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崢的政友暗暗為他捏一把汗,政敵則暗中叫好,卻聽巴主補充道:“不看你素日功勞,打入死牢!”


    鄭崢汗流浹背,不敢再言。


    巴國主遂有立六公子巴平安之心,乃道:“令六公子平安到虎安山代寡人朝拜神鳥,保佑我大巴國安寧榮昌,國中大覡師巴天意前去主持朝拜儀式,並安排數人同行。


    “另:準六公子平安及枳都諸卿所奏其餘各事,另行下旨。加鄂仁為枳都上卿、國之中卿。”


    來報喜事的鄂仁先收獲一件喜事,立即拜謝巴主。


    且說將要主持虎安山鳳鳥朝拜重大儀式的巴國大覡師巴天意,不明姓氏,隸兒出生,少年時被擇用為祀白虎神的貢品(人牲)。


    正當前任大覡師做完程序,舉法器向他擊去,放血供白虎神享用之時,突然夜空中一道強烈的閃電,“哢嚓”一聲巨雷!


    大覡師大驚:“此人通天!”於是將他放了,收為徒,傳授巫術,改姓更名為“巴天意”。


    巴天意今年六十有五,為巴國第一有名大覡師,尊稱“巫公”,這是巫師的最高榮譽,地位崇高,主持重大祭祀活動。


    數日後,巴國主用原上卿鄭崢為閑職,授相尚為上卿(相當於“相”)。


    鄂仁迴枳都報告巴平安,平安大喜過望,準備進虎安山草原,派人送信到瞫氏。


    枳都信使到了虎安宮,瞫伯命安頓了使者,召要人商議。


    瞫伯道:“六公子及大巫公要親自來草原朝拜神鳥,並參加花節,祭拜花神。不僅如此,還要請丹涪水鬱侯、酉水共君前來。各位有何高見?”


    行人若春沛道:“想不到一隻鳳鳥,卻引來這件大麻煩,光是食、住、行,一應用度,枉費多少,如今全力應付戰事,手長衣袖短,哪有那麽多物資來供揮霍?”


    瞫伯道:“是當節儉辦事,今年的收成恐怕又不太好。”


    虎安山覡師瞫瑞道:“節儉辦事,自然大有道理,隻是我這些日在想,戰事膠著,人心疲倦,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是否能打得勝這場鹽巴戰爭。


    “恰好鳳鳥來儀,又逢花節,正是神鬼眷顧,或是預示戰事將有好轉,不可拂了神意。並且,正可利用兩件大喜事,振奮人心。”


    幾人都點頭。


    相善道:“你們所議,確有道理。有君上旨意,也不須多說,我等隻作好準備便是。據可靠消息,六公子不久將立世子,他到草原,照例應修行宮。”


    瞫伯道:“立儲之事,尚無明旨,雖然如此,也不可太過簡陋。”


    壓力最大的是糧草總管,苴懷道:“目今正在修建鳳鳥居住的宮室,不如就一起準備材料,擴建目今的館舍,做為鬱侯、共君及其隨從居所。


    “並在附近新建一座,為六公子居所,這樣少費些人力柴鹽。


    “至於其他人,正值天熱,隻須多搭帳棚便可”。


    瞫伯道:“這法最妥。朝拜鳳鳥的亭台、祀花神的亭台等事,皆由相卿、苴總管酌辦。迎來送往之事,由春沛處之。朝拜禮儀、文書由瑞叔、虢昌擔當。其餘諸事,悉按舊製。”


    相善道:“朝拜鳳鳥、祭拜花神,都是大事,須仍是請各部族首領同來共鑲盛舉。”


    瞫伯道:“這是當然。”


    消息傳到瞫氏所屬各部族,雖然都有很大壓力,亂世逢此盛事,如同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得到一顆起死迴生的丹藥,境內人人興奮,以期能改變戰場不利形勢和改變惡劣的天氣,各部族願多送物資及人力到草原。


    草原之上,木柴、草料、糧食、美酒、山珍、水味堆積如山。


    巴國連連戰事,人財物消耗巨大,戰爭物資的籌備,也多費力氣,再加今年的鬼天氣,更是難上加難,這一次,為一隻鳳鳥,各子部族打腫臉充胖子,慷慨支援,物資問題迎刃而解,瞫伯大喜。


    眾人在歡喜中忙碌,接到水巴山句氏部族首領句思祖報告,其部族本已選取句同菊為祭花少女,不料曾經的盜窩鍋圈岩要爭這個名額,差點打起來。


    瞫伯聽說來人報告的情況,笑道:“這還不好辦?兩名少女都來就是了。”


    瞫瑞因為兩個儀式的事,正在向瞫伯請示,這時道:“虎安山祭祀花神,定例是十六名十五至十七歲的貌美處女。”


    瞫伯道:“不必拘泥。”


    因此,這一年,將有十七名少女參祭花神。


    虎安宮又命令各部抽調部分武士,如戰時組成完整的軍事編製,開進草原及各要道戒嚴。


    樸延滄、荼天尺率三河口舟師大部分進入草原,協同山師,加強安防,相真留守三河口。各部族並嚴防不法之徒進入瞫氏境內。


    其他各項準備,無不俱細,不一一分說。


    卻說虎安山大部族上下忙碌,早驚動了在盤瓠洞的幾條蟒蛇。


    蟒天王(虎安宮虎賁鹽龍)雖然不得已迴到盤瓠洞,一時也沒有忘記虎安宮中的美人,聽到鳳鳥和花節的消息,又忍不住要去虎安山。


    蟒天王對兄弟們道:“既然是有鳳鳥來儀,或是還有喜事,我看便是那經書或是不日就要譯破出來。我兄弟不可再在洞中逍遙,隻等幾個小幺兒來迴稟報情況,須又親自去萬風林海。”


    三王林宗河蟒道:“天王,我這月才從林海歸來,見你師父日日都要看那經書,眉角都要皺起樹皮皮了,估計還是不能破解。”


    天王道:“盤瓠洞冬暖夏涼,我曉得幾位兄弟是在洞中住慣了,不想去林海。可是,這次恰好草原上四四花節到,又要朝拜鳳鳥,我等不如去草原看看熱鬧,見見盛典。”


    二王盤瓠河蟒道:“看天王說的,這點苦還受得了。”


    五王鯢河蟒道:“我是習慣於水中,虎安山頂沒有大河。今年好久不下雨,草原也煩熱,聽說林海中都缺水。雖然如此,林海至少還算陰涼,可以養精神,我願去林海,但不願去草原。”


    眾蟒都是此意。


    天王笑道:“眾位兄弟是猴子穿花衣,枉學了人樣,不知禮。聽說今年祀花神是曆來最熱鬧的一次,再加朝鳳,兩件千載難逢的大喜事,不去看看,誠為可惜。


    “罷了,你等偷懶,不必勉強,但要記住一點:務必輪流盯緊我師父和寶珠經書,一刻不可疏忽,若有消息,及時來報。”


    眾蟒道:“天王隻管放心”。


    龜相見天王歡喜,上前奏道:“天王,五毒將軍已關了多時,是否放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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