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評論很快淹沒在粉絲有組織有紀律的刷屏中,沒有濺起丁點兒水花。


    蔣晨翻了幾頁滿是[辣雞走開]的評論區,略感騎虎難下。


    這微博不撤隻能幫倒忙,撤了又顯的心虛。


    算了,她還是趕緊買兩個對家的熱搜吧……


    安楚的經紀人段宇接到蔣晨電話,蒙頭挨了一頓罵,才知道他家那位發了條博客。


    他打開微博,立刻意識到蔣姐罵他罵客氣了,這哪是一條,分明是兩條。


    最新一條發布於15秒前,安楚用他和常寧以往的合照湊了個九宮格,張張漂亮,配文隻有八個字,字字囂張:


    [還不信的,好聚好散。]


    段宇心裏一哆嗦,血壓嗖的就上去了好家夥,親自上場趕粉是吧?


    他心裏恨得咬牙,手上一秒沒敢耽誤,發揮單身多年的手速,秒登上安楚的號,飛快點了刪除。


    刪完,才頂著一頭虛汗,給安楚打電話:“祖宗,你他媽是真的勇!”


    通完電話,安楚一扭頭,常寧坐在餐桌前,正審視地看著他:“你又幹什麽了?”


    剛才段宇那句“祖宗”太大聲,他隔著幾米遠都聽見了。


    “沒幹什麽。”安楚走迴來,伸手在他嘴角抹了下。


    “幹嘛?”常寧本能往後躲。


    “有飯粒兒。”安楚說著,把手收迴,放在背後,虛虛握攏……


    深夜裏,有人在吃,有人在看。有人買完熱搜,頂著黑眼圈向上司匯報。有人虛驚一場,給自己補了兩顆速效救心丸以作安慰。也有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顧筠閉眼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念頭還是不通達,那張礙眼的照片還是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片刻後,他重新睜眼,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舊照。


    照片攝於六年前,常寧還沒成年,仍寄住在顧家。


    照片裏,他穿著隊服,後背背著半人高的反曲弓,笑容幹淨又耀眼,更勝明媚春光。


    顧筠和他並肩而站,因為不喜歡拍照而表情僵硬,手受拍攝之人指揮,搭在他肩上。


    那時他身高尚比常寧高出半頭,攬著他頗順手,可也是那一攬,他心中生出雜念……


    *


    隔日一早,《幸存》正式開啟。


    總裁辦公室。


    林帆站在遊戲艙外,一臉欲言又止。


    “顧總,今天按計劃有個遠程會議。”


    “劉總監代我參加,意見我已經發送到他郵箱。”


    “晚上7點訂好了和您母親共進晚餐。”


    “跟她打電話改到下周。”


    “還有一些文件需要您簽字。”


    “急件昨天都處理了。”


    顧筠說完,掃他一眼,林帆心領神會,不敢再多話,訕訕後退一步,看著艙蓋慢慢合上,咽下滿腹心酸:說好的測試“一下”呢?


    同一時間,常寧也換好衣服,躺進遊戲艙。


    “好好表現。”周茗在艙外叮囑:“上輪是內測,不對外直播,這輪開始就要開放直播了。”


    常寧點點頭。


    確實要好好表現,尤其要注意別再唐突小叔……


    正想著,細而軟的機械觸手自動吸附,頸後一涼,一股不可抗拒的睡意傳來,他緩緩閉上眼睛……


    *


    周茗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麽異常,向遊戲艙外的監護人員點點頭,離開遊戲室,去了樓下星海全息的數據大廳。


    在門口,遇到師兄王,周茗眼睛一亮:“哥!”


    “呦,小周。”王笑眯眯地和她打了個招唿。“怎麽,手下有藝人參加?”


    周茗點點頭:“哥是來看俞哥的吧?”


    眾所周知,王手下隻有一名藝人,就是影帝鄭秋俞《幸存》引流觀眾的關鍵人物。


    王點點頭,正要說話,《幸存》的策劃之一蔡鬆迎上來。


    托王的福,周茗也跟著一起,被蔡鬆帶到大廳深處,見到了《幸存》的監控大屏。


    這塊曲麵大屏橫跨東西,長近二十米,被切割成幾十個分屏,每個玩家各占一屏。


    周茗盯著眼花繚亂的屏幕看了一會兒,沒看見常寧,眼熟的藝人網紅倒看到好幾個。


    “很多熟麵孔啊。”王感歎。


    蔡鬆嗬嗬一笑:“必須的,不是熟麵孔誰買賬看我們直播。”


    星海這兩年其實陸續推出不止一款全息遊戲,但因為遊戲頭盔造價高昂,始終沒法兒麵向大眾鋪開。這次的《幸存》,幹脆劍走偏鋒,把重點放在“直播”上。


    當然,與世麵上其他直播不同,《幸存》最大的噱頭,在於虛擬記憶。


    “《幸存》最先進的兩點,一是攻克了時間流速的難題實現了遊戲直播,二是應用了最新的「虛擬記憶」技術,讓直播玩家真正過上第二人生。”


    說起自家的兩項黑科技,蔡鬆十分引以為傲。


    “第二人生?”周茗第一次聽這個說法。


    “對。咱們就舉個例子,比如你家藝人誒,你家藝人是誰來著?”蔡鬆說到這裏,卡了下殼。


    “……常寧。”


    “對,對,常寧。”雖然依然不知道常寧是誰,蔡鬆一點兒不慌,做出一副很熟悉的樣子,一邊示意手下把這位藝人的影像調出來放大到屏幕上,一邊繼續解釋:


    “就比如常寧,他雖然是玩家,可與普通遊戲玩家不同,他進入遊戲後隻有智腦灌輸的虛擬記憶,在他的認知中,他就是一個不幸遭遇末世的可憐人”


    蔡鬆說著,看向屏幕,隨後,再一次卡了殼:


    屏幕中光線昏暗,畫麵近乎靜止,有草有樹有天空,就是沒有人。


    滿打滿算,隻有一隻人型生物,晃晃悠悠、動作僵硬。


    “這”周茗驚訝地嘴巴半張:落地成屍了?不應該啊?


    不等她發出疑問,畫麵斜刺裏忽然閃出一個人影,鬼魅般從背後貼上那喪屍,一手繞過它脖頸將一根粗木棍橫在它嘴裏使他無法下口,另一手握一把匕首,匕首疾雷迅電般,不等那喪屍有所反應就沒入它左眼眶,迅速翻攪兩下,又被那隻漂亮的手重新抽出來。


    喪屍砰然倒地,畫麵的主角姍姍來遲露了正臉。


    一張臉得天所鍾,皮骨俱絕,五官深邃又精致,和著身上那股生機勃勃的英氣,有種言語形容不出的好看正是那位“可憐人”。


    “這就是常寧?”蔡鬆怔了兩秒,咧嘴一笑:“小夥子行啊!”


    他看向周茗,眼神認真了很多:“咱星海還藏著這號寶貝呢?”


    這種人,生下來就是奪人眼球的吧?他先前怎麽竟沒見過沒聽過?


    “隻是有些武術底子。”周茗謙虛地笑笑,心裏卻樂開了花。能讓策劃組注意到常寧,就是意外之喜,說不定能給他的直播間一個曝光位……


    她想的不差。


    幾十個藝人網紅的直播間中,原本排在隊尾的常寧空降首頁,而且還不是邊邊角角。


    “常寧?是誰?”


    麗莎是鄭秋俞的粉絲,剛從他的直播間裏出來,隨手點進了隔壁。


    一進來,她就“疼”了一下:


    屏幕中,一個年輕人單膝跪地,正用一把便攜多功能刀,動作輕而快地劃開自己的手掌……


    他麵前是一個疑似從垃圾堆裏撿出來的髒舊飲料瓶,手劃破後,鮮血溢出,他對準瓶口,攥緊手掌,讓血一滴不漏落進瓶裏。


    嘶為了自家偶像,麗莎可是做足了功課,知道為了真實,《幸存》玩家在遊戲中都是1:1的痛感,所以


    “他這是幹嘛?”


    *


    “你這是幹嘛?”常寧身後,薑濤也問。


    “釣魚執法。”常寧答。


    飲料瓶裏的血漸漸增多,很快到了三四公分高,顧筠緊緊皺眉,剛要開口,常寧卻停下來,用條布料迅速將自己掌心裹了裹,擰緊飲料瓶蓋,然後將綁好麻繩的瓶子紮了幾個小洞,一把甩到旁邊的樹上。


    隨後他招唿了下兩個舍友,朝後方提前物色好的矮坡跑去。


    他動作輕而敏捷,顧筠和薑濤都跟的稍稍吃力。等他們趕到時,常寧已經穩穩舉起他今天剛收獲的十字弩,對準了剛才的大樹。沒過多久,一道僵硬的身影自遠而近出現在他視野內。


    “咬鉤了。”


    常寧下意識勾勾唇角,眼中露出誌在必得的銳利,瞄準,掛弦,扣動扳機,一隻弩箭飛馳而出,流星一樣,瞬息跨越百米距離,準確命中那喪屍眉心可憐它連聲哀嚎都沒發出來,就徹底解脫。


    *


    哇哦!麗莎有種發現寶藏的感覺,特別是在終於看清他的臉之後……她飛快截了張圖,發到閨蜜群裏。


    “這弩哪來的?”同一時間,周茗還留在數據大廳內,看著屏幕,好奇地問。


    “玩家「意外」發現的,但實際上是智腦給安排的新手禮包。”工作人員解釋。“每個人都有,為了提高玩家存活率。”


    “哦?那我們秋俞是什麽武器?”王和蔡鬆剛私下談了些事,這時走出來,順口一問。


    “不一定是武器。”工作人員尬笑。


    根據履曆,常寧是射箭運動員出身,智腦才會設計了弩給他,可鄭大影帝……


    王愣了下,琢磨出味兒來:自家藝人手無縛雞之力,給武器好像也白搭?


    *


    十支箭快射完時,樹下再沒有喪屍出現。


    常寧又等了一會兒,確實沒動靜才放下弩:“清場了,今晚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薑濤豎起大拇指,顧筠卻沒說話,看了眼常寧滲血的掌心,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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