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的更改便用掉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王眉這一個月的時間幾乎除了畫圖便是打坐,她的修煉依舊有條不紊地在進行,淬體訣已經近於大成,玄丘良也已經擬好了她應該修習的身法。


    身法名為落雲步,施展出來,猶如無限風雲變幻,亦虛亦幻,是躲避攻擊以及虛虛實實迷惑對手的上等步法。此步法分為三層:淩雲,流雲以及落雲。每一層都有七十二種變化。


    玄丘良給王眉的要求是,在一年內將淩雲和化雲的一百五十六種變化熟練應用。並且轉化為下意識便能用處的步法。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王眉步法的修煉卻要結合煉器的進程。也就是說,王眉要在煉器的過程當中熟練落雲步。


    煉器分為製圖、選材、煉材、融型、定型以及成型六個步驟。製圖王眉已經用一個月的時間在玄丘良的挑剔下完成。


    現在便開始選材。選材開始,意味著王眉就要踩著落雲步跟隨玄丘良進入地下材庫。當時玄丘良雖然給了九清一串長長的單子,但是王眉要學的,並不僅僅是打造一件兵器,她需要將所有材料認識一個遍,且熟記於心。


    玄丘良並沒有給她一本類似材料大全一樣的清單,反而直接將王眉帶到了建在器峰下方的材庫。


    王眉踩著淩雲步,吃力地跟在玄丘良身後,淩雲步講究一個“快”字,王眉雖然已經將所有步法熟記於心,卻沒有時間融會貫通,便被玄丘良拉了起來,她師父的理論是,熟記百遍不如演練一遍。


    終於,王眉落下最後一步,終於到達了材庫門口,玄丘良斜睨著眼睛,看著衣衫都有些淩亂的王眉,隻說了一句:“太慢!”


    習慣了玄丘良的脾氣,王眉也知道他說這一句,卻是為了激勵自己,要是因為這個跟他生氣,自己會不知道會短命多少年。


    不理會玄丘良的刻薄評價,王眉抬頭打量起麵前材庫的青石大門,發現其上竟然詭異地鑲嵌了兩枚銅築的鋪首,看上去雖然威嚴大氣,但是青石上銅築的蠡(li,同“離”音,注1)首,怎麽看怎麽帶了點童趣。


    “仔細看那蠡首,便知其緣故。”


    玄丘良一眼看出王眉的好奇,也不點破,隻是輕聲指點。而王眉按他所說,以神識觀之,果然見到一層水波一樣的水藍色結界從這兩隻蠡首之中射出,以王眉的眼力,隻能看出這層水波防禦力驚人,至於其他,也並沒有刻意之處……


    不對!王眉剛剛想到這裏,便見到這水波一變,化作萬丈巨浪,兜頭澆下,其內蘊含的力量,王眉毫不懷疑會將自己的神識壓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王眉隻覺一股吸力將她重新拉迴了身體,一扭頭,便見到玄丘良一臉的諷刺。


    他手中青光一閃,王眉麵前的青石巨門便化作一張水螺吞噬泥沙一樣的巨口,朝著王眉便襲擊而來,王眉幾乎是本能地便要將其打破,卻被玄丘良一拉一拽,毫無反抗地被巨口吞了進去。


    王眉站在門後,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剛剛真實地經曆了一番水螺體內一日遊的觀光,水螺體內的各種粘液,她在自家師父的“關照”下,體驗了一個遍。用她師父的原話說就是:


    “你要知道每一種攻擊手段的模樣,才能想出對應反擊的方法,甚至逃跑的辦法,你看,這樣一番下來,你的淩雲步是不是長進了好多?”


    無法反駁自己的師父,王眉隻能狠狠咬著下唇,快速地轉換著腳下的步法,她此時隻想離自己這個無良的師父越遠越好,然而,玄丘良卻隻是陰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後,不適給她添一些亂,比如腳下突然多出片沼澤,後者多出一片荊棘……


    不知道這種訓練進行了多久,王眉終於進入了材庫的中央,玄丘良也停下了他的“步法演練”,同時道:


    “這裏的主料一共有七萬九千六十八種,輔材也就有個二十萬種,燃材也有三千六百二十種,我這裏給你一份材料單,其內有你製作虎麵鍾的材料詳解,我給你半個月,將所有的都找出來——用淩雲步!然後我會接你迴去,否則,你就自己從蠡獸體內再走一迴吧。”


    王眉接過有成年人三指寬的材料詳解,狠狠吸了一口氣,隨後問道:“師父,為什麽不是靈簡,而是羊皮書?!”


    “靈簡對你來說太簡單了,再說,難道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凡間的物什,你不會懷念嗎?”玄丘良一臉“我為你好”的表情。


    “那師父在這期間又去哪裏?”


    玄丘良一臉風淡雲輕,事不關己的模樣,說話的口吻更是令人抓狂:“你管我幹什麽?半個月時間你還嫌長不成?有關心我去向的功夫還不如好好看一看這本材料詳解,想在這一材庫裏找到這二百種材料,也不是件輕鬆活,好好幹!半個月後我來接你。“


    說完,也不等王眉再多說什麽,他便已經化作青煙,消失在了王眉的眼前。王眉任命地歎氣,剛要開始翻書,腦中便響起了謝長生的聲音:


    “阿眉,最近怎麽樣?”


    “在背書……在找材料……”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同時已經打開了材料詳解,任命地記憶起來,謝長生通過兩人共通的神識,也好奇地看過來。對於謝長生的舉動,王眉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兩人神魂共通,謝長生也不是第一次通過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身體感受自己所在的世界。


    但是這一次,謝長生發現她身處何地時,突然很奇怪地問道:“阿眉,你不是在材庫吧?”


    “你怎麽知道?”王眉眨了眨眼睛,心下有了一個自己也不太敢置信的猜測,而謝長生的迴答,卻肯定了她的猜測:


    “我到過這裏,之前來這裏選煉劍的材料……“


    “難道,玄劍門和玄丠門,在這裏共通?!”


    “恐怕是了……”


    “那……表哥,你對這裏很熟悉?”


    “之前被關在這裏半個月,大概知道了分區的範圍……“


    “那太好了!我也要在這裏半個月,找到這二百種材料。”王眉揚了揚手中厚厚的羊皮書,可憐巴巴地道。


    “我知道了,你來描述,我來告訴你大概範圍。”謝長生歎了口氣,好脾氣地道。


    王眉笑眯了眼——哼!想看她再次經曆蠡首體內變臉色是吧?她偏不!師父有妙招,她也有外援!


    她這廂兀自高興,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性格似乎已經變得開朗很多,在兩年前,這樣的想法,幾乎從來不會出現在以睿智老成聞名的王十七郎身上……


    注1:《後漢書·禮儀誌》曰:施門戶,代以所尚為飾。商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閉塞,使如螺也。《百家書》曰:公輸般見水蠡,謂之曰:“開汝頭,見汝形。“蠡造出頭,般以足畫之,蠡遂隱閉其戶,終不可開。因效之,設於門戶,欲使閉藏當如此固密也。二說不同。《通俗文》曰:門扇飾,謂之鋪首也。


    “商人水德“而選螺飾門戶,是替商代人拉五行說為旗幟。魯班畫蠡,創製鋪首的故事,遲於商,而至周,晚了一個時代,卻更多幾分大眾情趣。蠡,即螺。兩說雖相異,但異途同歸,不僅都取法螺獅,而且均看重螺的謹其閉塞、閉藏周密,著眼點也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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