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


    木冠老者的臉上,閃過一絲譏嘲之色,雙目中兇光大做,右手一抬,黝黑的魔氣驟然浮現,接著“噗噗”兩聲傳來,那魔氣一下子竄出,化為一獨角怪蟒,而且背後生有翅膀。


    略一轉折,已出現在了土黃冇色的驚虹之上。


    尾巴一擺,就將對方給纏了起來。


    骨骼碎裂聲傳入耳朵,隨後那怪蟒化為了黝黑的魔火,可憐那修士原本對自己的遁速有幾分自信之處,以為大有機會逃脫,哪知道最後,卻落個身死隕落的結果。


    蠍尾上人的臉色陰霾到極處,其他的古魔,一時也噤若寒蟬了,或許是懾於對方的威勢,竟然不敢群起而攻之。


    然而這樣拖延下去,顯然也不是個了局,遲早會被對方各個擊破地。


    這道理,大家都曉得,然而前車之鑒在那裏擺著,誰又願意去當這出頭鳥呢?


    蠍尾上人皺眉思索,一時片刻,卻也苦無良策。


    不過沉默,總需要人打破。


    林軒眼中異芒閃過,是時候該自己出場了。


    “好威風,好煞氣,我們這些人,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同兩位道友的恩怨沒有關係,閣下居然要趕盡殺絕,也罷,林某為自保,說不得隻好與蠍尾道友聯手,與道友周旋一番了。”


    林軒話音未落,眾古魔已轉過了頭顱,此時此刻,林軒當然不會再隱藏修為什麽,深深唿吸,強大以極的法力,在體冇內運轉不已。


    蠍尾上人又驚又喜,而那賈老魔,臉色則難看以極:“你也是分神期!”


    “不錯,閣下可是要將林某也一起滅除?”


    林軒臉上滿是冷笑之色,然而心中的感覺,卻怪怪的,原本自己想要大鬧婚宴,與蠍尾上人為敵,誰想到世事變幻,卻要為他助拳退敵。


    當然,林軒之所以做這樣的選擇,是自有一番考量來著,以他的性格,又豈會是真心相助,不過是假戲真做,謀取更大的利益罷了。


    當然,表麵上,別人自然無法將林軒的打算看出,那木冠老者的臉色,已是難看到極處。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出現林軒這個變數。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千餘年前,他就是吃了人單勢薄的苦,被蠍尾與五毒圍攻,差點隕落,好不容易逃脫,如今存心想要報複,他又怎麽可能重蹈覆轍?


    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他豈不成傻瓜了?


    為了複仇,他的準備,那叫一個充足。


    這次出現的時間,木冠老者是精挑細選,事前細細打探過,因為舉行的是納妾大典,所以蠍尾上人不好通知那些同階的道友,前來道賀的都是分神期以下的家夥。


    這樣的存在就算數量再多,對自己也形不成分毫的威脅,僅僅蠍尾上人一名分神期古魔,又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呢?


    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然而打算固然不錯,可事到臨頭,還是出了差錯。


    居然有一名陌生的分神期修士越眾而出,站在了蠍尾上人一側。


    賈老魔驚怒交集,眼睛微眯,像著林軒望去。


    那眼珠也變成了血紅色,眸子裏,有妖異的光華爆射而出。


    剛剛,沒有人敢與他對視片刻,然而林軒卻視若無睹,形若無事的盯著對方的眼珠,嘴角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小子不好對付。”


    木冠老者的心跳驟然加速,雖然不曾與林軒動手,然而內心深處,卻有警兆莫名生出,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這變數,是他不願意麵對的,然而既然遇上了,卻又不得不應付。


    “道友說笑了,其他人當然要留在此處,但道友既然是分神期聖族,平白無故,同你為敵,老夫能得到什麽好處,你當然是可以離開的。”


    若換成千年前,木冠老者十有八九,會做完全不一樣的選擇,然而上次的偷襲,卻讓他的性格改變了許多,太剛易折,該變通的時候就要變通,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自問已做出了讓步,這陌生的分神期修士想必會見好就收,然而事情的結果,卻再一次與他想象的不同,林軒接下來的迴答,讓他差點吐血。


    “道友真是好威風,好煞氣,要殺就殺,要讓我走就讓我走,你當自己是什麽,渡劫期的聖祖,林某憑什麽,要聽你的吩咐?”


    林軒此話一出,蠍尾上人大喜,他剛才還真怕,林軒但求自保,拍拍屁股走掉,而木冠老者則又驚又怒,自己明明讓了一步,對方卻步步緊逼。


    如果換一個時間,區區一分神初期的古魔,他又如何會放在眼中,肯定將這不知死活的家夥,抽魂煉魄,然而此刻……他倒是想這麽做,可對方並非孤家寡人一個。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心中的鬱悶,那葉一個無與倫比。


    可權衡利弊,他實在不想與這缺心眼的陌生修士為敵,如今正是報仇的關鍵時刻,何苦與一莽夫做那義氣之爭呢?


    腦海中念頭轉過,他深深唿吸,將心中的鬱悶平複下去,千年前吃的苦,讓他的養氣功夫修煉得不錯,當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居然平靜下去了。


    “那你欲如何?”


    “我欲如何?”林軒笑了,此時此刻,自己就要扮演一憨厚老實,有些認死理的莽夫角色:“這難道還用問麽,今天是蠍尾道友大喜的日子,閣下卻前來攪局,用心何其險惡,而且你說的那些恩怨,都是千年前的了,又沒有證據,誰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你是故意栽贓嫁禍,而且你這個人,還出爾反爾,蠍尾道友已經將雷鵬令拿出,你卻還要趕盡殺絕,凡事抬不脫一個理字,閣下人品如此,林某路見不平,又怎麽會任你囂張跋扈,你如果識相,就將雷鵬令還給蠍尾道友,再賠禮道歉,發誓永遠不迴來找蠍尾道友的麻煩,否則……林某說不得以多欺少,與你鬥上一鬥。”


    林軒話音未落,周圍的眾古魔,已是嘩然一片了。


    大家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怪物。


    這也是難怪的。


    修仙界多險惡,魔界更是如此,到處都是腥風血雨,爾虞我詐,那更是難以計數,為圖自保,古魔們總是自私自利的居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林軒若是就此離去,那是一點也不稀奇,沒有人會指責,反而覺得,就應該這麽做。


    可林軒的反應,卻太出乎預料了。


    這家夥是傻瓜嗎,明明與自己沒有關係,卻硬要牌進去,跟一名分神中期的強者為敵。


    這麽做,於他有什麽好處,這哥們兒,難道是智商有問題,或者腦袋被驢踢?


    除了好奇還是好奇。


    便是木冠老者,聽了林軒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言語,也瞠目結舌,忘記了生氣。


    這……這實在太離譜,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這麽迴答與應付。


    發呆了片刻,才終於愣愣的開口了:“你……,你是傻瓜麽?”


    “什麽?”林軒恰到好處的露出驚愕之色,他做戲的本事當真是一流,將一莽夫的神態,演到淋漓盡致的地步:“道友這話何意,難道想要羞辱林某,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究竟是道歉歸還寶物,還是與我和蠍尾上人一戰,道友自己做個選擇。”


    話說到這個地步,木冠老者也是無法可想了,麵對聰明人時容易,遇見這種缺心眼的莽夫,你能夠如何,那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實在是難過。


    平心來說,他真不想與林軒衝突,雙方無冤無仇的,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然而他是不想沒錯,可碰見這麽一個認死理的又能夠如何?


    難道還可以退縮?


    千年的仇怨就因為這麽一莽夫的橫插一腳就算了?


    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與性格沒有關係,換任何一名修士與他易地而處,也絕不會這麽做。


    區區一莽夫,就算是分神期,難道神通又能有多麽了得?


    拚了!


    想到這裏,他的表情重新轉變為堅毅,抬起頭顱,可怕的威壓釋放而出:“小家夥,你真想好了,我們無冤無仇,你要為了這無親無故的蠍尾老兒,與我為敵麽,你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小心一會兒就過河拆橋的被對方給賣了。”


    “胡說,林道友,你千萬不要聽這賈老魔,來這裏信口開河,你的推斷沒錯,這家夥就是自持實力出眾,來欺辱小老兒的,可憐我人單勢孤,小兄弟,你一定要為我做主,你若是與我聯手,退此強敵,小老兒願與你結為兄弟……”。


    周圍的古魔心中都大罵無恥,然而林軒傻乎乎的這麽做,對他們來說,顯然是有百益而無一害的,於是這些人不僅不揭破,反而隨聲附和。


    “不錯,林前輩,這賈老魔濫殺無辜,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


    “賈老魔的話信不得,我們都是站在蠍尾前輩一邊的。”


    “林前輩,我們就全靠你了。”


    木冠老者默默無語,攤上這麽一個白冇癡多說無益,既然敢多管閑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自己會讓他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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