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刀和長劍在網迷說出“宵小”二字之時,身影便是一晃,再出現在原地的時候,兩個身穿粗麻衣的男子便被他們二人摜在了地上。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長劍和彎刀不約而同地控製著氣力,使得這摔在地上的兩人雖然疼,卻並沒有暈過去。


    這兩人也是硬氣,被這樣摜在地上甚至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來,他們臉上均蒙著黑布,隻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露了出來。


    “你們是那日白麵小郎君派來的吧?不知道這位小郎君派了你妹二人來,給我帶來了什麽樣的口訊?”王眉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兩人,一語道破了這兩人的來曆。


    “我家小郎要你前去一會!”其中一個人感覺到身上禁製一鬆,張口便道。很快,他身上再次一緊,甚至嘴唇都已經有些發麻,別提想要出聲了,連動一動嘴唇都做不到。這顯然便是長劍和彎刀對於他出言不遜的懲戒了。


    “徾小郎果然如我家小郎所說一般聰穎。”另一人此時終於被允許開口,許是吸取了同伴的教訓,說話的語氣要比他的同伴客氣恭敬了許多。


    見自己的身體沒有再被“妖法”束縛,這人繼續道:“我家小郎自從那日目睹了徾小郎的風采後,一直念念不忘。今日派我二人特來邀請小郎前去一敘。”


    “哦?可惜徾卻並未聽過你家小郎的名號,請問你家小郎是王氏哪一房的小郎?”


    王眉見這兩個仆從衣著雖然同樣奇怪,性情卻南轅北轍,一個耿直一個狡猾,對能夠訓出這樣兩個有趣仆從的主子倒是有了兩份好奇。


    “我家小郎便是三房的大少爺!”


    “小郎一去便知。”


    那狡猾的仆從還想再掙紮什麽,卻不料那耿直仆從的禁製也被蒙篆暗中打開,直接就報出了自家小郎的名號。蒙篆的插手令長劍。彎刀一愣,隨即也明白了什麽,眼中露出佩服。


    “阿篆,去給三房的大少爺下個拜帖,便說我明日前往拜會。”王眉嘴角上翹,不理那狡猾仆從瞬間如死灰一般的神情,看著那耿直仆從道:“你和你的同伴今日便先留在我處,明日我自會帶你二人迴去複命。”


    蒙篆應諾後,徑自離去,反而是王眉好整以暇地看著滿院子裏或是沉默,或是懼怕又或是忐忑的奴仆,輕聲吩咐道:“長劍,除了那幾個黃衣女侍之外,其他人都帶下去吧。”


    長劍領命便朝著那些奴隸出身的仆從走去。其他黃衣男子跟在他的身後,秩序井然,遠遠看去,仿佛一隊老虎正在趕著驚慌失措的羊群一般。


    王眉心下歎息著搖搖頭,也許正如盧湛所說,這世上不太平太久了。弱者對於強者的畏懼已經根植在了骨血裏,即使是作為奴仆,略微強力的也能夠將弱勢的一方完全壓製,形成兩個階級。


    是時候,讓這世道變一變了。王眉想到這裏,對依舊站在原地的彎刀說道:“你今日你與我一同去拜訪族長,將這些女侍送到後庭我的寢室內,從今後,她們便是我的貼身侍婢了。”


    彎刀和那無名女暗衛同時點頭應是。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任何異樣,就連那些女侍聽到王眉這樣說,臉上也沒有人的不願和勉強。即使她們還並不知道,王眉的女子身份。


    對於這樣聽話的暗衛王眉表示很滿意。如果這其中有一個兩個如同那謝芷容一般的性子,自己恐怕會率先結果掉對方吧,王眉如是想道。


    見彎刀也已經帶了女侍去安置,王眉再次踱迴前庭的正廳內,心裏再次與謝長生聯係起來:“阿生,你覺得這高齊爭奪天下的勝算有幾多?”


    “鮮少。雖然我沒有與高氏皇族之人有過接觸,卻在遠處見過其皇宮,其上延展之氣並非蓬勃之氣,每每有所崛起,便會突然斷裂。想必其皇室延續之人並非長壽之主。主君頻繁更替,對於一個王朝的氣運而言,並非幸事。”


    “那宇文魏呢?”王眉繼續問,謝長生的神魂傳來一陣輕笑,“阿眉,這可是在考驗為夫?”


    “……我倒不知表哥原來是這樣輕浮之人。”王眉冷哼一聲,聽在謝長生的耳中卻帶了幾分嬌嗔,剛要再說兩句,便聽王眉極快地道:“我覺得宇文氏亦非良主。隻不過宇文冒可要比高氏有耐心一些。然如今魏雖然還尊元氏為主,其皇位更迭恐怕也不會等待許久了。”


    “你看好宇文氏?”雖然是問句,然而其內的調笑的成分居多。顯然,他也同意王眉對於時政的看法。


    可是,這調笑的成分……卻是謝長生新增的趣味,王眉有些納悶,自從早上他就提親一事詢問過後,竟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原本那個溫潤如玉,一派溫和,平日裏從不多言,關鍵時候也不會躲閃責任的謝長生好像突然間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這個仿佛隨時都會調戲自己,甚至連一個普通的問句都要搞一些古怪的男子……


    “表哥?你今日是不是病了?”王眉略帶遲疑地問。她知道自從昨夜後,兩人的關係便不同了,對謝長生的態度便自然二人地軟化了一些,否則,以她以往的性格,此時已經將謝長生擱置了。


    “……阿眉,你對於夫妻關係的設想是如何的?”謝長生麵對王眉這的問題明顯也沒有準備,他想了一想,最終反問道。


    “夫妻關係?”王眉聞言便是一愣,她仔細迴想自己見過的“夫妻”。這其中包括了她的阿父阿母,她幽精內收斂的神魂。


    其中,她的阿父阿母之間算是相敬如賓,相濡以沫的感情;而風雲歌的那一段情史顯然是一段單戀的苦澀,之後葫蘆界主更已經上升為了怨恨,甚至連風蚺當初和她那愛人最終也是成為了仇敵,而九紋上人則更加淒慘,幾乎一聲都癡愛一個隻愛自己的男人,被利用了一個徹底。


    所以,對於感情,王眉雖然隻經曆了蕭博遠一例,卻並不想同齡的小姑一般充滿憧憬期待,她冷靜的聲音在心底隨著思緒響起:


    “夫妻間相親相愛固然很好,但是感情由心,卻是世上最不牢固之物,夫妻之間若無共同目標利益捆綁,恐怕難以長久。我心中的夫妻不求相濡以沫,隻求相伴相隨;不求愛戀癡纏,但求永無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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