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人心裏都會有執念,比如對某個東西的執念,相見某個人的執念,想吃某個食物的執念。


    顧之歡也曾有過執念,對南時見的那份執念。


    她很感激自己有這份執念,才有了和南時見的開花結果。


    而南風意心中的那個執念,大概就是他夢了很多年的人吧。


    即使那個人不是梁塵。


    不知是誰說過,如果心裏一直想要見一個人,那麽他們終究會相見。


    這是一種美好的結果。


    可也有人說,相見之時,就是離別之時。


    這是南風意所害怕的東西。


    顧之歡並沒和梁塵說這件事,隻是邀請她到江州來玩。


    梁塵要出遠門,嚴以驚自然是寸步不離的通行。


    巧合的是,約見的那天正好是七夕,這是個很有意義的日子。


    梁塵是坐專機抵達江州的,顧之歡安排了車子去接兩人。


    而此時的顧之歡,和南風意一起在望月樓等著。


    距離見麵的時間越近,南風意的表情就越緊張,男人一緊張,看起來就有些嚴肅。


    顧之歡不得不勸他,“五叔,你放輕鬆點,表情太嚴肅了。”


    “是嗎?”南風意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緩和了一下。


    可沒過多久,又變得嚴肅了,顧之歡也是無可奈何了。


    “不如五叔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吧,這樣或許能放輕鬆一點。”顧之歡不得不轉移了話題。


    她曾聽了部分和南風意有關的故事,結合了自己的猜想,勉強勾勒出了一段動人的愛情。


    可那隻是她的想象,事實是什麽,隻有南風意自己清楚。


    “該從何說起呢。”南風意自己都有點迷,“二十二歲那邊,我和幾個好友約定去冒險,那時候的鳳凰,還是個沒有開發的荒野之地,人煙稀少,我們在當地租了船,打算去海釣的,當時我其中一個好友還說,那片海域還有美人魚的傳說,說不定我們還能釣到美人魚什麽的……”


    “你知道,人在那個年齡階段,是對任何事情都很好奇,也相信這些美好傳說的,我們一行八個人就這麽出發了,那天上午天氣很好,我們的收獲也不錯,當然,沒能釣到什麽美人魚。”


    “海釣結束後,我們開著船往迴走,路過那瀑布的時候,覺得特別的美,就忍不住想靠近去看一看,誰知天氣突然就變了,陰沉了下來,海浪也開始大了起來。”


    “我和好友都決定返航的,無奈那船卻怎麽也啟動不了,檢查之後才發現是發動機壞了,畢竟是老漁船了,會發生這種情況也很正常,我們隻能全力去搶修,但後來海浪一個比一個猛,海風也唿嘯起來,最後船出現了漏水的情況……”


    “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很糟糕了,木船沒多久就被大浪給拍散了,我們穿著救生衣被拍到了海裏,海浪太大,我們相互之間也失去了聯係,我也不知自己在海裏漂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她。”


    “她,不是梁塵,和當時的我一般年紀,那會兒我失去了記憶,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是她一直照顧著我,陪著我,那個地方,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我們過了一段很快了的時光。”


    “但是沒過多久,我就被她的族人發現了,他們那裏是不會接受外族人的,一旦發現,都會直接燒死,她為了救我,和族人抗爭著。”


    “和她走散的那天,也起了狂風暴雨,和我之前發生事故的那天一樣,天氣陰沉沉的,我從沒想過,那會是我們的最後一麵,我也不知我是怎麽迴到家裏的,醒來的時候,一個漁夫救了我。”


    “那會兒我又記起了我的身份,卻忘記了和她相處的那段時光,我迴到了南家,過迴了從前南家五少的生活,可我總覺得缺少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你爺爺問過我,問我消失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都想不起來。”


    “再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總做一個相同的夢,那時候我不知道是她,隻覺得這個女人很美,穿著很奇怪又很有特色的民族服裝,特別溫柔的對我笑著……”


    “一開始我隻以為是一場夢,並沒多想,可後來我發現了玉佩,有些模糊的碎片一直徘徊在腦子裏,我記得我曾承諾過要娶她,一生一世都隻愛她一個人,所以後來父親逼迫我結婚,我極力反對,甚至不惜和南家斷了關係。”


    “當時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包括我大哥南靖宇,但我隻知道,我答應過的事,我要做到,盡管那時候我都不確定這一切是不是有發生過,父親後來盛怒,在某個我喝醉酒的夜晚,見我對著玉佩訴說衷腸,便將我玉佩毀了。”


    “他當時是這麽告訴我的,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快瘋了,我大鬧了一場,可即使是這樣,也換不迴什麽,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過得行屍走肉,甚至很久都夢不到她了,我總覺得她生氣了,所以不在出現在我的夢裏了。”


    “這些年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活在夢裏,還是活在現實裏,有時候能想起一點點過往的事情,可有時候又怎麽都串聯不起來,白天還好,我還能借著所有外在的事物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到了夜晚,總是習慣性的崩潰。”


    “每年跨年夜,我都是自己一個人過,因為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顧之歡心裏好多的謎底,都逐漸寶貝南風意給解開了。


    之前做手術的時候,醫生也曾說過,那個血塊壓迫著他的記憶神經,會導致他很多記憶混亂。


    現在她才明白記憶混亂是一種什麽樣的悲傷故事。


    “梁塵,是個比我稍稍大一點的女孩兒,看樣子應該不是五叔要找的那個人,但她有那塊玉佩,應該會知道五叔要找的人是誰,你一會可以好好的和她溝通溝通。”顧之歡安慰著南風意。


    “嗯。”


    二人說話間,梁塵和嚴以驚已經到了。


    梁塵不認識南風意,可南風意見到她的時候,卻有種時光倒流迴到從前的感覺。


    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極了當年的她啊。


    顧之歡急忙給梁塵介紹,“梁塵,這位是我五叔,南風意,五叔,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梁塵,這是她丈夫嚴以驚。”


    梁塵很禮貌的喝南風意打了招唿,還主動伸手去握手。


    可南風意去看她看得出神,都忘記做反應了。


    被南風意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梁塵也有點不自然,她有點緊張的看了看自己老公嚴以驚。


    果然,這男人的臉已經變了,估計下一刻就要發脾氣的樣子,她急忙說道,“我老公他體質有點特殊,不能和人接觸的,你們多理解一下。”


    南風意這才反應過來,有點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幾人入座之後,各個表情都有些微妙。


    梁塵總覺得南風意好像一直在看自己,而嚴以驚就不喜歡有人這麽看著自己的老婆,所以表情很不爽。


    顧之歡不得不找話題來緩解現在微妙的氣氛,“梁塵,我記得之前曾在你那裏看到過一塊玉佩,巧的是,我五叔也有一塊玉佩,和你那個正好能合上,我五叔知道後想跟你了解了解,你是怎麽拿到這塊玉佩的?”


    “玉佩?”梁塵看了看顧之歡,又看了看南風意。


    顧之歡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五叔說,這對玉佩原本是他的,所以……”


    “你是說,這玉佩,是他的?”梁塵有點驚愕。


    南風意急忙解釋,“不,應該說這玉佩原本是屬於我的,後來我把其中一塊,送給了一個人。”


    聽到這個說法,梁塵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定定的看著南風意,這個男人的年紀,的確很吻合。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那麽他的身份……


    梁塵慌亂的迴頭看嚴以驚,嚴以驚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這才用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睛打量起南風意來,“我太太這塊玉佩,是她母親留給她的,不知道南先生當年把玉佩送給了誰?是在哪裏送的,又是怎麽和那個人分開的?”


    嚴以驚三連問,問的都是重點。


    可每一個問題,都足夠讓南風意說上許久許久。


    梁塵握緊了嚴以驚的手,心裏漸漸明朗起來。


    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這個人。


    當初在知道養父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時候,梁塵也想象過自己生父的樣子。


    可從照顧母親的老嬤嬤口中得知自己的生父已經過世了,梁塵還難過了很久很久。


    但現在,這個男人又這麽突然冒出來了,讓梁塵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沒有想馬上認迴他,她想要一個解釋。


    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從沒有迴去找過母親,找過她?


    南風意把方才和顧之歡所說的那些,再一次說給了梁塵聽。


    一切都十分的吻合,他的確就是那個突兀出現在母親生命裏的男人,隨後又突然消失的人。


    梁塵沒忍住紅了眼,“這麽多年,你為什麽沒迴去找過我們?”


    南風意慚愧的垂下了眸,“是我不好。”


    顧之歡有點心急,“梁塵,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讓他自己說!”梁塵打斷了顧之歡的話,有些惱怒的情緒在裏麵。


    南風意示意顧之歡稍安勿躁,這才開口,一開口就是道歉,“對不起。”


    “這句話,你不應該對我說。”


    “她……”


    梁塵吸吸鼻子,紅著眼睛說道,“她走了很多年了,在生下我沒多久就走了,走得時候,應該很遺憾吧,沒能再見到你。”


    雖然是南風意想過的結果,可真的聽到,心裏的悲痛還是難以承受。


    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梁塵坐在對麵看不見,可坐在他旁邊的顧之歡卻看得真真切切。


    “我虧欠她很多很多,無法還清了。”南風意自嘲的笑了起來,十分悲涼,“你……是我的女兒,對嗎?”


    (就簡單的把這段過往寫一下,不會寫太清楚,但大家明白就好,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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