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字字誅心


    莫晚出了咖啡廳接到王子程的電話,“你人在哪裏呢?”


    “我去看夏蘇了。”她撒謊。


    “怎麽不打電話我和說聲,害我白跑一趟。”王子程的聲音帶著埋怨。


    “對不起,我走得匆忙忘記了。”她道歉,王子程沒有在意,“我迴公司了,呆會見。”


    掛了電話莫晚上了出租車,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都是車,她被堵在了半路,還好老板是王子程,她遲到不用怕被挨罵,想到王子程,莫晚臉上帶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樣堵何時是個頭?”


    莫晚轉頭看過去,發現了許麗華,許麗華從前是她不孕症的主治醫生,為了治好不孕症她經常和她打交道,那會因為她經常出現在許麗華的辦公室,去看病的人還以為她是許麗華的女兒,說她和許麗華長得像。


    關於自己和許麗華長得像這一點,莫晚也覺得奇怪,她和許麗華素不相識自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模樣,確切地說是看到了和母親相似的模樣。


    因為這個她對許麗華很自然的產生了一種親近的感覺,許麗華的話她深信不疑,一直以來都沒有換過醫生。


    許麗華不是在a市工作嗎?怎麽也來了江城?


    許麗華沒有發現莫晚,正在和身邊的男人說著抱怨的話,看清許麗華身邊的男人模樣莫晚吃了一驚,這不是王子程的父親嗎?


    王子程的父親怎麽會和許麗華在一起?難道許麗華就是那個讓王子程的父親拋妻棄子的女人?


    的確有這種可能,許麗華年紀這麽大還風韻猶存,年輕時候肯定是個大美人,有讓男人著迷的資本的。莫晚本來對許麗華有親近感覺的,卻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對於小三,她向來是沒有好感的。


    迴到公司時候王子程正在和許波說話,看見她進來兩人停止了談話,許波起身退了出去,王子程帶著埋怨的語氣,“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出去找了。”


    “路上堵車。”莫晚笑了笑。


    “過來,我有話告訴你。”王子程招手,“顧明珠來江城了,昨天來的,我估計她會去找你,如果她找你你記得告訴我。”


    “你說晚了,她已經找過我了。”莫晚迴答。


    “你不是說去見夏蘇嗎?竟然敢騙我。”王子程眉頭一挑,就要發作。


    “我不是怕你擔心嗎。”莫晚伸手握住王子程的手,她的主動讓王子程的火一下子熄滅了,他反手握住莫晚的手,“她找你說了什麽?”


    “你真想聽?”莫晚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子程,“她向我講述了你們的恩愛片段,讓我這個小三成全你們青梅竹馬的愛情。”


    “晚晚,我和她可沒有什麽青梅竹馬的愛情,你千萬要立場堅定!”王子程有些著急了。


    “我要是相信她的話會站在你麵前和你說話?”莫晚瞪他。王子程想想也笑了,不過還是又叮囑莫晚,“千萬不能相信別人說的話,任何人都不可以相信,除了我別人都會騙你,明白嗎?”


    莫晚點頭,“我明白!我在等你給我幸福呢!”


    想起自己路上看到的許麗華的情景,她忍不住問,“子程,你認識許麗華嗎?”


    “不認識。”王子程迴答,轉瞬卻是冷笑一聲,“不過聽說過,她就是那個讓我父親拋妻棄子的女人!”


    “真的是她?”莫晚愕然。


    霍展白眉頭皺緊了,莫晚和王子程還在蜜裏調油,顧明珠卻一聲不吭的選擇了迴去,選擇退讓這不像是顧明珠的風格啊?


    他最擔心的還是莫晚的轉變,從前顧老太太一出麵就讓她和顧朗選擇了分手,現在竟然在麵對顧明珠時候不退讓不逃避,還能讓顧明珠灰溜溜的滾迴去,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


    她不是最恨花心的男人嗎?為什麽她會對王子程這個浪蕩子情有獨鍾?為什麽?


    霍展白蹙著眉頭心裏翻騰不已,很明白的王子程在她心裏的位置已經不可動搖。


    他心裏刺痛,一時間沒有了主意,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王子程,和王子程雙宿雙飛什麽都不做?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上演,一定要做點什麽。


    霍展白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門被推開了,南風走了進來,“王老爺子到江城了!”


    王老爺子竟然親自出馬了,霍展白又是慶幸又是擔心,慶幸的是王老爺子終於坐不住出馬了,擔心的是王老爺子老奸巨猾,不知道會怎麽對付莫晚,莫晚那樣強的自尊,又是直性子,她怎麽可能是王老爺子的對手。


    王老爺子來到江城沒有通知王子程,他很低調的住進了一家普通賓館,當天晚上就打電話給了莫晚。


    老爺子的聲音很和藹,“我是子程的爺爺,想見一下莫小姐,你看什麽時候方便?”


    莫晚接到他的電話很吃驚,顧明珠剛迴去老爺子就趕來,王家的劇烈反應果然是不同凡響啊,她迴答,“隨時都可以。”


    “既然如此,就現在吧。”


    莫晚去了老爺子在的茶室,兩個保鏢模樣的人站在門口,看見莫晚來很禮貌的推開門,“莫小姐請!”


    莫晚進入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麵的老爺子,他年約六旬,但是莫晚知道他早已經七十開外,老爺子長著和王子程很像的五官,不過卻不像王子程那樣讓人親近的感覺,而是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聽見聲音老爺子抬目看向莫晚,他早就看過莫晚的照片,不過此刻看見真人還是暗暗的叫了一聲好,這樣天生麗質的女子難怪孫子會對她如此鍾情,如果不是她離過婚,如果不是有那樣的身份,她足夠配得上孫子。


    莫晚對老子點了下頭,老爺子的臉上竟然帶了一絲的笑容,但是那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笑意,“莫小姐,請坐!”


    莫晚坐在了老爺子的對麵,服務員送茶進來又退了出去,老爺子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莫小姐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


    “是。”莫晚迴答。


    “莫小姐和莫香菡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母親。”莫晚下意識的看向老爺子,他怎麽知道母親的名字的?


    “哦!不知道子程有沒有和莫小姐說過家裏的事情。”老爺子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和藹。


    “說過一些。”


    “那麽你一定知道子程從小沒有父愛的事情吧?莫小姐對此怎麽看?”


    “我很同情。”莫晚不知道老爺子到底要說什麽。他找自己的目的一定是想讓自己離開王子程,隻是為什麽一直不說主題呢?老爺子不會這麽無聊的,他說的這些話一定有什麽目的。莫晚越發的小心起來。


    “那個讓子程失去父愛的女人也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說起來很奇怪,她的名字和莫小姐的媽媽竟然是一模一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老爺子放慢語速。


    莫晚愣了下,印象中的母親和父親一直很恩愛,而且母親在她十來歲時候就去世,怎麽可能會和王子程的父親有糾葛,“也許是巧合吧。”


    “我這裏有一張子程父親和那個女人的照片,想請莫小姐看一下。”老爺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麵。


    照片有些發黃,很明顯是因為拍攝時間長所致,莫晚拿起那張照片隻看一眼,她臉色一下子變了,“怎麽可能?”


    照片裏玉樹臨風的男人是王子程的翻版,而被男人抱在懷裏的女人她一眼就認出是母親,看著她臉色大變,老爺子不急不慢的開口:“莫小姐認識這個女人?”


    “會不會搞錯了?”莫晚淩亂了,她想起王子程說的話,對方是一個有夫之婦,隻是母親怎麽可能會和王子程的父親有私情?而手裏的這張照片又是那樣的清晰明朗,的確是母親的照片。


    “不!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記憶中媽媽那麽愛爸爸,她怎麽可能會和別的男人有曖昧?莫晚不相信。


    “這都是事實,子程的父親就是因為你的母親才拋下妻兒的,他走的時候子程還很小,無論我用什麽方法他都不肯迴頭,後來你的母親出車禍身亡,他還是不肯迴頭。”老爺子深深的歎氣。


    “一定是搞錯了,我母親不可能和別人有曖昧的,一定是搞錯了!”莫晚喃喃自語,突然想起看見王子程的父親和許麗華在一起的事情,“子程的父親喜歡的不是我母親,而是一個和我母親長得像的女人,她叫許麗華,是一名醫生,我幾天前還看見她和子程父親一起出現!”


    “難道莫小姐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認識嗎?至於你說的那個許麗華現在的確是子程父親的情婦,可是你知道為什麽嗎?子程的父親和她在一起隻是因為她長得像你的母親僅此而已。”


    不明白,莫晚真的不明白,可是照片是鐵的事實,照片上的母親的確是自己的母親,她和王子程的父親親密的摟在一起。莫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王子程最恨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怎麽會是這樣?


    “莫小姐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反對你和子程在一起了吧?不是因為你離婚是單親母親,而是你是子程最恨的那人的女兒,因為你的母親,子程自小就失去父愛,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是讓他失去父愛的女人的女兒,他會做何感想?”老爺子的聲音很緩慢,卻是字字誅心。“你好好的想想,如果你覺得能夠坦然和子程在一起,我不會反對,但是紙不能包住火,如果有一天子程會知道真相……”


    莫晚盡量讓自己不要失態,可是巨大的衝擊還是讓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不想在外人麵前流淚,於是站起身對著老爺子點頭道別,看著她挺直的脊梁,老爺子的目光裏終於有了一絲的不忍心。


    王子程,我一直很怕喜歡你,因為我害怕再次迷失自己,害怕你會負我,可是現在我有什麽理由喜歡你,有什麽理由去坦然的接受你的愛情?


    對不起,王子程,你的愛我要不起了,因為我不配!不配!心底是那種難言的苦澀和疼痛,她其實已經撐不住了,可是還是憑著一絲信念邁著隻有她自己才知道,有多麽艱難才能保持住的從容步伐,走出了茶室。


    外麵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雨,雨絲細細密密,澆在她頭上寒冷一片,這樣的情形和三年前是多麽的相像,三年前也是這樣下著雨的夜晚,她孤獨的一個人身無長物的從霍展白的豪華別墅離開,雨絲打在她單薄的身上,濕漉漉的的衣服沾在身上冷的刺骨,可是再怎麽冷也比不上她心底的寒冷。


    這幾年她一直不讓自己去迴想,一直在拒絕迴憶,她一直以為再不會體會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可是沒有想到僅僅三年過去她又一次體會到了。


    身體裏的力氣在慢慢的被耗盡,視線在模糊,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她一個踉蹌摔倒在泥水裏。


    鑽心的疼痛蔓延開來,莫晚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是發現全身竟然沒有絲毫的力氣,雨霧迷茫中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旁。


    知道王老爺子會給她狠狠的致命的一擊,可是卻沒有想到會讓她變成這副樣子,他熟悉她的每一個動作,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個表情,但是這樣失魂落魄,這樣如同行屍走肉的她霍展白還從來沒有看見過。


    當年她麵對苛刻的離婚條件一臉漠然,旁若無人的簽字離婚,在霍展白的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午夜夢迴他會問自己她為什麽可以如此絕情,難道她的心是鐵做的?


    可是現在看見她這副行屍走肉的樣子,看到她為了王子程落魄至此,霍展白的心裂開了,有鮮血汩汩的從裏麵流出來。


    五年夫妻,竟然比不上幾個月的相處,女人無情起來的確不是常人所能想象,他伸手把她從地上拎起來,“莫晚,你這是自取其辱,怪不得別人!”


    耳邊是熟悉到骨髓的聲音,莫晚的意識有了絲清醒,她猛地抓住霍展白的衣領,“霍展白,是不是看到我變成這個樣子,你很高興?”


    話音落下憋屈到現在的淚水卻是再也忍不住,奔湧而出,霍展白本來是想刺她幾句的,卻在看到她的淚水時候把所有難聽的話憋了迴去,他一把抱起莫晚大步走向停在旁邊的車子。


    “霍展白,你放開我!我不要坐你的車!”莫晚在他懷裏掙紮,手啪啪的在他身上臉上揮動。她用力很大,霍展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可是他卻沒有放開她。


    莫晚被他放在了車的後座,霍展白幫她係上安全帶,鎖上車門發動了車子,莫晚在後麵發狂的罵,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歇斯底裏的她,霍展白心裏很疼,可是卻又帶著隱隱的喜悅。


    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她和王子程還可能嗎?


    汽車急速的駛向醫院,在這過程裏莫晚一直在咒罵,她發現自己此刻像一個潑婦,可是她不在乎,因為隻有咒罵才能讓她的心裏好過一些。


    麵對她的咒罵霍展白充耳不聞,終於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他抱著莫晚大步進入了醫院,無視遇見的人驚訝的目光,霍展白抱著莫晚進入了醫生辦公室,“她剛剛摔了一跤,你幫她檢查一下。”


    莫晚隻是擦破了皮,流了點血,醫生給她開了點藥,霍展白帶著她離開了醫院,和來的時候相反,汽車裏聽不見一點聲音,莫晚靠在椅背上麵,目光呆愣愣的看著前麵,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霍展白的心又開始不平靜。


    終於車子在樓下停下,莫晚打開車門,走了幾步後她迴頭看向霍展白,“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最大的一個笑話,霍展白,我燒高香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好嗎?”


    霍展白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汽車一個漂亮的迴旋,消失在雨霧裏。


    莫晚很平靜的下樓,樓下王子程笑意盈盈的站在車旁看著她,看著他陽光明朗的笑容莫晚的心中隻覺苦澀無比。


    她一步步的向著王子程走過去,腳步似有千斤重,很短的一段路程,她卻走了好長時間,王子程打開車門,莫晚無言的上車,他跟著上來,笑嘻嘻的看著她,“昨天晚上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手機沒有電了。”莫晚迴答。


    “真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難熬嗎?突然就睡不著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打你電話卻又無法接通,害得我一夜輾轉難眠,你得補償我!”


    莫晚轉頭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身子,主動吻上了王子程的唇,王子程愕然,顯然被她的主動驚呆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開始迴應。


    終於兩人分開,“如果不是在白天,我真想辦了你!”王子程喘著氣。


    莫晚看著他英俊得一塌糊塗的臉,心中大痛,她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緩緩吐出一句話,“王子程,我仔細想過了,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所以分手吧!”


    “你說什麽?”王子程瞪大了眼睛,他幾乎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這個女人剛剛才主動對他奉上香吻,卻在瞬間又提出分手,都說女人善變,但是這種善變,這也太他媽的匪夷所思了。


    “我說,我們不合適,分手!”


    王子程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莫晚,你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我們不適合,以其到以後痛苦,不如現在了斷。”


    “不適合,你對我彈什麽琴?莫晚,我告訴你,我不是阿貓阿狗,自從你招惹上我就別想逃開!”


    “王子程,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是洪水猛獸嗎?我有那麽恐怖嗎?”王子程瞪著莫晚。


    “我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一個外麵有無數女人的男人,我覺得你很髒!”


    “你!”王子程在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她竟然說自己髒!她竟然說自己髒!王子程舉起了拳頭,有那麽一秒鍾莫晚以為他會一拳砸向自己,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卻聽到砰的一聲,睜開眼看見王子程的拳頭砸在了玻璃上麵。


    他的手被劃破,正在往外流血,莫晚心裏一痛,下意識的伸手過去,王子程眼中閃過光亮,可是下一秒,莫晚突然改變了動作,她很快的從自己的手指上摘下戒指遞給王子程,“這個戒指我還給你,從現在開始我們各走各的路,我從今天開始辭職。”


    莫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很冷漠,讓自己很平靜的說完這些話,隻有天知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又多疼。


    王子程對她有多好她心裏很清楚,是他在自己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給了自己力量,可是她卻注定沒有辦法擁有他。


    “莫晚!是不是有人逼你了?”王子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手上的血滴落在莫晚的肩膀上麵,“是不是顧明珠又打電話威脅你了?”


    “沒有,沒有誰威脅我,我隻是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心裏過不去那個坎!”


    王子程一臉的痛苦,她還是嫌自己髒,這個女人嫌自己髒,他做了多少荒唐事自己很清楚,這個女人她沒有錯!


    他頹然的放開莫晚的肩膀,莫晚把那枚戒指送到他的麵前,王子程接過去,看也不看就打開車窗扔了出去。


    “下車!”冰冷無情的聲音響起,莫晚打開車門,還沒有站穩,車子疾馳而去。


    看著消失在視線裏的車子,她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王子程,對不起!是我配不上你,是我不好!對不起!”


    午後的陽光有些熱烈起來,顧明珠眯著眼睛坐在花園的遮陽傘下曬著太陽,剛剛她去王家拜訪了剛從江城迴來的老爺子,老爺子很肯定的告訴她,王子程的身邊將沒有莫晚這樣一個人。


    老爺子果然厲害,一出手就讓莫晚乖乖的選擇了退讓,想起那天莫晚對自己的強硬,顧明珠隻覺得一陣暢快,莫晚,你又輸了!


    一個女傭急匆匆的跑來了,隔老遠就開始喊:“小姐!有客人來訪!”


    顧明珠瞪了一眼女傭,“大唿小叫的像什麽樣子?”


    “是七少爺來了。”


    “王子程?”顧明珠一愣,就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顧小姐別來無恙。”王子程的臉上難得的正經。


    “你怎麽迴來了?”顧明珠反應過來,馬上吩咐傭人倒茶,王子程卻擺手,“我專程從國內飛來隻是想告訴顧小姐幾句話。”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顧明珠,看得她有些發毛,“你想說什麽?”


    “首先恭喜顧小姐,你成功的說服莫晚讓她一腳踹了我。”王子程坐下,眸色如墨,“顧明珠,你的手段越來越見長了,王某真是越來越佩服了。”


    “我……”顧明珠覺得很冤枉。


    “你是不是以為沒有莫晚我就會和你在一起?”王子程嘴角微揚,嘲諷意味濃重,“顧明珠,你我相識二十多年,你覺得我是那種可以任人玩弄宰割的人嗎?我要是能看上你,還需要等這麽多年?”


    “你為什麽看不上我?”


    “我為什麽要看上你?”王子程盯著她,“顧明珠,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使的那些手段,隻能蒙過喜歡你的人,而我這個不喜歡你的人可是看得很清楚,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和顧朗有交情,我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


    明明剛剛還是陽光燦爛,春光明媚,轉眼間就是冰雪遍地,寒風刺骨。王子程完全不管顧明珠慘白的臉色,“我專程來這裏就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會娶你!就算沒有莫晚,我也不會娶你!”


    扔下這句話,王子程起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顧明珠的手無意識的握緊,“王子程,我一定會讓你娶我的!一定會!”


    和王子程說出分手後莫晚就再沒有去過王子程的公司,王子程也再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沒有工作生活還得繼續,莫晚現在首要任務是先找到一份工作。


    她開始四處尋找工作,很快就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個文職工作,薪水雖然比不上王子程開的高,但是生活足夠了。


    工作忙碌而充實,在空閑下來時候她會想起王子程,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對她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一定是恨之入骨吧?


    這樣也好,以他的性子,如果恨她就不會再糾纏。


    隻是心底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不舍,那麽多的惆悵呢?


    “媽媽,王叔叔為什麽不來找我玩了?”連續幾天都沒有看見王子程光臨後果果開始憋不住了。


    “王叔叔以後都不會來了。”莫晚迴答。


    “為什麽?他很忙嗎?”


    “不是。”莫晚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媽媽,王叔叔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莫晚沒有說話,眼中浮現哀傷之色,果果看見她眼中的哀傷伸手抱緊了她,“媽媽,別傷心,果果不會不要媽媽,果果會一輩子陪著媽媽的!”


    “乖兒子!”莫晚抱緊果果眼中淚光閃爍。


    霍展白把車停在小區的樹蔭下,抬頭看向那個熟悉的窗戶,她離開王子程的公司另外找工作的事情他早已經知曉,在聽南風迴報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非常的輕鬆。


    沒有了王子程那個討厭的人存在,她和他的距離就不會那麽遙遠,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晚上都會習慣的把車開到這裏,靜靜的仰頭看著她所在的樓層窗戶,直到裏麵漆黑一片,他才調轉車頭迴家。


    那道窗戶裏的光終於熄滅了,霍展白掐滅指間的香煙,關上車窗正準備發動車子,突然聽見一聲巨響。


    玻璃碎片和磚石碎片擊打在車身上麵,劈裏啪啦作響,他猛然抬頭看過去,見剛剛還漆黑的樓道裏一片火光。


    “不好!發生爆炸了!”心髒處猛的一縮,下一秒,他打開車門衝了上去,


    “救命啊!”樓道裏麵正有人往外衝出來,霍展白衝進去的身子和對方撞上,一隻手抓住他,“你不要命了?這麽危險還往裏衝?”霍展白沒有說話推開那個跑出來的人,疾步上樓,在樓道裏他不停的遇到從上麵跑下來的人,卻沒有莫晚和莫小軍的身影。


    驚叫聲,哭泣聲在暗夜裏聽起來是那樣的尖銳,霍展白的心揪成一團,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他感覺快不能喘氣唿吸了。


    “莫晚!莫晚!”他很快衝到了莫晚所住的樓層,她的房門緊閉,霍展白心裏湧起不好的想法,他拚命的用力的踢著門。


    “還不快走,起火了,馬上就逃不出了!”一個跑下來的人伸手拉霍展白,被他用力推開,他拚命的踹門,拚命的大聲唿喊,“莫晚!莫晚!”


    霍展白的聲音帶著顫抖,用盡全身力氣在奮力的踢門,濃煙彌漫樓道,他隱隱聽見房間裏傳來孩子的哭聲。


    心再次被揪緊,用盡全身力氣他再次揣上門,門應聲而開,屋子裏漆黑一片,臥室傳來孩子哭聲。


    霍展白衝進臥室,在彌漫的煙霧裏,看見果果坐在床上哇哇大哭,卻看不見莫晚的身影,他心裏一沉,馬上抱起果果衝出門,樓上有人正往下跑,霍展白把果果塞到一個男人手裏,轉身又衝了進去。


    借著外麵的火光,他看見莫小軍躺在房間的地板上,額頭流著血,霍展白把莫小軍從地板上抱起來往門口移動,把莫小軍移到門口,霍展白叫住正拚命從樓上往下逃的人,讓他們幫忙把莫小軍送下樓。


    他又重新衝迴了屋子裏,“莫晚!晚晚!”沒有迴答的聲音,霍展白借著火光在屋子裏尋找莫晚的身影,屋子隻有兩個房間,莫晚不在房間裏會在哪裏?


    衛生間的門是關著的,難道她在衛生間裏?霍展白伸手推門,門從裏麵鎖著了,很明白的莫晚一定是在裏麵,他拚命的用腳踹門,隨著門被踹開,一眼就看見莫晚倒在浴缸裏,他衝進去抱住莫晚想要準備往外衝。


    卻不料此刻火光已經蔓延上來,門被封住了,炙熱的火光和刺鼻的煙味讓霍展白唿吸不暢,外麵已經被火光封鎖,目前想要逃出去壓根不可能,隻有等待救援。


    霍展白倒退迴衛生間關上門,快速的抓起毛巾打濕蓋在了莫晚的臉上,他自己也用濕毛巾捂住口鼻。


    刺耳的警笛聲響起,消防車趕到,水槍對著樓上猛衝,外麵的火勢很快被壓了下去,屋子裏濃煙彌漫,消防員打開門把莫晚和霍展白救了出去。


    霍展白劇烈的咳嗽著,他已經有了窒息的感覺,如果不是消防員來得及時,他無法想象後果。


    樓下的煤氣爆炸太過猛烈,窗戶和牆體都被炸開,莫晚所住的房子陽台被炸得支離破碎,劇烈的爆炸產生了大火,雖然消防員來得及時,但是如果不是霍展白,燃燒所導致的煙霧就能讓莫晚一家窒息而死,霍展白很慶幸,還好他在樓下。


    莫晚急救後被推出了手術室,霍展白緊緊的跟隨進入了病房,果果被鄰居送來了,看見媽媽躺在病床上麵昏睡,他上前握著莫晚的手搖晃,“媽媽,別睡覺,我怕怕!”


    霍展白上前抱住他安慰,“媽媽很累,睡一會就好了。”


    聽了霍展白的話果果很懂事的沒有再吵,而是用小手握著媽媽的手,一動不動的守在跟前,霍展白看著有些心酸,這孩子這麽小就這麽懂事,感覺眼睛有些潮濕,他把果果和莫晚的手一起握在了手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莫晚總算睜開了眼睛,“媽媽!媽媽醒了!”果果驚喜不已。


    莫晚睜開眼睛,一眼看見霍展白,她感覺頭很疼,渾身沒有力氣,“霍展白……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晚晚,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霍展白關切的詢問,“剛剛,嚇死我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莫晚這才發現滿眼的白色,不是自己的家裏,這是怎麽迴事,她拚命的迴想,總算有了印象,她進入浴室準備洗澡的,突然聽見一聲巨響,接著好像什麽東西從窗戶裏飛進來砸重了她的頭,後來就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你們住的單元樓發生了爆炸。”霍展白解釋。


    “爆炸?”莫晚一臉驚愕,看見果果在身邊鬆了口氣,馬上又想到了莫小軍,“舅舅人呢?”


    “舅舅被碎磚頭砸傷了,在隔壁病房,你放心,他沒有大礙。”


    “霍展白,你怎麽會在這裏?”莫晚又問。


    “媽媽,是叔叔救了我。”果果在一旁奶聲奶氣的。“要不是叔叔,我就被燒死了,好大的火。”


    莫晚愕然的看向霍展白,竟然是他救了她們,怎麽可能?


    這次爆炸事故共造成五人受傷,受傷最嚴重的是莫晚樓下的住戶,當天晚上他迴家打開門後開燈,沒有想到屋子裏煤氣泄漏從來引發爆炸,他被巨大的衝擊拋到了樓道口摔成重傷,巨大的衝擊還把樓上整個陽台都炸塌了,隔壁的房子也被炸裂縫,磚頭碎片和玻璃碎片漫天飛舞,除了樓上的莫晚和莫小軍被碎片擊傷還有隔壁的住戶也受了傷。


    警方勘查現場後定位意外事故,發生爆炸的房子和莫晚的房子已經不能住人,因為發生爆炸的住戶沒有買保險,所有的損失由住戶一人承擔。


    住戶並不是屋主,他是租住在此地的,壓根沒有能力支付賠償,這意味著莫晚他們受傷的醫藥費和房屋損失不能有效的得到賠償。


    無法得到賠償,房子又不能住人,她們需要另外找租住的地方,一邊要還房貸一邊要租房子,最要命的是因為她受傷不能上班,導致試用期不合格,被公司炒了魷魚。


    莫晚怔怔的靠在病床上麵,身體的傷痕還沒有完全治療好,卻馬上就要陷入新的困境,她突然感覺一陣絕望。


    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夏蘇拉著她的手,“晚晚,你不要擔心,先好好養傷,出院後就先搬我那邊去,工作慢慢找,有我吃的一定不會少你的。”


    莫晚無言的握住夏蘇的手,她這一生唯一一件對的事情大概就是交了夏蘇這樣的朋友。


    夏蘇要請假照顧她,被莫晚拒絕了,“蘇蘇,你去忙你的,我還沒有到那種不能自理的地步。”


    夏蘇點頭,“我晚上再來看你。”她最近在忙一個案子,要是能成功能進賬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莫晚現在正困難,有了錢,就什麽都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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