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精致的房間裏,門緊緊關著,門外的守衛裏三層外三層。這些守衛與一般的守衛不同,因為他們是樣貌頗有些不同,身形也不一,他們來自這片大陸上最強的三個國家—望月、朔雲、突厥。


    房間裏,桌子為三角的橢圓形狀,三角的位置分別擺在一張椅子,每張椅子上分別坐著一人。


    望月帝李鄴謹,二十多歲的年紀,俊朗風流,衣著長袍,若是不看他那含著戾氣的眼眸,那就如同個書生一般,溫文爾雅,卓爾不凡。


    朔雲帝齊景,三十多歲的年紀,身形高大,五官深邃,坐在那處,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隻是,他的頭上生了幾根白發,臉上帶著疲憊,比實際年齡蒼老了一些。這蒼老有何而來,自然與公孫奕自立為王有關。


    突厥可汗阿史那欽四十多歲的年紀,身形更為高大,臉部的棱角更為分明,眼神如鷹隼一般,氣勢如野狼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這三人,也是這片大陸上最尊貴的男人,他們的一個決定便可引起這片大陸的變化,若是三人一起做一個決定—那便足以撼動天地。


    "哪怕滅了寰州城,公孫奕也必須死。"朔雲帝道。


    公孫奕畢竟是他朔雲的人,他本來不想做得這麽絕的,但是公孫奕竟然撕了他的聖旨,還殺了傳旨的公公,這是對他最大的蔑視。齊景怒極之下,便接受了李鄴謹的邀約。


    經此一戰,公孫奕異軍突起,已經威脅到三大國,所以便有了這一次秘密的會麵。


    說起來,公孫奕能讓本來敵對的三位帝皇坐在了一起,也確實有幾分本事。


    "讓整個寰州城給他陪葬,公孫奕也死得值了。"李鄴謹道。


    "哈哈,能讓兩位陛下這樣忌憚的人,朕還真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阿史那欽笑哈哈道,那笑聲頗為瘮人。


    "這攻城之事交由可汗,可汗很快就會知道了。"李鄴謹笑眯眯道。


    阿史那欽的眼神中閃耀著興奮與傲慢:"阿敦將軍是我突厥最勇猛的勇士,他肯定會攻下寰州城,不會讓我失望的!"


    戰神對戰神,肯定是他突厥的勇士更勝一籌!


    "朕會替兩位陛下好好教訓這個亂臣賊子的,讓他跪下來喊爹!"


    阿史那欽的話太過狂妄,李鄴謹和齊景臉上都閃過一絲不悅,不過想到公孫奕馬上就要死了,那一絲不悅很快消失不見。


    如今,圍住寰州城的十萬大軍,不僅有望月和突厥,還有朔雲,更有突厥最勇猛的猛士。


    公孫奕沒有三頭六臂,所以這一次,他唯有死路一條。


    公孫奕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夢裏,有人將長槍刺入了他的心髒,那種寒冷與劇痛那般真實,他醒來許久都未曾退卻。


    公孫奕隻在城樓上打了一個盹,他立即起身,朝著城樓下望去。


    冬日,寒風陣陣,黑雲壓城。


    城樓下,也是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有一隻野獸蟄伏在那裏。敵人的攻城由每日一次轉為兩次,每一次有死傷,但是下一次卻像什麽沒發生一般,再次卷土重來,發起更為猛烈的攻擊。這不是野獸又是什麽?


    宸王是戰神,攻城的人卻是魔鬼。


    或許有一日,城就破了。


    守城將士換了一批又一批,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濃重的黑影。


    之前,敵人還是定時攻城,如今轉為突然襲擊,每次有風吹草動,他們便得立即起身,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如今寰州的百姓都隱隱流傳著,寰州城快破了。"顧水月道。


    "他們說得沒錯,將士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公孫奕的臉上帶著疲憊。


    這幾日,他親自指揮著守城,每日隻有短暫的睡眠。他的眼下有濃烈的烏黑,看得顧水月頗為心疼。


    "高罄那邊有迴應嗎?派出的人已經去了兩日了。"顧水月道。


    公孫奕搖了搖頭。


    顧水月歎了一口氣,兩日未做迴應,看來是事情生變。


    "高罄想要背信棄義?!當初他來寰州城尋求合作,共同對付李鄴謹的時候,我們與他配合,幫他打贏了這場戰,如今我們危在旦夕,他竟然見死不救!"


    李鄴謹攻城其實在意料之中,這是他們計劃的最後一環。


    —李鄴謹攻城,待其疲憊的時候,高罄從後側發起攻擊,將李鄴謹的最後十萬大軍清除掉,令他再無翻身之地。


    李鄴謹圍城了,他們等了又等,卻不見高罄有絲毫反應。


    本來李鄴謹是獵物,因為高罄的倒戈,情勢逆轉,寰州城便成了獵物。


    公孫奕的嘴唇緊緊抿著,望著黑沉沉的天,臉色也黑沉沉的。


    下午的時候,高罄那邊終於派了人來。


    公孫奕在府邸之中接見了他。


    來人是高罄的心腹,臉上掛著無害的笑,但從那雙眼睛可以看出心機很深。


    來人朝著公孫奕作揖,又寒暄了幾句。


    公孫奕臉上的不耐煩徹底泄露了出來。


    來人像是看出了什麽:"如今寰州的局勢很危急?"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高罄。"公孫奕冷冷道,"本王派去的人呢?"


    來人笑了一聲,將自己提來的箱子放到了公孫奕的麵前,公孫奕打開蓋子,裏麵赫然躺著他派去的人的腦袋。


    公孫奕的臉色猛地變了,手中的劍立即出鞘,對準來人的脖子:"高罄這是要背信棄義嗎?"


    來人不慌不忙,臉上依舊掛著無害的笑:"一邊是忠,一邊是義,自古忠義兩難全。我家公子也很是為難,幾日不曾入眠。我家老爺又以死相逼,我家公子隻得選擇忠孝了。"


    顧水月冷笑:"我倒是第一次聽聞高罄是個忠孝之人。"


    高罄向來隨心所欲,根本不是個遵循禮教的人。


    來人的目光很快聚集在顧水月的臉上,頗有興味:"還是王妃娘娘了解我家公子。”


    公孫奕很不喜歡他打量顧水月的眼神。他的眼神有些像他那個主子,讓人有種將他眼珠子挖下來的衝動。


    “阿瀾,你先出去。”


    顧水月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公孫奕與高罄的心腹兩人。


    公孫奕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睛裏帶著一絲威脅。


    “高罄,到底要做什麽?”


    “我家老爺子確實以命相逼,公子煩得厲害。公子最怕煩了,若是營救寰州沒有給我家公子帶來一些明顯的好處的話,我家公子是不會選擇讓他心煩的事的。”


    “明顯的好處?”


    “若是王妃願意,可以和我們公子親自談。”


    公孫奕的臉色驀地冷了下去。


    高罄派來的人被公孫奕打得鼻青臉腫,趕出了寰州城。


    公孫奕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過了半晌,他才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顧水月,不由得一驚。


    公孫奕的臉色很快恢複正常:“阿瀾,你一直在此處?”


    顧水月的臉色倒是正常:“我看著那人被抬了出來,便過來看看。”


    公孫奕又試探了一番,確定顧水月真沒聽到他與那人的談話才安下心來。


    “高罄不出兵?”


    “嗯,若是他出兵,便是明目張膽地與齊景對著幹了。”


    高罄這條路徹底斷了。


    顧水月緊緊盯著他的臉,總覺得他隱瞞了什麽:“那人還說了什麽?”


    "那人跟高罄一樣討厭。"公孫奕顧左右而言其他。


    "公孫奕!"顧水月表情冷了下去。


    “高罄留了一封信。”公孫奕見瞞不過,隻得道。


    他將信遞給顧水月,顧水月越看表情越凝重,看到後麵,臉已經難看得可怖了。


    “朔雲,望月,突厥,宸王,你真是好大的麵子。”


    公孫奕撫額,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也是一臉無奈。


    “阿瀾,這一次我們是真的要做一次黃泉夫妻了。”


    顧水月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依舊強勁有力的心跳,心中有股莫名的憂傷。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公孫奕的臉上除了疲憊,還有不甘。


    “總會有辦法的。”顧水月低聲安慰道。


    公孫奕看著自己懷中人,長長地睫毛擋住了眼眸,皺起的眉頭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與擔憂。


    他在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公孫奕心中的疲憊漸漸跑去,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要殺我,沒那麽簡單!”


    強敵當前,他是不會乖乖等死的。


    他的阿瀾還等著做皇後呢!


    夜色降臨,空氣中彌漫著冷寂,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半夜,城門突然響起劇烈的響聲,城門被撞得轟隆響,像是隨時可能塌下來一般。


    寰州城裏卻沒有絲毫動靜,待敵人攻到一半,體力耗得差不多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從黑暗裏衝了出來,從後方對攻城的人進行攻擊。攻城人受到前後夾擊,稍稍慌亂,開始處於不利狀態。


    混戰之中,一抹身影格外引人注意,他手拿大刀,一刀砍下,一人便倒在地上,他勇猛無敵,幾乎無人敢靠近。


    城樓上的公孫奕和顧水月的目光都緊緊追隨著這抹身影。


    “藍元德打起仗來確實是一把好手。”看著藍元德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逼得敵人步步後退,顧水月心中覺得頗為快意,多日的陰鬱一掃而空,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公孫奕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也不看看藍元德是誰帶出來的,還有,這從後方偷襲的戰術是誰想……”


    公孫奕的話戛然而止,身上的肌肉不禁繃緊了。


    顧水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臉色不由得變了,隻見一比藍元德還要強壯許多的突厥人不知何時鑽到了藍元德的身後,手中的長槍從藍元德的胸口處刺了進去!


    一道火光照亮了藍元德的臉,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因恐懼而猙獰。那人生生抽出了長槍,藍元德便從馬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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