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沛聽說相善有請,不敢怠慢,不及點燈火,也顧不得精力旺盛的女人埋怨,翻身起榻就出門,居然穿錯了衣裳,把女人的外衣披上。Δ筆趣 閣ww』w. biquwu原來若春沛身材矮瘦,還不及他的妾豐滿,輕易就穿在身上了。


    直到來接他的馬車停在相府門前,準備下車,若春沛這才現妻冠夫戴,硬起頭皮兒進去見相善。


    相善見狀,哈哈大笑。


    若春沛急道:“大夫深更半夜急召小人,有何急事?”


    相善笑道:“好事。請先進來坐。”


    賓主坐定,相善拍了拍手,侍女先送上餐具、酒來,接著送進來一個冒著熱氣的青銅罐子,一股香味撲進鼻來。


    若春沛不知罐裏麵是什麽,更不知相善要做什麽。


    一會兒,進來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正是相善從江州上將軍巴無疾那裏帶迴來的妾。她揭開青銅罐子的蓋兒,為兩人各舀了一碗湯。


    在當時,男主人請客人見自己的女眷,表示沒有把客人當外人,何況這女人親自來服侍,若春沛受寵若驚,更加納悶,急道:“夫人親自動手,這如何使得。”


    相善妾笑道:“我哪裏敢稱夫人。”


    相善道:“請若兄先喝一口湯。”


    若春沛道:“請大夫先說有何事?”


    相善笑道:“你先喝了來。”


    若春沛用精致的銅勺子勾了一點湯,沒有立即放進嘴裏。


    相善笑道:“有毒?”


    “有點燙嘴。”


    相善又笑道: “你一口未喝,如何得知燙嘴?”


    “勺把子都燙了。”


    相善輕輕笑了笑,先喝了一口湯。


    若春沛將湯勺子送進口中,果然是十分鮮美,感覺從來沒喝過這麽鮮的湯。又喝了幾口。


    相善妾為兩人斟上酒,夾出肉,然後站到相善身後,隨時準備服侍。


    兩人開始吃肉喝酒。


    若春沛感覺今晚這肉有些硬,還有點綿,全是瘦肉,有點像雞肉,或許是一隻老母雞,加了什麽上好配料一起熬的。他邊這樣想,邊用力咬肉。此時,他仍不知道今天吃的是什麽肉,隻要是肉,也就顧不得許多。


    相善妾為若春沛再添了酒,笑對若春沛道: “若大夫最近在家做得好事?”


    若春沛一聽這話,心中唬了一跳,怔了一下。


    相善妾補充道:“你看你身上穿的,就明白了。苴妹妹都給我說了,還不承認。”


    若春沛馬上明白她的意思,轉而笑道:“好事沒做,壞事倒是做了不少。”


    相善妾笑道:“那就好好補一補。”邊說,又邊為若春沛挑了幾塊好肉,然後道:“曉得這是什麽肉嗎?”


    若春沛放下快到口邊的一塊肉,道:“真還沒吃出來,有點嚼頭。”


    相善妾笑道:“是鷹肉,虎安宮中的鷹肉。”


    若春沛聽說是虎安宮裏的寶貝馴鷹肉,有點想吐,忍住了。


    酒到酣處,若春沛才大約知道今天晚上純屬虛驚一場。


    原來,當晚相善到這女人房中過夜,任憑女人如何喚醒,卻因最近壓力過重,陽綱不舉,這女人道:“前幾日聽若府小妹妹偶然說起,老色鬼若春風聽說若春沛新納了妾,給他送的什麽藥來吃了,就像年青了二十歲一樣,不如請若春沛來問一問,到底是什麽藥。”


    麵對靶心,弓不能張,最是男人尷尬事,相善怒道:“你白日夜晚盡想的什麽!”


    女人陪笑道:“當然是為你著想。”


    “此話怎講?


    “你不是說過將苴家小妹妹送進若府,那小妹妹居然實了心跟著若春沛,什麽作用不起,白白便宜了他,說明你對若春沛仍不放心。


    “常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緊,不如突然召他,他若坦然而來,便無私心,若不敢來,或遲疑而來,便是心中有鬼。”


    相善轉笑道:“雖是雕蟲小技,也有道理。”


    “反正你這些日子裏,食不甘味,夜不安寢,不是有老鷹肉沒有熬軟,還在罐裏熬起的嗎?估計若春沛也從未吃過這一道絕味,這就去請他一起來吃。”


    有一點若春沛並不知道,這隻鷹並不是虎安宮裏的馴鷹,而是一個相氏人在丹涪水峽門口打魚,見到一隻老鷹在捕魚時用力過猛,被廢魚網纏住,越掙紮越不能得脫,捉了迴去。


    那人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怪事,“鷹落魚網”或是有預兆,預示虎安山瞫氏衰落,於是專程送到虎安山相府,領了賞迴去。


    相善對此預兆,半信半疑。


    那鷹進了相府,不吃食物,眼看就要餓死。相善吃過多少山珍海味,唯獨長這麽大從來沒吃過鷹肉,何不嚐一嚐味兒,於是讓人打整出來,熬了多時,哺食時沒熬熟,繼續加火熬製。


    當晚,若春沛酒足肉飽迴到家中,天已快亮。


    或是鷹肉也有壯陽之功效,若春沛見睡美人一個,不妨做個早課,以報答相善的“知遇之恩。”


    此後,若春沛經常去相善府中蹭吃喝,每次不醉不歸,儼然成了相門食客。不少人因此厭惡若春沛的為人,暗罵其為相門之犬。


    局勢穩定下來,虎安山大部族權柄全歸相善一夥人,虎安伯名份仍在,政出相府,文出虎安宮。


    一個半月後,實際掌權者中卿相善開始重新考慮人事等問題。


    先,遷虢昌父子、苴懷等人員到虎安宮外擇房辦事。實際上,虢昌父子、苴懷等人,自從虎安宮事變生後,再沒有進過虎安宮。


    差不多同時,以虎安伯名義,相善升虎賁苴韌為山師伍百長、存鴣為馬軍頭目,分別代替瞫慶和瞫英之職————此二人為相善安插在虎安宮中的心腹。其餘心腹各有獎賞提拔,不一一列表。


    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人事問題,相善幾經考慮,決定請三河口舟師主將樸延滄到草原來議事。這是虎安宮事變之後,樸延滄第一次進草原。


    樸延滄接到命令,立即請來心腹存慧,然後召集諸頭目,下令:“眾將士聽令:奉虎安伯之令,本將今日便要赴草原議事。在本將離開期間,由伍百長相真暫理軍務。在我沒有迴來之前,繼續加緊訓練,任何人不準離開三河口。否則,加重處罰!”


    樸延滄下完令,看了伍百長荼天尺一眼,荼天尺會意,率先道:“請將軍放心!”


    眾人齊聲領令。


    眾人離開後,樸延滄對相善次子相真道:“不論最近你在想些什麽,都必須振作起來!我離開之後,你隻有一個件事,但是是一件萬分重要的事:嚴嚴控住舟師,不能出一絲差錯!具體的事情,我已給存慧交待備細,有任何事情,均與他商量。大事當前,千萬不可糊塗!更不可消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存慧,來自萬風林海果氏的子部族,又稱果慧,比樸延滄小七八歲,深受樸延滄信任。雖然他隻是虎安山武裝的中級軍職,但舟師武士們都知道,他說的話,就是代表樸延滄說的話。


    相真點頭應諾。


    樸延滄心思重重進了草原相府。


    賓主坐定,寒暄之後,相善道:“牟誠已死,山師不可多日無主將,想請你到草原接任,統領山師、馬軍。樊小虎則到三河口任舟師主將,意下如何?”


    樸延滄暗想道:存慧果然會料事。


    原來,樸延滄接到相善讓他進虎安山的命令,第一時間就請心腹存慧來商量。當時,樸延滄與存慧有過一次簡短但很重要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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