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我嗎?”


    任先生在他耳邊,聲音聽起來沒什麽變化:“原來你也知道。”


    “小狐狸。”


    景眠整張臉瞬間就紅透了。


    耳廓也跟著燒起來。


    他們極少如此曖昧,也從未像這樣近距離且彼此清醒地調情,景眠被撩得發軟,暈乎乎的。


    任先生一邊吻他,追著他,咬他的唇,手卻繞到了景眠的身側,鑰匙被拿到,僅是借著微弱的光線,便很快摸到了鎖孔。


    景眠聽見鑰匙擰動的金屬聲響,讓他稍稍迴神。


    “哥哥,我去晏城了。”


    景眠趁著間隙開口。


    這個時候,景眠忽然就想告訴他,其實他也給任先生準備過驚喜,很浪漫,很盛大,海灘和廣場好多人都看到了,雖然最應該看到的人錯過了,但先生應該知道。


    知道他的小朋友也很浪漫。


    任先生果然愣住:“什麽時候?”


    “昨天早上。”景眠說:“我訂了酒店,今晚剛剛迴來。”


    “自己一個人?”


    景眠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也不算是,在路上有餘年和陳科他們幫我。”


    攬著少年腰側的手微微收緊,男人問:“為什麽去晏城?”


    景眠誠實道:“給先生過生日。”


    “我預訂了晏灘廣場的大熒幕,還有煙花。”和男人對上視線,景眠說:“在晚上五點多。”


    任先生:“生日驚喜?”


    景眠:“嗯。”


    “當時有好多人拍照,錄像,可能以為我是任老師的粉絲吧。”景眠抿了下唇,奇怪的是,在這種情景下說出口,心情卻截然不同,從被堵住般的陰霾中晴朗起來,景眠聲音軟下來,說:“隻有先生沒看到。”


    任先生停頓了幾秒,認真道:“對不起。”


    男人吻他的眉梢,景眠因為癢而微微眯起眼,他聽到先生說:“那個時候,我也迫切地想見你。”


    景眠唿吸微滯。


    全身細胞在叫囂,心髒在狂跳。


    所有的遺憾在這一刻消失。


    他們因為想見彼此而錯過,卻又在奔向出租屋的拐角重逢。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加浪漫?


    景眠伸進外套兜裏,從裏麵拿出了什麽。


    他借著微弱的光線,給任先生係上了手鏈。


    這是他在無數個夜裏夢到的場景,隻是每一個,對方的模樣都是模糊的。他拒絕迴憶過去,也試圖與過去割裂。


    一切像是定格在了十二年前,景眠不知道後來哥哥變成了什麽模樣,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成為相伴一生的愛人。


    負罪感貫穿了他的童年和青春,導致這個沒能送出的禮物也格外沉重。


    而今天,他終於能拭去塵霧,把被人悄悄珍藏已久的禮物,真正送給屬於他的主人。


    他仿佛在和過去道別。


    又好像在迎接新生。


    藍色的星星垂落,景眠指腹蹭過略硬的一角,熠熠閃耀,再開口時,已經不再艱澀難言,少年道:


    “十二年前的生日禮物。”


    “先生從今天開始,每年都過生日,好不好?”


    “好。”


    任先生半垂著眼簾,啟唇:“前提是,每個生日都有你。”


    景眠咽口水。


    他也答應:“好。”


    任先生也從外套裏拿出了什麽,景眠看清時,才發現那是一串鑰匙,孤零零地閃爍。


    是第三層抽屜的鑰匙。


    鑰匙被渡進了自己的掌心,金屬的質感微硬,被人類的溫度染了燙,任先生聲線低沉:“原本就是我的。”


    景眠微怔。


    說的是生日禮物。


    被重新吻下來時,變得溫柔又強勢,一下一下的,越來越深,景眠被親的腿軟。


    他聽到先生說:


    “一直都是我的。”


    說的又好像不是生日禮物。


    隨著門鑰的最後一圈擰動,哢噠一聲。


    門開了。


    他們的聲響細微窸窣,盡管激烈,聲控燈卻暗下來,他被先生一隻胳膊攬緊了腰,僅是微微使了力道,自己的鞋便脫離地麵。


    進了屋子,氣溫也迴暖許多,厚重外套變得多餘,尤其是空氣已經如此灼熱,這個氣氛,隱隱約約感覺要做。


    距離上次過了太久,景眠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睡上覺,俱樂部裝修結束,明天還要去訓練……胡思亂想著,少年察覺任先生一邊吻他,一邊單手拉下了黑色領帶。


    “……”


    景眠心髒狂跳。


    他大概是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先生的帥氣。


    “在想什麽?”


    這稍片刻的分神也被發現。


    景眠聲音停頓了幾秒,道:“想去年這個時候。”


    “我們也在親吻。”


    任先生停下。


    “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


    “嗯。”


    那時候下了初雪,楓葉小區雪白一片,任先生的車孤零零的,車燈撥開雪霧,載著他奔赴新家。


    離現在很近,又好像很遠。


    景眠說:“先生主動的。”


    任先生神色溫柔,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是我。”


    兩人看著彼此,默不作聲。


    任先生說:“親我。”


    景眠的臉騰得一燙,熱得連關節都紅起來。


    後頸稍稍使力,湊近,景眠吻上去的時候,月色被濃霧遮擋,漸漸正好暗下來。


    他蜻蜓點水,他淺嚐輒止。


    而他的丈夫反客為主,攻城掠地。


    空氣被掠奪而變得逐漸缺氧,頭昏腦脹的時候,他聽見任先生開口:“剛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次。”


    “?”


    景眠茫然道:“哪句?”


    任先生吻他:“每一句。”


    景眠感覺臉上沒有一處不是燙的,他強迫自己迴憶了一下,勉強稍微記起來一些,他說:“先生是我的前提。”


    在對方的鼓勵之下,原本難以啟齒的話也慢慢鬆動,傾口而出:


    “我對先生有私心。”


    …


    “我想讓我們陷入熱戀。”


    景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生日快樂。”


    被輕而緩的力道咬住喉結,景眠成功一顫,聽到任先生的嗓音說:“聽到了。”


    咬過的地方又被舔了舔。


    景眠喉結滾動。


    他的先生好會。


    撩的他又暈又熱。


    景眠耳朵紅成一片,被親過的地方變得濕潤,唿吸又輕又重,他頓了頓,不可輕聞的補了一句:


    “我喜歡先生。”


    對方俯下的身影一頓。


    任先生垂眸看著他,攬著他後頸的指腹收緊,像是摩挲著揉進血肉裏,聲音也變了:


    “這句話沒說過。”


    “沒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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