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落與慧皎二人的鬥法逐漸趨於白熱化,二人鬥法早就已經打出真的火氣,場中各種佛法道光閃現,逐漸殃及池魚。


    王眉四人本身便身受重傷,此時再被餘波波及,自是昏迷過去。隻不過區別在於,這四人來曆各異,卻都有護身的法寶,不至於讓他們喪命。


    沒有了慧皎的持續護持,金不落也將他忘了個幹淨,莫子奇的性命便沒有了任何保障。


    就在此時,金不落彈飛出一顆算珠,直擊在莫子奇正麵的虛空上,將慧皎原本布置的一層攻擊消於無形,隻是餘波不免再次散開,擊在莫子奇身上,令那原本白皙的麵容瞬間蒼白,原本昏迷的人一雙黑眸陡然大睜,卻再沒了神采。


    場中,金不落的算盤上隻剩了兩排算珠,而慧皎的注意力卻兩分——一份自是專注於與金不落的鬥法;而另一份則專注於他手中的缽盂,這缽盂不知何時已經反扣在了乾坤葫蘆上方,而他本人卻閉目誦起了經文,隨著經文不斷被誦出,一副木魚被他敲得咄咄作響。


    木魚“咄咄”的聲音緩慢而堅定,隨著每一次敲擊,停留在上空的缽盂發出的光芒亦是越發璀璨。被這光芒籠罩下的乾坤葫蘆此時卻不斷噴出一股股血色對抗,仿佛這葫蘆自身也有了意誌,對淨化削弱其實力的佛光自行抵抗了起來。


    見到這葫蘆噴出的血色,金不落卻瞬間紅了眼——這都是他五百年來,九死一生不斷坑了數十名大能所得的血魂啊!是他未來百年內進階金丹的本錢!!如今被這樣淨化,如何讓他不怒不驚?!


    而更讓他懼怕的是,一旦慧皎將其中的血魂全部淨化,這葫蘆恐怕也難以再保住了。畢竟他當初得到的傳承裏便有提到,一旦葫蘆內血魂耗盡,將會發生不可逆的變化。


    “釋君白,你就真的不怕與煙雨樓結仇?!”金不落手中攻擊不斷,口中卻問出了他平時絕不會說出口的話。


    “金施主,你的心,亂了。”慧皎停下口中念的經文,隻是淡淡地道。釋君白,便是他在俗世行走時為自己起的名字。如今金不落提起這個名字,則代表一種威脅,威脅他會不計後果地對俗世眾人——他作為釋君白認識的,以及認識他釋君白的人進行報複。


    “你若不怕,那就來吧!”金不落臉上閃過一抹決絕,這乾坤葫蘆是他一切機緣的開始,他決不能這麽就讓它毀了。


    “貧僧倒是有一個提議,不知金施主可否應承?”不料,慧皎竟然一改之前的一往無前的決絕,說出了讓金不落無法拒絕的話。


    “這葫蘆內的血魂恐怕不下千條,若貧僧所猜不錯,金施主是要以血魂渡金丹劫吧?”慧皎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白衣少年,而後平靜地問道。


    見金不落滿眼不可置信,他手中木魚卻沒有停,作勢欲要繼續唱誦經文。金不落心下一抖,連忙答道:“正是!”


    聽他如此迴答,慧皎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長眉似乎都跟著抖了一抖,才道:“我佛慈悲,今日既然被貧僧遇到如此血腥之冤魂,本也不該放縱,奈何施主已經入了這邪物的魔障了,若貧僧執意行天意滅魔道,唯恐金施主就真的墮入了魔道,且又會連累不知多少無辜。”


    “不若這樣,貧僧與施主鬥法所在之地,方圓十裏內,除了你我二人,都可入這乾坤葫蘆內尋找一番機緣,就當做為這葫蘆所犯罪孽積福,若幾人在三日內,將葫蘆內的戾氣化掉,便請金施主另尋他法度過天劫;若是幾人被葫蘆吞噬,貧僧也不再多管閑事,金施主意下如何?”


    說完這番話,慧皎再次念了一聲佛號,也不等金不落答應,便盤坐在了原地,唯有手中的木槌不斷地敲擊在木魚上,發出“咄咄”的響聲。那模樣,仿佛已經篤定金不落會應下一樣。


    金不落聞言,麵上一愣,心下的算盤便劈裏啪啦撥開了——他也知道今日這個虧是吃定了,古來都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在意葫蘆的存亡,而慧皎不在意。況且這慧皎本身的實力便比他高一層,如果對方執意毀了乾坤葫蘆,他也無法。


    如今對方肯退一步,不論是因為什麽原因,他都隻有同意,誰讓形勢比人強呢?更何況,如果是這幾個小輩進了葫蘆出不來,可不是他金不落的問題了。退一萬步講,即使是小輩化去了戾氣,葫蘆裏的魂魄隻要還尚存,就不會被毀去,這可比被慧皎用佛經化去所有血魂劃算多了。


    將得失細數一邊,麵上便露出一抹冷笑:“你這和尚倒是打得好主意,也罷,既然你想送墨門一個人情,金某也不願失去一件法寶,便遂了你的意又如何!”說罷,他率先將手中的金算盤一收。


    與此同時,慧皎也停止了敲擊木魚,葫蘆上沒了製約,瞬間便飛到金不落手裏,慧皎這才睜開雙眼,看向金不落,“金施主慈悲。”


    見到慧皎向自己看來,知道對方在等自己動手解禁,金不落滿心鬱卒。隻是他煙雨樓十大掌櫃也不是白當那麽多年的,賠本生意他如今雖得不做,卻也不會這麽輕易讓對方得了好去,於是他左手掐訣的時候,拿著葫蘆的右手卻神不知鬼不覺地紅光一閃,有什麽便融進了葫蘆裏。


    而後,金不落手中金芒頻閃,方圓十裏內的所有活物,全都見風既小,最後被葫蘆吸了進去。


    慧皎身邊你的白衣少年以及王眉四人是最後被吸進去的,慧皎在白衣少年進入葫蘆後再次念了一句佛號才低聲道:“金施主,你我二人便在此地等上三日吧,三日後,是福是禍,便聽天由命了。”


    然而就在金不落將要把葫蘆塞塞上的時候,從西方快速飄來一個白色的光點,一個晃神,便也鑽進了乾坤葫蘆裏。慧皎和金不落見狀,卻是誰都沒有多說什麽,這是他人機緣,不可強求,亦不可隨意截斷。


    ―――――――


    王眉從沉沉的黑暗中恢複意識,她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她被追殺,族佩護主,她在一個叫赤珠的女子帶領下吞噬樹精壯大神魂,而這女子後來又要奪舍她,女子說她叫風雲歌,是她的前世。


    更加不可置信的是,她竟然收了一個星靈的星器器靈,而她還生死一線,差一點死在一個金袍金帶手拿金算盤的胖子手裏……


    更讓王眉感覺荒謬的是,她在夢裏被告知,由於天魂太過強大,她隻能活半年了……


    “潛心修習《星鬥精要》,便可強大生機,從而突破命之桎梏,生之極限。”虎麵的聲音突然再次灌入王眉耳中,令她一驚下驟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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