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茂密的梧桐樹葉間,露出尖尖的紅色屋頂。榮公館一如既往的寧謐安適,溫暖寂靜,四處無聲。


    榮梓孝正欲上樓迴到自己的房間,想了想,一轉念卻向父親的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竟未關緊,厚重的橡木門露出一道縫隙。側耳傾聽,裏麵居然還有聲音。


    是誰這麽大膽,敢進父親的書房亂動?


    榮梓孝快步上前,無聲的推開了書房的門。門裏,吳玉珍正背對著自己,依次打開書架下方的抽屜,仔細的翻看著。


    原來是母親。


    “媽。”榮梓孝輕聲喚道,生怕自己嚇到了她。


    吳玉珍正全神貫注,榮梓孝這一聲還真的把她嚇了一跳。


    她迴過頭來,用手撫著胸口:“你何時迴來的,我竟一點聲音也沒聽到。”說完就召喚兒子:“快來幫我找找,你父親的名章怎麽都不見了。”


    榮梓孝挽住母親,將她拉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您找之前也不跟我問一聲。名章就在我這裏,何苦你忙碌半天。”說完,取出裝有父親八枚印章的絨布口袋遞給母親。


    吳玉珍打開口袋,一目了然,埋怨道:“你怎麽都拿走了。我急得什麽似的,想著你父親隨身留下的東西並不多,要是丟了可怎麽好,卻是讓你拿去了。”她摩挲著口袋,顯是極為愛護,又從中取出那件父親常用的紅色硬木印章,小心翼翼的捧著,便如拿著什麽易碎的寶貝一般。


    “您要這個有什麽用嗎?”榮梓孝說完就後悔了,父親已經去世多時,他的印章哪裏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母親無非是睹物思人而已。


    果然,吳玉珍撫著那枚印章,喃喃道:“這枚名章用得太久,竟這樣舊了。我那枚卻還是嶄新的一樣。”她的眼裏似乎湧起淚花,但卻立刻垂下眼眸,掩飾著對兒子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收拾收拾。最近我心裏不安,又經常做夢,不知道怎麽迴事,總怕少了什麽。”


    “不會的。”榮梓孝握住母親的手,勸道。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母親。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母親雖然表麵看起來仍舊如常,但身體卻每況愈下。自從生了病以後,她更是每日患得患失,成天擔心了這個,記掛了那個。妹妹在學校好端端的念著書,她也不放心,甚至一周要跑上幾次。自己若是迴來得晚了而沒有通知到她,她會坐立不安的一直等到他迴來為止。


    以前的母親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細心卻並不會象現在整日憂心忡忡,操心個不停。榮梓義受槍傷的事情終於隱瞞不住,傳到了母親的耳朵裏。梓孝與妹妹兩個特意安慰了母親多時,就是怕她太過憂慮。母親當時並沒有說什麽,但他知道,她在父親的書房裏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眼睛是腫著的。


    母親惦念大哥的心情,絕不止於一般繼母對繼子的感情。她對他的關心不少於對自己親生的子女,對他的愛護總帶著一份讓人難以理解的沉重,對他的態度甚至親切中會有著小心翼翼的討好,這種複雜也許連她自己都未必懂。


    母親並不是一個柔弱女子,她留在梓孝腦海中的印象,是一個獨立、堅強、有自己個性和主張的女子。可直到現在,榮梓孝才隱隱覺得,母親的剛強是因為有父親的支撐,父親去了,母親的精神支柱似乎也崩塌了。這種變化是循序漸進的,是在生活中一點一點凸顯出來的,而一旦被發現,就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更改。


    吳玉珍並沒有注意到兒子擔憂的神情,她起身將印章放迴到原處,想了想,又拿出鑰匙打開保險箱,將印章放到保險箱裏,道:“這麽重要的東西,還是收起來放心些。”


    “媽,你不覺得你最近有些操心過了?依我看,你是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放進那裏麵才能夠放心。你看看那箱子夠不夠大,不然把我和凡凡也放進去好了。”榮梓孝終於忍不住了,半開玩笑的道:“這幾個名章現在已經不具有法律效應了,就是留了個念想。而且是在我們自己家裏,難道還會丟東西不成?”


    “那要是按你的說法,家裏不會丟東西,就不用放保險箱了。”吳玉珍不滿道。


    “保險箱是放重要物品的,主要是這樣發展下去,你放到保險箱裏的東西太多了,就要擱不下了。”


    吳玉珍滯了一滯,道:“我放到裏麵的都是重要物品啊。”


    榮梓孝聽了心中卻是一動,問道:“都是父親的嗎?”


    “都有吧。”吳玉珍含糊答道,將鑰匙插上就要上鎖。


    “等一下。”榮梓孝製止道:“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吳玉珍奇怪的道:“你不是也有一把鑰匙?想看隨時都可以。不過我警告你,我放進去的東西,不經我允許,不要隨意拿出來,省得我再找不到。”


    榮梓孝幾步走到保險箱前麵,將裏麵的東西一一審視。除了以前就放在裏麵的一些財物契書之外,新放到裏麵的果然都是父親的手表之類的隨身物品。


    榮梓孝一麵看,一麵問母親:“媽,您知道我今天拿著父親的名章去哪裏了?原來父親之前在花旗銀行開過一個保險箱,我無意中發現了他留下來的鑰匙。但是,現在想要開啟保險箱,除了鑰匙,還需要父親留下的信物。所以我帶著父親的名章過去,結果發現,信物並不是他的名章。您說,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麽呢?”


    “你父親開過保險箱?”吳玉珍一呆,心中一陣難過。她知道丈夫一直有偷偷轉移部分財產,她在乎的不是這部分財產,而是丈夫的刻意隱瞞。他不肯對她坦白,而她在他離開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其實早就毫無保留。


    當然,她也許不應該要求公平。吳玉珍強壓下內心裏翻騰的情緒,想了良久,卻終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能是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眾誌成城家國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十五度天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十五度天空並收藏眾誌成城家國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