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是西極大陸一個十分有名的地方。


    在這裏魔氣與死氣交織,加之黑河曾是上古妖神之血所化,因此此地還有無盡妖氣升騰,亦有大量妖族蟠踞於此。


    本來以秦望的實力,他是完全可以施展神通飛過黑河去,但是看到口岸處的一處小碼頭停靠著一艘船隻,上有一個鳥頭人身的妖族,一副船夫的打扮,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位魔族英傑,可是要過這黑河?”


    而那位船夫打扮的妖族,也是看到了秦望的身影,當即便是開口打招唿道。


    秦望腳步一頓,當即直接朝他走了過去。


    他心中卻是疑惑,方才他本沒有停步的意思,可是當這妖族開口之時,他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來。


    這種不同尋常的事情,立刻就引起了秦望的警覺。


    “這妖族好大的狗膽,竟敢在魔族地盤做這種勾當!”


    秦望心頭立時便是有了殺意。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想要看看這鳥人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同時他對這黑河之地的妖族也有些好奇,因為從他破胎迷之前的記憶中得知,這黑河曾是上古妖神的心頭血所化,說不定還有什麽大道法則碎片在其中,若能參悟一二,也算是福緣。


    當然了,這種地方肯定早就被人光顧無數次了,他也沒抱多大希望就是。


    “想來以我的實力,這黑河附近的妖族應付起來不是難事。若是這鳥人不知好歹,打殺了事,若是識趣,留他一命也不妨事。”


    秦望想到這裏,便是徑直走到了碼頭前,朝著這鳥人便是直接道:“正有此意。”


    “既然如此,還請英傑上船,這便渡你過河。”


    船夫打扮的鳥人當即一臉欣喜的說道。


    秦望立時試探道:“我身無分文,就是上了船,也付不起乘船的費用,還是算了吧。”


    “見外了不是?”


    鳥人聽到這話,卻是連連罷手道:“我妖族在此地生息,若非你們魔族關照,豈能有我等存活餘地?”


    說到此處時,鳥人又停頓了片刻,而後才是接著道:“我在此擺渡,本就是想要迴報魔族兄弟,哪能收取魔石這等俗物?”


    秦望聽著鳥人這大義凜然的話語,心頭卻是冷笑。


    世間做好事不求迴報的,大多在凡俗裏,修行界還沒這麽號種子!


    但即使如此,秦望依然是踏步上了甲板,也不等鳥人開口,便是徑直進了船艙,坐在了無人的矮桌前。


    那鳥人見秦望如此,忍不住停步仔細打量了秦望一番,他總覺得麵前這個才人仙之境的魔族小子有些問題。


    可是他再三探查之下,也沒發現秦望有什麽獨特之處。


    “算了,反正在我的地盤上,他便是有著三頭六臂,也別想脫得身去!”


    鳥人當即麵帶冷笑,轉過身去,便是施展神通驅使船隻離岸。


    說來也怪,這在岸上看時,黑河好似死水一般的平靜,可當船隻駛離了岸邊之後,這黑河立時波濤洶湧起來,內裏無盡妖氣升騰,著實駭人。


    而這船夫打扮的鳥人妖族,自駕船開始,就沒了聲音,仿若專心駕船一般。


    秦望見到這一幕,心知這肯定是還沒到這鳥人打算動手的地方,當即便是沉下心神,繼續參悟大道法則去了。


    當然,秦望也沒忘了催動聚魂塔,讓其為自己遮掩法則氣息,以免到時候直接嚇跑了這鳥人。


    不知過了多久,鳥人走進了船艙,而就在這一刹那,秦望也是同時睜開了雙眼。


    “這位英傑,我渡你不求財物,便生因果,若了因果,恐須你助我一次,不知英傑意下如何?”


    鳥人一臉笑意的看向秦望,一副謙謙有禮的模樣。


    “哦?”


    聽著鳥人的話,秦望麵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道:“也不知你有何事需要我幫?”


    “倒是簡單,我不求財物,也不求虛名,就是貪吃了些。想必你也知曉,妖族最喜吃人,可此地魔族雖多,但如英傑這般的人族卻是少見。”


    鳥人說著,離秦望又近了兩步,它拿手一指船尾的銅鍋,接著道:“還請英傑助我,往那鍋裏走走即可。”


    秦望抬眼望去,看到船尾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不知何時突然有了一口銅鍋,而且下方還有這陰森的白色骨火,鍋裏翻滾,似是早已燒開,就等主菜進鍋了。


    秦望看著銅鍋,又看了看鳥人,道:“你這妖孽做得一手好買賣,渡個河罷了,竟想要人性命。看來這種事情你也是輕車熟路了,倒也是怪哉,這可是西極大陸,難不成你就沒有失手過?”


    “這位英傑何出此言?”


    鳥人見狀不對,連忙施展神通,而後用言語蠱惑道:“渡你過河為因,吃你肉身為果,因果一了,你我互不相欠,豈不是正合天道?”


    “好膽,還敢用妖術蠱惑於我!”


    秦望當即怒容一顯,反手便是祭出了聚魂塔。


    “嗡……”


    伴隨著顫鳴聲響起,黑河上方的蒼穹,立時間紅色血柱衝天而起,內裏夾雜著狂暴和死亡的氣息。


    恐怖的力量瞬息間將這船隻的頂篷衝破,連帶著外麵洶湧的黑河,都瞬息間平靜了下來。


    那鳥人頃刻間臉色一變,周身上下血光乍現,這恐怖的威壓之下,瞬息之間便是直接逼得鳥人化出了妖族本體。


    即使如此,巨大的妖族身軀也是被死死地壓在船板之上,如背負泰山,寸步難移。


    “完了,這魔族小子果然不同凡響,他手中的那座塔怕是大羅至寶,一亮相就直接逼出了我的本體,隻怕今日真是要遭這死劫了。”


    鳥妖心中立時恐懼起來。


    它幹這勾當都有好幾十年了,以往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棘手的魔族人類,但是最後都被它借助黑河的特殊地理優勢擊殺。


    像是秦望這種僅僅隻是亮出法寶,就逼得他直接化出本體才能勉強應對的恐怖魔族,他這也還是頭一次遇見。


    在它看來,秦望多半是這西極大陸某個魔族世家的嫡傳,否則不可能擁有大羅至寶伴身。


    一念至此,它想都不想便是直接以自身精血催動法力,想要直接遁進黑河裏去,借助黑河那獨特的法則之力,說不準還能有一線生機。


    要知道,這黑河之內有著那位隕落的上古妖神生前殘存的意誌碎片,魔族修士若敢入內,便會激活這上古妖神的意誌,到那時便是金仙到此,也難逃這三花潰敗的下場。


    “哼,孽畜哪裏走!”


    秦望厲喝一聲,而後直接催動聚魂塔。


    頃刻間聚魂塔便是光芒大作,立時便是將這鳥妖定在原地,連同其體內的妖元都運轉不得。


    “大仙請饒我一命,我願為大仙牽牛做馬,永世為奴,還望大仙留我小命!”


    鳥妖當即便是口吐人言,大聲求饒,連連道:“我願將黑河之中寶物取出,獻於大仙,隻求大仙留小的一命!”


    “真是鬼話連篇,死到臨頭還敢欺瞞?”


    秦望可不信這鳥妖的鬼話,真有什麽寶物在黑河之中,還輪得到這鳥妖來取?


    要知道,在這黑河附近生存的妖族,何止百萬?


    秦望不再廢話,直接催動聚魂塔的神通法術——納魂!


    那鳥妖見到神光出現,心頭警鈴大作,身上開始彌漫出死氣。


    它十分清楚,這神光若是落下,它必死無疑!


    “大仙留情,黑河之中確有寶物,乃是一份先天死氣!是數年前,一位如英傑一般的魔族修士到此,被我打殺後,方才被我得到。”


    鳥妖語速飛快,根本不敢再有異心,連忙將自己的籌碼全盤拖出,“大仙,這黑河非妖族不可入內,我願親自為大仙取來,以贖我冒犯之罪,還望大仙垂憐!”


    聽到先天死氣,秦望這才是連忙停手。


    他記得之前情報係統提到過這先天死氣,乃是天地初分之時,先天陰陽二氣中的陰氣所化,他若能夠得到,有一定概率參悟陰陽大道。


    三千大道中,陰陽大道可謂是聲明在外,參悟此道的強者各個都能名垂千古。


    這鳥妖手中若是真有先天死氣,那麽留它一命也不是不行。


    況且不管是妖族還是魔族,皆是嗜殺之輩,人族的那一套所謂綱常,在這裏是行不通的,秦望也不是什麽迂腐之輩。


    這鳥妖能夠獵殺那些魔族修士,那也是它的本事,是它的造化。


    而近日鳥妖落在他秦望的手裏,也合該是他的造化!


    想到這裏,秦望這才是收迴聚魂塔,臉上神情陰沉,道:“既是如此,我可饒你一命,但若你敢欺瞞於我,我則以死亡大道折磨你之神魂,以肉身大道禁錮你的妖軀,每日割你妖肉啖之,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著,秦望直接催動聚魂塔,將其神光直接打入鳥妖的泥丸宮中。


    而後立時施展神通術法,將這鳥妖的神魂與這神光相連。


    “封印!”


    秦望掐訣一指,鳥妖的泥丸宮中,已然多了一團納魂神光。


    這鳥妖感受到泥丸宮中出現的神光,神魂驚駭難安,即便是隔著一層血紅色的屏障,也依然難以抵擋其中透出來的那種心悸之感。


    “大仙……”


    鳥妖一臉驚恐,不知秦望要做什麽,隻能是看向秦望,麵帶求饒之色。


    “取來先天死氣,可留你一命,若取不來,我自有辦法在此將你拘來,此乃納魂神光,非大羅不可解。”


    秦望站在船上,神色平靜的開口道。


    任何時候,秦望都會保留一手,絕不會無條件的信任別人。


    這鳥妖雖然此時說得是真情流露,但若是對方一旦入了黑河,起了別的心思,那可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了。


    “是是……大仙請放心,小妖絕不敢欺瞞大仙,這便為大仙尋來先天死氣。”


    鳥妖不敢再言,直接一個‘噗通’便是落入黑河之中。


    不消多時,在船上等待著的秦望,便是看到一道白光從黑河底下冒起,而後直接飛出河麵,化作了人形,落在秦望身前,正是方才鳥妖。


    此刻,它畢恭畢敬的站在船上,雙手捧著一個通體散發炫光的瓷瓶。


    秦望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催動聚魂塔將這瓷瓶裝入其中,而後通過催動法力去探查瓷瓶中的東西,直到確認內裏確實是先天死氣,方才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先天死氣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到他手中來。


    時也命也,若不是他臨時起意,上了這鳥人的船,隻怕這先天死氣就要與他錯過了。


    得到這等神物,秦望心情大好,再看這鳥妖時,都覺得對方順眼多了。


    “大仙,我願常伴大仙左右,為大仙坐騎,還望大仙成全!”


    鳥妖見秦望臉上喜悅之情,當即便是跪倒在地,誠懇祈求道。


    秦望看著鳥妖的模樣,隻覺好笑,剛想拒絕,但一想到這先天死氣,他又改變了主意。


    沉吟片刻後,秦望便是道:“坐騎就免了吧,不過倒是可以暫收你為我門下記名弟子,待我之事情結束,或可引你入我道統!”


    “多謝師尊,羽翼仙必牢記師尊教誨,在這黑河靜候師尊召喚!”


    鳥妖感覺泥丸宮中神光消散,神魂歡悅,當即便是連連叩首。


    雖說方才秦望有心殺它,但卻最後放它生路,還收它做記名弟子,這何嚐不是一種造化?


    在它看來,秦望必然是來曆不凡的,區區人仙之境,手中竟是掌有大羅至寶。


    能夠拜入這等人物的門下,放在以前,是它想都不敢想的。


    說起來,它幹這種勾當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若是有個正兒八經的傳承,誰願意冒著天大的風險,以這血食修煉?


    若是有得傳承,它也想蹲在什麽洞府裏,避世不出。


    “既如此,我便賜你《三光仙法》,望你好生修煉,來日修煉有成,引你入我道統!”


    秦望當即便是找出了一本適合這羽翼仙修煉的功法來。


    “多謝師尊賜法,弟子銘記在心!”羽翼仙連連叩首。


    “行了,駕船吧。”


    秦望輕輕揮手,再次坐下。


    “謹遵師命!”


    羽翼仙當即便是走到船頭,駕船往對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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