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再去求救!”樊當補充道。


    “這還用你說!”樊參因著急而生氣。


    “天尺離此最近,不到十裏,可是,我們去的人,毫無音訊,這,很不正常!”


    “目今,隻有你能殺出去求救了!我最多還能堅持兩個時辰!快快去!”


    樊當率五名英勇的武士,急出防區,楚軍已從側麵包了上來,殺開血路,僅餘他一人,一路狂奔,早出了五裏地,突然見到路上有一具穿著熟悉的屍體。


    樊當一下就明白了,跑過去,查看了一下屍體上的箭,暗道:“果不其然,楚軍的探子已先透入我們的背部。但願,荼天尺沒有受到攻擊!”


    樊當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安葬自己的同伴,用盡全力奔跑,夜叩荼天尺軍營,看到這裏平靜,暗道一聲“還好!”


    今晚,正好荼四在領頭值崗。


    樊當喘急道:“我部在腎子岩受到夜襲,抵擋不住,寨主令我前來向天尺將軍求救!”


    荼四事不關己的口吻道:“曉得了,你稍等。”


    荼四的祖父、父親都是因為爭奪丹涪水白馬壩鹽水,而死於樊氏手中,無時無刻不在想找樊氏報仇,見樊當來求救,複仇之心一下湧上心頭,故意拖延去稟報荼天尺。


    但是,作為久經沙場的勇士,知道時間就是生命,荼四內心也比較糾集,思索報還是不報,一時左右不是,有一時想到還是盡快稟報為妥。


    荼氏有一武士麵黃,綽號黃臘丁,見狀讒言道:“四哥這般急著去稟報, 是要急著去救那老賊?難道忘了老寨主、你父被害的大仇了嗎?”


    荼四本來還在猶豫,聽此言,打定主意不報,返身迴來,對樊當道:“將軍說,我們這裏才是必經要地,腎子岩不宜增兵,料楚軍是聲東擊西。”


    樊當大驚失色:“若如此,我部武士皆休了!”叩頭出血,央求麵見荼天尺, 荼四拂袖進了營帳,命武士不得讓他進去。


    樊當心知因荼、樊舊仇作怪,多說無用,拚命跑到又隔數裏的主將樸延滄營中求救,時值夢龍到八公子巴遠安營中去了。


    樊當痛訴荼天尺之罪,樸延滄大驚,命相真守營,自率三百人去救腎子岩,兵到半途,有人報說荼天尺已早去救下樊氏,若氏、牟氏之險也已解。


    原來,荼四耽誤過了半個時辰,有人認為不妥,跑去報告荼天尺,荼天尺起身便令走。


    荼四趕來,道:“天殺樊參,正好報大仇,何須如此急!”


    荼天尺道:“恐有不妥。”


    荼四極不滿意道:“我看你是任了舟師將領,就忘了祖父之仇!我是永遠不會忘記殺父之仇的!”


    荼天尺複坐,遲疑不決。


    從兒童時起,他就把向樊參報仇作為一件大事,後來慢慢長大,有能力報仇了,搶鹽巴的楚國人卻來了,頭號敵人變了人,在他看來,無疑是楚國人打亂了他的複仇計劃;再加,後來與句菊花訂了婚,他隻得放棄了向句菊花的姑父樊參報仇的誓言,但他並未真正忘記樊參這個仇人。


    又約半個時辰,荼七巡哨迴來聽說樊當來求救,大唿“不妥”,急去見荼天尺:“荼氏與樊氏是家仇,此時是國家大事,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邑君、國君,又如何對得起菊花!”


    荼天尺猛醒,叫道:“四哥誤我大事了!”


    荼四踢翻一張幾桌,恨道:“你們幾次不同意我的複仇大計!天賜良機,又要放過!人生幾何?我的大仇何時能報!”嚎啕大哭。


    荼天尺幾人無言迴答。


    荼天尺畢竟是舟師將領,大是大非麵前,還知輕重,知事情緊急,來不及計較,丟下荼四,急率兩三百武士救腎子岩,同時命人到若氏、牟氏、句氏等部聯係,看是否也遭偷襲,隨時準備好接應。


    及到時,楚兵已打破木柵,樊參等人被逼入林中。


    荼天尺親冒矢石,到天亮時,奪迴腎子岩,楚軍潰退。


    收聚武士,死傷計三十餘人,為樊氏曆次參戰損失之最。


    這一戰中,樊參之弟樊芪等多人受傷;樊參身受重傷,簡單處理後抬迴丹涪水貓兒溝樊氏寨中醫治。


    荼天尺留一百軍士助守腎子岩,餘眾抬傷者迴自己的營地。


    樸延滄火急火燎趕去救場,途中遇到荼天尺返迴,聽了情形,看了樊參、樊芪兄弟的傷情。


    無論如何,楚軍退了,關鍵路口沒有失,樸延滄心下稍安。


    樊當大罵荼天尺、荼四,要與荼天尺當場決鬥,延滄喝止。


    樸延滄是一個典型的軍人,喜歡荼天尺,更明白三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雖然覺得他這次做得確實太過份了,但並不想因此失去這個衝鋒陷陣的勇將。


    迴程路上,樸延深責荼天尺遲救之過。荼天尺慚愧無言。


    剛剛走進荼天尺軍營,樸延滄突然喝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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