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伯就在露營處,聽取“順便”來參加祈雨儀式的舟師主將樸延滄的匯報。


    聽畢,瞫伯及同時來聽取稟報的相善、苴懷、鄭吉等人,均認為樸延滄對“刺客”身份的分析很有道理,解除了鄭桓等人對虎安宮的懷疑。不細述。


    再說追拿刺客的“總指揮”蘭勳趕在大批武士之前,隻身、便服迴到枳都,先去見過大夫鄭桓。


    鄭桓從頭到尾聽了稟報,道:“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


    並表示,他本人“完全同意”樸延滄認為的刺客是白虎巴人的仇人的論斷,就是虎安伯前夫人巴永春悲劇的重演。


    但蘭勳感覺這個“智多星”,有些話沒有對自己說透。


    辭別鄭桓,蘭勳急去山師軍營見了主將鄂卓,匯報了與鄭桓相見的情況,商量好了,再才一起連夜去見六公子巴平安,說是剛剛趕迴來。


    巴平安還沒睡下,聽報殺了幾個“刺客”, 瞫夢語“應該是”進了險地龍水峽,萬分悲傷,罵走鄂卓、蘭勳。


    這二人,尤其是鄂卓,深知巴平安的性情,知道隻要巴平安不當場下令將他們捉拿起來,“脫責”的事情就有迴旋的餘地。


    二人扼著一把冷汗,一起迴鄂府,向枳都上卿鄂仁細說,目的當然不言自明。


    罵走二人,巴平安痛道:“早知她如此倔強,何必將她逼到那個地步!”


    巴平安心中大悔,又不便對其他人說出口。暗中令不可過分對待軟禁在枳都山上的共桃花,避免再逼死一個。


    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是“白虎巴人的仇人劫走了美人,那美人或許已經遇害”,並以此“正確結論”報告江州。


    此時在枳都,不僅心焦,且還無聊的還有一個人。


    虎安宮下卿、行人若春沛“送親”來枳都數日,下塌枳中驛館,除了日日酒飯無憂,無人來陪他這個虎安山的重要客人,也無人來傳話讓他迴虎安山,數次求見巴平安等,皆被婉拒,不知何故,任憑他腦殼空態,想不出原因。


    就在蘭勳迴枳的第二日,若春沛又一次去求見大夫鄭桓。


    鄭桓覺得該適當探牌了,道:“老弟啊,我聽說一個小道,不知真假:你家邑君女兒並不在枳都,也沒有去江洲。”


    若春沛吃了一驚,再問時,鄭桓道:“其他並無消息。”


    若春沛吃了驚,立即再去求見巴平安,在六公子府前,正遇上卿鄂仁。


    見過禮,鄂仁道:“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說。六公子不須相見了,有一封重要密書,請你帶迴草原。”


    若春沛對鄭桓的話,不知其意,堅持說見不到六公子,也一定要求見到六公子妃瞫夢語,以行告別之禮,也被拒絕。


    若春沛無奈,隻得去領了書信,滿腹疑問,急急迴草原。


    若春沛迴到草原,水來不及喝一口,進虎安宮交上枳都密書。


    虎安伯瞫玉令文史官虢昌來讀了密信,方知刺客之事,乃是夢語失蹤、桃花被拘,無異於睛天霹靂,驚得五髒流血,痛得六腑頓斷,“哇”的一口,吐出血來,昏倒於地。有人急救。


    此後,瞫伯心情極差,性情大變,常無端發怒,常因小事責罵相善、若春沛等人,眾人皆懼之。


    瞫夫人巴永秋知夢語下了龍水峽,共桃花又被軟禁於枳都山(洪都山),心中如刀切劍刺,五髒俱傷,也得起病來。


    瞫夢龍、瞫鳶、瞫慶、瞫英等人恨死巴平安。


    直到若奉沛迴到虎安宮,沒有帶迴虎賁侍衛十三人,才恍然大悟:這段時間,虎安宮中以為毛毛蟲、度群芳等隨大夫若春沛去了枳都,而若春沛則以為他們奉命迴了宮中,因此被鑽了空子。


    同時,瞫慶也早就發現,虎賁木莽子超假多日未歸,原以為是發生了什麽特殊情況,現在看來,也是參與“刺客”行動了。


    這些情況一綜合,虎安宮的主人和高級從屬們,懷疑是瞫夢語自己出的“逃婚計”,否則不可能毛毛蟲等十多名虎賁參與其中,但是失敗了。


    這無疑,是一大醜聞,因此他們也與枳都、江州保持“度度一致”,對外默認“出沒萬風林海的白虎巴人的仇人,劫走了瞫夢語,瞫夢語或已遇害。”


    對失蹤多名虎賁一事,對外稱是虎安宮早就懷疑到刺殺六公子巴平安的刺客,是曾經意圖刺殺過公子瞫夢龍的那夥刺客所為,因此秘密派出一隊虎賁進萬風林海、夢幻穀等處尋找刺客下落,多日不歸,估計已遭不測。


    為掩人耳目,虎安宮還下令對失蹤的虎賁和這次追殺刺客死傷的虎賁及其親屬給予賞補。


    過了三日,虎安伯瞫玉身體稍可,才想起必須召相善、若春沛等議事。


    幾人到齊,瞫玉道:“巴平安書中之意,是虎安宮指使劫走了夢語,明確要用夢語去交換共桃花,如何處置?”


    ——不消說,巴平安的書信,出自大夫鄭桓之意。


    瞫夢龍從得到妹妹出逃,下了龍水峽、未婚妻共桃花被軟禁在枳都山的消息起,怒氣衝天,又痛又恨,聽說議事,自然也來了,此時怒道:“若不是他強要娶我妹,哪會有這場事,可不管他!隻需讓他放了桃花!”


    行人若春沛道:“公子不必發怒,隻需一封迴書,便可將他打貼了。”


    瞫伯等人稱可。


    於是,由春沛口述,虢昌提筆,寫了一封迴書。


    若春沛又道:“共桃花被拘在枳都,共君得知,必然遷怒虎安宮,也應去書一封,同時派人到枳都方麵活動,爭取救迴桃花。”


    瞫伯道:“桃花與夢龍有婚約,正應竭盡全力。”


    當即決定,派若春沛送信及去枳都上下活動。


    芭蕉葉終究包不住火,小道消息漸漸傳開,虎安山人,無不傷感,各子部覡師、巫師(女者)作法祈夢語平安,並咒盜兒受最大的惡報。


    虎安山大部族舟師主將樸延滄先前向虎安伯稟報了情況,迴三苗湖休整部隊,聽傳說了實情,頓足大悔道:“怎會是這樣!是我親自定下洞庭莊埋伏之計。我害了她啊!”


    後來,虎安宮、樸延滄均曾暗中派人下龍峽尋找失蹤者,均未敢下到峽底,無功而返。


    而這件事,從此成了樸延滄的一塊心病。


    ——此處後話先說了。


    正當虎安宮主人沉浸在痛苦、絕望之中,傳來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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