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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嚴以驚派出去的人迴來了,帶來了梁塵想要的消息。


    那會兒梁塵正在楊婆婆那邊呢,接到嚴以驚的電話便和楊起道別出來。


    嚴以驚的車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上車後,嚴以驚便將一個袋子遞給了她。


    那袋子很輕,可對此時的梁塵來說,卻顯得那麽的沉重。


    她似乎找不到勇氣來打開,隻是一直握著。


    嚴以驚說道,“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個地方,的確如楊婆婆所說的那樣,是個世外桃源,很寧靜,也很原始。”


    梁塵安靜的聽著他說話,手指輕輕的蹭著那文件袋。


    “那裏的族長告訴邵堯,他們不想被外界打擾,隻想安安靜靜的過屬於他們的生活,希望他們出去後,也不要對外提及這些事情。”


    這是梁塵能想到的結果。


    “還有,邵堯找到了媽媽。”


    梁塵的心驟然收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捏著。


    “她……已經去世了。”


    梁塵的雙眸一下子就紅了,心裏狠狠的抽疼起來。


    她想過這個最壞的結果,可哪個人不是希望還有別的結果呢?


    嚴以驚抱了抱她,安撫的親了親她的發心,“據族長說,當年媽媽從瀑布一躍而下後,已經受傷了,可她還是咬著牙堅持找到了迴家的路,到家中後,她便一病不起,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醒來,卻也是彌留之際,不到半天就香消玉殞。”


    梁塵到底是忍不住,輕聲的哭了起來。


    嚴以驚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前,努力的保護著,努力的維護著……


    梁塵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把所有力氣都用盡了,所有眼淚都哭完了。


    車子也已經停在住所外許久許久,嚴以驚從頭到尾都一直抱著她,沒有半分鬆開。


    等她哭夠了,哭累了,把所有的情緒和悲傷都釋放了,他才低頭去親吻她的眼睛,“好了,我隻允許你哭這麽久。”


    梁塵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下來,看著手中已經被捏得有些發皺的文件袋,許久,她才抬手去打開。


    嚴以驚說,“這是媽媽留給你的。”


    梁塵猜到了,所以才覺得那麽沉重。


    裏麵的東西很少,隻有一封信,和一塊玉佩。


    紙是那種比較粗糙的紙,應該是當地人自己製作的,上麵的自己也有些繚亂。


    嚴以驚為她打開了燈,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信中的內容並沒多少,但該告訴梁塵的,都已經告訴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機會看到這封信,但我還是想給你留下點什麽,哪怕是個念想也好。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個封閉的小山村,與世隔絕,從沒有外人踏足過。族裏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我從小便不知外麵還有另外的世界,隻以為這世界就如我自己看到的這樣,這樣的認知持續到了那個人的出現。


    那是第一個出現在門這裏的外人,也是我撿迴來的病人,當時的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還穿著奇裝異服,我不敢讓族長知道,隻能將他藏在山裏的小木屋中,我跟著阿媽學了一些醫術,勉強能給他治療傷勢,他也日漸好了起來,隻是他似乎並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留了下來,全然的信任我,當我是他的家人,隻是沒過多久,他就被族人發現了,族長遵從先人們的意思,要將這人送走,可我不舍得,他也不想離開,我們求了很久很久,族長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他留下。


    那幾年間,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我們那裏的生活,他還教我認書識字,我們情投意合,互生情愫,族長也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我以為我們就要這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新婚一個月後,族裏發生了大事件,許多人都病了,族長說那是詛咒,因為留下他被祖先們詛咒了,所有人都要趕走他,為了證明這並不是詛咒,他四處尋找藥草,要治療好這些奇怪的病症。


    後來他成功了,可他……也出事了。


    族中的人告訴我,他在采藥的時候不慎摔下了山崖,屍骨無存,我不相信,我要去尋找她,可我再也沒有找到他,那時的我心如死灰,帶著他留下的遺物,也想一死了之,就跳進了撿到他的那個山泉中,從小照顧我長大的阿嬤為了救我也跳了進來,可她沒能把我救上岸,而是和我一同沉入了這無底的山泉之中。


    可我並沒有死去,我居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外麵的世界,我從不知道的世界,這裏的人和我撿到的他一樣,我估計這應該是他所在的世界,我覺得這應該是老天爺在告訴我什麽,比如為了讓我尋找到他……


    救我的人,自稱叫梁文海,他對我照顧備至,十分的好,為了感謝他,我把自己唯一剩下的一些首飾給了他,而且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懷孕了,我有了和他的孩子。


    我隻能先把孩子生下來,一邊讓梁文海幫我找我的阿嬤,如果我活著,阿嬤可能也還活著。


    隻是我沒想到,梁文海居然狼子野心,不停的和我打聽家鄉的事情,我謹記著族中的規矩,再沒和他說過家鄉半個字,他到是沒逼迫我,卻把注意打到了楊婆婆的身上,他告訴我找到了楊婆婆,要去帶楊婆婆迴來,我起初是很高興的,直到我知道他的野心後。


    我想要阻止他找到楊婆婆,他卻將我關了起來,還把孩子也帶走了,我苦苦求他,他卻逼迫我說出家鄉的所在地,我不能違背族規,更不會讓這個狼子野心的人去禍害族人,隻能和他撒了謊,我要見孩子,我要保護楊婆婆的平安,我更要維護族人的平安。


    可我到底沒有算計得這個男人,他得知我欺騙他之後,當著我的麵楊婆婆推下了山崖,還告訴我孩子也死了,那一刻我心如死灰,也從瀑布前一躍而下,結束我這荒謬的一生……


    老天爺仿佛和我開了玩笑,再一次讓我苟活了下來,甚至還讓我找到了迴家的路,我費盡周折才迴到了家鄉,卻重病一場……


    這封信,是在我重病醒來後寫下的,族長和我說,他可能沒死,因為誰也沒有找到屍骨,隻要沒找到,就可能沒死,我又想到了我的孩子,梁文海狼子野心,他還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肯定會給自己留退路,所以我的孩子有可能也沒死……


    隻是我再也沒有力氣去尋找了,我隻知道自己很累,想要休息了,這玉佩,是孩子的父親留下的唯一信物,我交給了族長,告知他如果有生之年,我的女兒尋來了,便把這個交給她。


    如果一直沒人尋來,就在百年後將信物埋在我的墳前,讓我與他長眠。”


    ***


    斷崖的地方經過嚴以驚和顧之歡的溝通後,徹底整改了。


    出了親信的那幾個人,再沒人知道那個地方的存在,也不會有人發現。


    梁塵也漸漸的從悲傷中走了出來,開始麵對未來的人生。


    秦露走之後,梁塵大多時間都悶在家裏,或者去楊婆婆那裏。


    嚴以驚怕她悶著,總想帶她出去走走,可梁塵卻怕他的身體受影響,總是拒絕。


    這讓嚴以驚很是憂傷,特地找了楊起聊這件事情。


    “之前是你說不需要治療的,現在你又要治療,真沒見過你這種出爾反爾的人!”楊起氣惱的控訴嚴以驚。


    可控訴歸控訴,他還是會給嚴以驚治療的,畢竟這一直是他難以攻克的醫學難題啊。


    他發誓要治療好嚴以驚的怪病,好一雪前恥。


    所以這兩天,楊起總叫嚴以驚去抽血啊檢查啊什麽的。


    害得梁塵還以為嚴以驚生了什麽病了,擔心得不行,偷偷和楊起打聽情況。


    楊起這才說了嚴以驚的用意,梁塵當然又是感動得不行,末了還不忘問楊起,“那楊醫生,你也給我做個檢查吧。”


    “檢查?檢查什麽?你身體好著呢,有什麽好檢查的!”


    “我……”梁塵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可既然都說出口了,她再糾結也沒意義,便豁出去的說道,“我遲遲沒有懷上孩子,擔心是不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楊起一臉黑線,“上次不是你說,孩子的事情,要看緣分的嗎?”


    “這緣分太久了……”


    楊起還是給梁塵檢查了一下,結果雖然不算太壞,但也不是太好。


    楊起神色有些凝重的告知梁塵,“你以前……因為曾懷過一個孩子,導致產後出血嚴重,生育係統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所以懷孕有些難……”


    梁塵想到了梁文海的話,她說自己小產過。


    這應該就是楊起所說的過去病症留下的隱患,可她卻不敢去麵對過去。


    看著她這個樣子,楊起也挺心疼的,“雖然是這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的,現在的醫學很發達,這些問題都能克服的。”


    “謝謝楊醫生。”梁塵沒勇氣再聽下去,和楊起匆匆道別後就離開了。


    楊起看著她的背影,非常的無奈。


    嚴以驚那邊又在等著他去抽血,他隻能暫時放下這些頭緒去給嚴以驚抽血了。


    抽血的空擋,楊起和嚴以驚聊了一下,看似隨口一問,“看你現在和梁塵感情挺好的,我也為你們高興,隻是她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你要不要告訴她一下?其實過去也沒什麽的嘛,我覺得她能接受的。”


    “我不想讓她知道。”這是嚴以驚肯定的答複。


    楊起都很無奈了,“你把她想得太脆弱了。”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嚴以驚立馬變得戒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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