承認瑤兒更美一些。」


    寧瑤嘟起嘴巴,搖了搖小腦袋,說道:「娘娘,爹爹和你都說男孩子不能用美這個字,要說俊。」


    蘇念秋挑挑眉,「恩,我家瑤兒最俊了。」


    沈易之給寧以恆倒著茶水,「別氣惱了,喝些茶水,敗敗火。」


    寧以恆看向沈易之,皺了皺眉,「有個東西給你看下。」


    寧以恆將石虎給自己的信箋交給沈易之,沈易之皺起眉,「這是?」


    寧以恆點頭,「我打算讓你,石閔,靳綺月同往。」


    沈易之瞭然的點頭,「倒是個好機會,可以讓石虎和石勒加速對段文鴦的攻訐和征伐。」


    寧以恆端起茶杯,「果然是我恆公子的好友,也不愧是沈家家主,當真是知道我的言下之意是什麽。」


    沈易之前傾著身子看向寧以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寧以恆手輕輕在桌子上敲了起來,「看石虎的動作了,隻是通知靳綺月和石閔,就要勞累你了,畢竟我去不如你去意義大些。」


    沈易之看向蘇念秋,「若是讓衿衿去呢?你要知道衿衿才是此行晉朝的特使。」


    寧以恆點點頭,「這倒也是。」


    蘇念秋指了指自己鼻子,「讓我去軍營請靳綺月和石閔?」


    寧以恆搖搖頭,「還要娘子親自請靳綺月前來祥雲客棧住下,等待石虎的邀請。」


    蘇念秋皺起眉,「為何?」


    沈易之撲哧一笑,「衿衿還是這般遲鈍?」


    蘇念秋有些傻傻的說道:「我一向不算聰明,自然不懂的多了。」


    寧以恆無奈的嘆了口氣,「若是石虎匆忙邀請你我去石府,這易之固然也可隨之而去。但是遠在軍營的靳綺月和石閔又是為何去的?又是如何去的?可有這個時間去?可有這個邀請去?」


    沈易之接過話茬,「但若是靳綺月就住在祥雲客棧,那石虎邀請衿衿你和寧以恆的時候,必然要帶上靳綺月的,因為靳綺月作為你的族妹,你是無法讓她獨自在客棧的。這樣靳綺月就會堂而皇之的入住石府。」


    沈易之繼續說道:「一旦靳綺月入住石府,在羯族和羌族,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不能再拿靳準的事情來鬧,因為這是石家和晉朝皇族不能容忍的事情,因為靳綺月已經是座上賓。」


    寧以恆笑了起來,「娘子可聽懂了?」


    蘇念秋瞭然的點頭,「原來是為了保護她。隻是為什麽我感覺不是單純的保護她,還有一層讓我去勸慰靳綺月,給易之你牽線搭橋的意思吧?」


    寧以恆放下茶碗,笑了起來,「看來娘子對這男女之事更是敏感了許多。」


    沈易之兩手一攤,「衿衿果然是對男女之事通透至極的,的確有這私心。」


    蘇念秋點點頭,「既然是幫易之討老婆,那我這個忙非幫不可了。」


    寧以恆揶揄道:「恩,娘子你就是個做紅娘積極的。」


    蘇念秋白了寧以恆一眼,「夫君,我這是為咱們家的瑤兒和肚子裏的琰兒積德。」


    寧以恆嘆了口氣,「是是是,娘子說啥就是啥。」


    此時小二上了幾道特色菜,沈易之看著菜餚,卻遲遲不肯下筷。


    寧以恆看著沈易之深皺眉頭的模樣,給蘇念秋使了個眼色,蘇念秋會意的將寧瑤抱在自己身邊,專心餵食起來。


    寧以恆放下茶杯,「易之,莫要如此的擔心,這靳綺月即使是住在軍營,也不一定會心思隨著石閔的討好而轉變。」


    沈易之抬起頭,羨慕的看向蘇念秋和寧瑤互動,「曾幾何時,我多想也有這樣的幸福,可如今卻有些遲遲不來,心難免有些惆悵。」


    寧以恆拍了拍沈易之的肩膀,「人若入情,自當不知所為,這是人之常情,你這般惴惴不安,還怎麽追妻呢?」


    沈易之抬起頭,輕嘆道:「或許我天生悲天憫人,多愁善感了些吧。」


    蘇念秋笑了起來,「我隻聽說這女子多愁善感,總是惴惴不安男子的若即若離,卻不曾想,男子也會這般躊躇和惆悵。易之啊,你這般小心翼翼,倒是更讓你填了幾分柔美之色。」


    沈易之容色艷艷的臉上帶著一絲自嘲,「或許我真的用感情了吧?」


    蘇念秋嘆了口氣,「你支開碧血,讓她去祥雲客棧準備起居的事情,就是為了不讓她聽見你真實的心理嗎?」


    沈易之頓了一下,看向蘇念秋,眼睛眨了眨,端起酒杯仰頭喝下,閉了閉眼,「我沈易之一妻一妾,雖然享著齊人之福,可是我的心不可避免的總會想著那個負心於我的女子。」


    沈易之放下酒杯,眼睛帶著一絲苦悶,「衿衿,你說我是不是自作踐,天不恕?為什麽我總是念著心不在我身上的女子?」


    寧以恆眼睛裏閃過一絲漩渦,暗黑的漩渦帶著一絲醋意,但是卻被他很好的壓製下去。


    沈易之苦笑道:「起初,我以為對衿衿的念念不忘便是愛情,結果發現那隻是知音難覓的遺憾和執著罷了;之後,我以為對碧血的溫柔以待便是愛情,結果發現那隻是責任難免的擔當和承諾罷了;現在,我以為對綺月的絕不罷手便是愛情,最終發現,似乎我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我真的很在乎她。」


    沈易之無奈的飲盡一杯酒,「我沈易之何等人物?可以喜歡衿衿這般懂事豁達的女子,可以喜歡碧血那般幹練少語的女子,這都有助於我沈家家主的位置,也有助於我沈易之的布局。可我……可我……可偏偏喜歡綺月那樣莽撞單純的女子,天意否?奈何之?」


    沈易之握著酒杯,自嘲的笑起來,「嗬嗬……天意否?奈何之?」


    寧以恆握住沈易之的手,「易之,莫要再喝了。」


    沈易之抬起眼看向寧以恆,「以恆,我嫉妒你,你有妻有子。可我,依舊孑然一身。」


    寧以恆皺著眉看向沈易之,「易之,你醉了。」


    沈易之搖了搖頭,「今天說起來了,礙於前段時間有口難言的我,不能讓我今天痛快的說出來嗎?」


    蘇念秋嘆了口氣,「夫君,你就讓易之發泄發泄吧。」


    寧以恆依舊不放開沈易之的手,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易之,你我都是男子,這多情善感最是要不得,你該是收斂一下你現在的心情。男子,當是流血不流淚的。」


    寧以恆強硬的把沈易之手裏的酒拿走,看向他,「你既然這般想念靳綺月,又是這麽在意靳綺月,與其滿腔遺憾的發泄,與其惴惴不安的揣測石閔和靳綺月的進展,不如親自去看看。」


    寧以恆皺著眉頭看向沈易之,「你該去看看靳綺月。」


    沈易之楞了一下,「我要去見她?」


    沈易之苦笑了下,「我見過了,她時候我幫她報不了私仇,所以她已經決定誰幫她報仇,她嫁給誰。」


    蘇念秋皺了皺眉頭,「這般幼稚的話,她也能說得出來?」


    寧以恆看向沈易之,嘆了口氣,「即便如此,如今我和娘子都在你身邊,這晉朝皇族還不能幫她報仇不成?再說劉曜跟晉朝本就關係不好,這裏麵的運作門道,你也該知道才是。如是這般,何愁靳綺月不像你靠近?」


    寧以恆繼續說道:「易之,你是當局者迷罷了,這運籌帷幄,天下間又有幾人不知沈易之的陰詭手段?」


    沈易之抬起眼睛,一掃方才的陰霾,點點頭,「看來酒多傷身,還是莫要再喝了。」


    沈易之看向寧以恆,一臉感激的神色,「謝謝你,以恆,還有你,衿衿。」


    寧以恆笑起來,「你我都是過命的交情,何談謝字?」


    蘇念秋點點頭,「你過得幸福,我和夫君都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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