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笑何事,如此神思,咱們都到繡樓了,你卻還是傻坐在這裏。”青兒見蘇念秋又開始沉重的思索起來,怕她神傷,隻得打斷思路。


    “無事,閑來想想而已。備茶吧,一會寧以恆可能會過來。”蘇念秋迴神吩咐道。


    “小姐不說我也知道,莫不是風少爺迴京的事情?咱們金陵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青兒自顧自的說道“前幾天小姐還念叨這次風少爺迴來,您要送什麽禮物過去呢,本來囑咐表小姐幫忙帶一下,結果小姐非要親自準備,說什麽來著,說要親手準備才算得上心意。”


    風少爺?十三歲的自己落入花池,那年剛好是左逸風迴京,左氏家族乃金陵第一大家族,作為第一大家族的長少爺,他的歸來意味著家主的明確和新舊更替。這時的自己在做什麽?好像如待嫁女兒一般,為著心上人準備自己最歡喜的禮物,隻為心上人也一同歡喜。


    是什麽時候認識並喜歡左逸風的?好像是八歲那年,跟十歲的以恆在草地上爭奪風箏,倆人打得不可開交,十二歲的左逸風來蘇府做客,拉開正在廝打的二人。那時的左逸風已經有大晉國第一美男的風姿,那時的他把自己當做小公主一樣,仔細的擦拭著臉,溫柔而又多情的撫慰自己。那時候的他是如此高大,又是如此的給自己以安全感。


    第二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來著?好想是大哥帶著十二歲的自己出去學騎馬,正好約了同齡的左逸風一起,還有寧以恆跟著,好想還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一起。那時候自己膽小怕事,總是學不會如何騎馬,大哥又是個爽朗的性子,喜歡到處交友,騎著馬大哥早就遠走,而寧以恆正欣喜於自己騎馬的技術,早就忘記了自己。隻有左逸風慢騎陪著自己,那時候天湛藍,雲柔白,水清澈,人清麗。


    還記得那時候左逸風看著自己向往別人策馬奔騰,就抱著自己同騎馬,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又風姿綽約的策馬狂奔,在驚喜與不安中,十二歲的自己抱著左逸風開始了女孩的出嫁夢,那時候的左逸風是如此的瀟灑而又迷人。


    十三歲的自己得知左逸風迴來,非要做一個讓左逸風開心的禮物,也許沒什麽太多朋友就拉著寧以恆一起商議,沒有注意寧以恆越來越灰暗的臉色,眉飛色舞的說著自己的禮物。好像自己說了很多讚美左逸風的話,但最關鍵的那一句是什麽,讓寧以恆不惜受罰也要推自己下花池?


    蘇念秋的眉頭微微緊皺,嘴唇輕咬。美人顰眉最是醉人,這正是寧以恆進入繡房一刹那的畫麵,寧以恆不忍打破這一畫麵,製止住了青兒發聲,隻是靜靜的矗立一旁,癡癡的望著蘇念秋,好想就這麽一輩子,就這麽靜靜的看著蘇念秋,就這麽一輩子也好。


    太過專注的望著,但是隨即想到自己被父親逼著來道歉,立馬收迴目光,不能讓蘇念秋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然她不得欺負死自己?絕不能讓一個女人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寧以恆隨著目光收迴,看著桌上尚未繡完的風荷,臉立馬黑了下來“蘇念秋,你還想著你的風哥哥呢,嘖嘖,真是郎情妾意,但是你真有妾意,人家的郎情卻不在你這裏,左逸風迴來就去沐王府見沐茹諾了。怎麽,蘇念秋你是不是很傷心啊,瞧你一副紅杏的樣子,看得我都作嘔。”


    蘇念秋迴過神來,訝異的看著這麽快就來繡樓的寧以恆,但再細細品味寧以恆的話,低頭看著桌子上未繡完的風荷,立刻了然,想是那時自己說了一句要嫁就嫁給左逸風這樣的男子,他真的動怒了吧,才會把自己推入花池。


    抬眸淺笑的看著眼前慍怒的少年“寧以恆,你好得也是晉國書畫大家,四大公子之末的恆公子,怎麽這麽沒有肚量,我不過是送給逸風哥哥一個荷包以示蘇府的尊重而已。”


    “荷包還以示尊重,我呸,說你五穀不分四體不勤還不信,你讀過詩經嗎?荷包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說送就送的嗎?再說了,就你那繡工,除了我能勉為其難的接受,誰還看得上,拿出去人家都會笑話你的。本來還想給你點顏麵,可你呢,卻非要逼我說得這麽直白。”寧以恆慍怒的心越加劇烈。


    “哦,詩經,我隻懂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蘇念秋好笑的看著寧以恆。


    “啊呸,你有木瓜嗎?蘇念秋,你不要說出去丟我的人啊,我可是跟我那票小子們打過賭的,已經把你這個草包教成淑女的,你可別小爺我的旗號打折了,丟了小爺的顏麵,小爺要你好看,明白沒?”寧以恆的怒氣直上臉頰,氣的臉頰紅暈。


    “哦,那你說我要送什麽既不會丟我蘇府的麵子,又隻是表示對左府的尊重呢?總不能我大哥送了就算了吧,這樣的禮數做大麵還可以,但是小兒女之間不是顯得生分,那這樣大人們該如何思索呢?”蘇念秋拿起案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額,這話說得也對,但是送什麽呢?小爺可沒傻到掏腰包幫你送別人東西,你想要小爺的錢包是門兒也沒有,而且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小爺不想。”寧以恆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哦,那隻能送荷包了。”蘇念秋點頭裝作認真的思索道。


    “不行,蘇念秋,小爺我說不行就不行,你聽到沒有。”寧以恆跟炸毛了一樣喊道。


    “那送手帕?”蘇念秋假裝認真的問道


    “你敢送,我就把你的手帕全部扯爛。”寧以恆火上心頭,抓住蘇念秋的手腕狠狠的說道“外麵的棗樹在看著,你敢送手帕,我就把你綁在棗樹上反省,你明白嗎?”


    “那你說送什麽?你也知道我一向很笨,你又不幫我拿主意。”蘇念秋假裝害怕道。


    “你個沒出息的,讓小爺想想。小爺的文筆畫風還不錯,小爺就破例給他畫一幅山澗風自來的山水給他。要知道小爺的畫,市價可值千兩銀子呢,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來呢。”寧以恆挑眉自我稱讚道。


    “哦?你那破畫那麽值錢?”蘇念秋心中一轉,假裝天真的問道“當真值錢?”


    “那是自然,瞧不起小爺我?”寧以恆自負到。


    “如此幫我畫一張,將來我要是無錢,還可以那你這幅畫賺些銀兩呢。”蘇念秋羞澀道


    “青兒,拿紙筆來,本公子給你家小姐畫張。”寧以恆爽快的映襯下來。


    寧以恆鋪開宣紙,提筆而問“要小爺我畫什麽?”


    “就畫杜鵑花吧。”蘇念秋玉蔥般的芊指在宣紙上輕輕滑動,“要畫的滿園錦繡。”


    “杜鵑花?小爺不怎麽喜歡杜鵑,既然你求小爺,小爺勉為其難。”寧以恆說罷,擼起袖管便在宣紙上勾勒描繪。


    蘇念秋眉頭微顰,隨著寧以恆的書畫而漸入沉思。


    那年出嫁的時候,杜鵑花開得正豔,一身紅衣白馬前,檀郎玉麵待佳人。那時候身著新郎服的寧以恆正是在杜鵑花開最豔麗的時候來迎娶自己的,那時候寧以恆說什麽來著?


    那時候寧以恆在拜天地的時候在耳邊輕輕說“念秋,為你我衣冠楚楚了。”也許那時候正感傷於未嫁給左逸風,無暇體會寧以恆的心情。現在細細想來,原來那天寧以恆再告訴自己,從自己嫁給他那天開始,他要認真做人,衣冠楚楚,正經做事。


    隻是那時候的自己可聽出寧以恆的一片真心?苦澀微微在嘴裏散開,心中的苦逐漸加深,原來那時候的自己是如何的傻,竟然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賠了自己一生,誤了寧以恆一世。蘇念秋迴過神來,細細觀察著寧以恆。


    不得不說寧以恆真的算是美少年一個,男生女相的秀氣中帶著微微的儒雅,修長的手腕看似堪堪羸弱實際剛強有力,書畫間筆走龍蛇,勾勒中氣自乾坤。


    薄唇微翹,狹長的桃花眼微眯,慵懶中帶著一份旖旎,自在中少了一份拘謹。即便不言不語,仍舊給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柔美;即使安靜如畫,依舊給人一種親和舒心的溫暖;就算怒目而視,還是給人一種美人顰眉的美感。


    寧以恆正畫著,感受到旁邊蘇念秋的專注,畫的更是來勁。


    蘇念秋拉迴思緒,看著寧以恆將一幅畫作收尾。這是一幅滿園杜鵑花開的山景,遠處杜鵑花開正豔,近處杜鵑花開微散,濃淡相襯。


    看著,看著,蘇念秋又迴到上一世陳珞瑜說的那句話,她蘇念秋嫁給寧以恆十餘載,從不曾為寧以恆生過一男半女,一種執念在心中叫囂,也不管寧以恆聽後如何做想,依舊憑著心中那點執念,貿然問出“以恆哥哥,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青兒聽到小姐如此問昕琰,嚇得把茶水打翻在地,“呀,小姐,這話怎可使得?”


    蘇念秋執念乍起,不願放下“以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青兒匆忙想過去拉扯蘇念秋,止住蘇念秋的再次詢問,蘇念秋冷瞪青兒,看到青兒後退後,依舊執意問道“寧以恆,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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