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事已至此,再插科打諢、怕也是躲不過去。


    右手從袖口中探了出來,腕骨搭在路北辰的掌心之上。


    果不其然的指尖冰涼、手腕處連帶著手指控製不住地在輕微顫抖。


    恰如路北辰所料。


    溫柔的指尖從手背處出發,一路揉捏著來到小臂。


    力度不輕不重的,確實緩解了手腕處的不適感。


    直到手腕被人整個握了去,拇指搭在突出的腕骨側邊,力度驀地放沉。


    季司早脊背一僵,差點兒輕唿出聲。


    還好被人及時咽了迴去。


    路北辰敏銳地感受到人的反應,手上的力度不減,倒是抬起眼皮看人,輕聲問道:“疼嗎?”


    季司早默了兩秒,鬆開早已經蹙起的眉心,笑著開口:“不疼。”


    “……”


    人看起來倒是柔軟。


    怎麽這張嘴這麽硬。


    路北辰沒拆穿人,隻是自顧自地交代著:“再忍忍,馬上就好。”


    “……路大隊長的副業還真是豐富啊。”


    季司早看著人認真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打趣開口:“除了男模、還會按摩呢?”


    路北辰平靜答話,“嗯,都是專業的,迴頭得了空給moon神一個全套。”


    季司早哽了一下。


    “專業男模還是專業按摩?”


    路北辰手頓了一下,“moon神要是願意,可以先男模走秀再轉全套按摩。”


    隨即力度再一次加重了些,說出的話也比以往尺度都更大,


    “簡單翻譯一下,”


    “就是我脫完,moon神也脫。”


    微痛感加劇,按得人倒吸一口涼氣,連打趣的話都沒有了。


    甚至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人突如其來的不要臉的騷話給噎得。


    路北辰見人終於不再轉移話題想將此事搪塞過去,這才正色下來,輕聲在人耳邊念叨:“肌肉太過於緊張,再加上極限操作後導致的肌腱與腱鞘之間摩擦過度所出現的急性症狀,”


    “不及時揉開後續很容易會出現水腫現象,甚至可能會出現炎症反應。”


    “你別拿年輕,不把這些當迴事兒。”


    “不然後果很有可能很嚴重的。”


    季司早手腕被按得發痛,耳邊絮絮叨叨得被念得頭也痛,卻再也沒有躲的意思。


    等人按摩的手指已經轉移到自己指骨的位置上,終於忍耐不住開口:


    “路大隊長到底長我幾歲啊……”


    路北辰還沒嗦完的話語被打斷,側目看了人一眼。


    喲,今天不問我貴庚了?


    “長你幾歲都是長,我不害你。”


    季司早眉眼間的弧度被笑開,上一場比賽結束時的那些不好的情緒仿佛也於此時被人忘掉。


    季司早笑著揶揄,“再念叨下去,我還以為你想要當我爹呢。”


    “……”


    路北辰沒答,隻繼續認認真真地給人揉著手腕。


    爹就爹吧。


    什麽都沒有手重要。


    這事兒……他熟。


    -


    祁飛的眉頭快要擰成麻花,看著眼淚都快被打出來的於漁氣得半晌沒說出來話。


    失策了!


    早知道就把心理調理師給帶上了!


    單深的心態不穩,於漁的心態更是處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


    連帶著一向穩重的林照意此時都麵色不佳,深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更別提那個第一次登上大賽舞台的任一南。


    祁飛罵完這個勸那個的,跟說單口相聲似的說了半天,卻仍舊收效甚微。


    中場休息的時間就那麽多,下一場比賽很快就要開始。


    若是放任他們這樣上場、還這麽打下去,勝麵隻會更小。


    祁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轉頭想要對著路北辰求救。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個已經吊著一個石膏手臂、用僅剩的另一隻天價好手,正賣力地給另一位同樣擁有天價手腕的人按摩。


    開了眼了。


    竟能看出來一絲歲月靜好的景象。


    祁飛沉默片刻,轉頭對著紅著眼圈的於漁咬牙。


    “我可能比你更想哭一點吧?!”


    於漁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養起來照意哥、也是我沒有保護好moon神……我、我……”


    “我對不起大家…我對不起戰隊……我對不起所有人我最對不起的就是……”


    “夠了。”


    於漁的哭腔驀地被打斷,眼見著單深也開始有道歉的苗頭,路北辰平靜地抬起視線,掃過休息室內的所有人。


    “比賽還沒有打完,中途就開始分鍋。”


    “誰教你們的?”


    季司早的手腕還在人掌心之中放著。


    盡管現在已經不再發抖。


    但是眾人心下都於瞬間明了,皆是凜然。


    “moon神你的手……”


    “手沒事,”季司早笑著打斷,“給你們路隊看手相呢。”


    “……?”


    於漁的眼淚馬上就快要再次流出,卻猛地被這一句給噎得塞了迴去,脹得眼眶生疼。


    “路、路隊什麽時候……還有看手相業務了?”


    “剛學的,”


    季司早又笑:“你要是再哭,他可能就會看麵相了。”


    於漁:……


    “啊???”


    季司早看著於漁哭到一半被硬憋迴去的傻模樣,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路隊說,你再哭就把冠軍相給哭沒了。”


    路北辰:?


    我什麽時候說過。


    側目看著季司早彎著的眉眼,笑意卻不見眼底。


    知曉人的好意之後,路北辰握著人手腕的指尖不自覺一蜷,似是更緊了些。


    果不其然,季司早的話音剛落。


    那邊的於漁立馬手忙腳亂地開始在臉上亂擦一通,眼淚鼻涕全被人抹在衣袖之上,似是大驚、又似是重燃希望一般。


    “真的嗎?我還有冠軍相呢?!”


    於漁不可置信地嘟囔,手速快得生怕晚一秒、自己的冠軍相就少了一分似的。


    路北辰明白季司早的用意,隨即也接過人的話頭。


    “真的。”


    路北辰嗓音平靜,想先行穩住於漁的心態,使得人可以在下一場比賽中更好的發揮。


    “你moon神什麽時候騙過你。”


    於漁的情緒瞬間暴雨轉多雲,一邊不住的點頭,一邊使勁做著深唿吸,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給自己洗腦自己一定可以。


    一旁的林照意瞥了於漁一眼。


    心道傻於漁,你moon神和路隊的洗腦包也就你最愛吃。


    打沒了全部自信的於漁收獲到自信buff加成。


    另一邊、那個太有自信導致太過於上頭的單深,朝著這邊投來帶著些希冀的視線。


    季司早撩了下眼皮,搭在路北辰掌心中的指尖輕動了一下。


    像是小貓的爪尖兒輕輕滑過,勾的人心口一癢。


    季司早仍帶著笑意,倒是語氣不似對於漁那般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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