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來報“又出事了”,句思祖心髒猛然收縮,感覺站立不穩,急忙扶住身邊一人,道:“什麽事?”


    “大母昏過去了,口吐白沫!”這女人是句思祖的族侄媳,稱句菊花的母親“大母”。


    眾人再吃一驚,句思祖咬牙道:“慌什麽慌!死不了人!我安排了便來!”


    來人急忙去找別人去了。


    句思祖像許多巴國小部族的頭領一樣,不一定都是有名的武士,但經曆過多年戰事,知道此時最需要的是冷靜,一條一條,安排眾人行動。


    談判使者句言與隨行三人走到半路,探路的報說遠遠便見盜兒各戴了麵具,抬了什麽,像一個人,難道是屍身,向句氏寨來。


    句言大驚,有一種不祥之兆,道:“盜兒傾槽出動,還抬有一人,估計是菊花。快,返迴!”


    句言急迴寨中報告,句思祖大慟,急抱病召集眾人,道:“菊花或已遇害,我當與盜兒決一死戰,全寨武士出寨!”


    句騰急勸道:“盜兒來,必是尋仇,應緊閉寨門,堅守寨子,我寨堅固,盜兒一時難以打破。再去人催荼氏搬救兵,裏外夾攻。”


    句思祖思忖無計,心中不甘,也隻得道:“好!等盜兒來了再看情形。”分派下去。


    下午時分,盜兒到了句氏寨前的空壩子上,排成數排。


    一個盜兒手抱黃蟮頭木匣站在最前麵,正是爛草蛇。後麵是菊花遺體,其餘盜兒在後麵排成三排。


    盜頭兒人高馬大,站在眾盜中間,如一具兇神,一眼觀定。


    寨牆上人見句菊花屍身,男人咬牙切齒,婦孺痛哭流涕。


    爛草蛇捧起木匣、兩個盜兒抬起菊花遺體向寨門走,其餘盜兒在後麵並排跟進。


    句騰對一武士道:“擒賊先擒王,句戶,在家的,你箭法最好,待盜兒再近點,先射殺了那賊頭兒,為菊花報仇!”


    不大時,句戶見進入射程,拉開滿弓,對準賊頭兒,弓弦響處,箭如流星。


    盜頭兒聽得風響,頭微一偏,輕舒左手已將那支箭捉在手尖。眾賊喝彩!


    寨牆上人大驚,句戶道:“這賊頭武功太高強!”


    句騰對句思祖道:“上迴天尺與他在鍋圈決鬥,一百合尚不分勝負,我寨中無有對手,不可硬拚!”


    句思祖道:“兵臨寨下,火燒眉毛,顧不得那些了,準備弓箭!”


    話猶未了,隻聽賊頭兒大叫道:“句思祖!我有話說!”


    句思祖大怒道:“今日有你無我,有我無你!不必開口!”


    賊頭兒又大叫:“等我說完,再動手不遲!”


    句騰勸道:“寨主,且聽他說完。”


    “句氏寨大小聽著:今日我來,不是要打寨的!我等雖為盜,也有人性,句菊花並未在鍋圈被羞辱,她是自殺的!”


    句思祖怒道:“任憑你花言巧語,菊花都是死在你手上!”


    句思祖叔父句榮勸道:“菊花遺體還在他的手上,先聽他說完,不可衝動!”


    “句思祖,今日,我是來送還你女兒遺體的。同時,搶你女兒,是我兄弟壞了我的寨規,並將搶人者黃蟮首級送來謝罪!”


    句思祖怒道:“我必用你的人頭獻給菊花!”


    盜頭兒道:“好!”


    眾人皆驚。盜兒們更吃驚。


    尚未及有人說話,隻見盜頭兒把朦在臉上的麵具向下稍拉,提劍橫過頭頂,一束頭發飄落地下——不少巴人斷發,這盜頭兒有點另類,蓄的卻是長發。


    盜頭兒道:“將我頭發,同三弟頭顱,一起送去!也算我與兄弟同在!”


    他身邊一個盜兒,急忙撿起那束頭發,送去放入木匣中。


    寨牆上。


    句騰道:“寨主,死者為大,先將菊花接迴寨中再說。”


    句思祖覺得此時此勢,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無可奈何道:“我去接菊花。你等準備弓箭,若他趁勢攻寨門,隻管亂箭射下,不要管我的死活!聽清沒有?”


    無人答話,句思祖又道:“你們聽清沒有?”


    “聽清了!”在人迴答。


    句思祖和幾個人下了寨牆,打開寨門,三盜兒抬了菊花、捧了黃蟮頭過來,句思祖等人接著。


    正要向寨內走,隻聽身後盜頭兒在後麵大喊道:


    “句思祖,你聽著,我與你的仇還未清,二十幾條人命還要你還!還有,轉告荼天尺,也不需尋我報仇,隻要傳一句話,我會再來與他單了,各任天命!這些日子,你隻管放心辦喪事,我不會來偷襲!”


    句思祖見了女兒遺體,悲痛難禁,老淚縱橫,根本沒聽清盜兒說的什麽。


    盜頭兒說完,也不打望,引眾盜兒撤離。


    接入菊花,舉寨哀哭,大辦喪事。


    盜兒剛離開不久,荼氏救兵二十餘武士緊急趕到,句騰開寨門迎入。


    這支救兵,領頭的是荼十八,得了菊花兇信,大痛大怒,抽劍出鞘,大叫道:“走,去為菊花報仇!”


    句騰勸道:“一者,菊花後事要辦;二者盜兒迴寨必然撤離暫避,也許,還有埋伏;三者,盜頭兒武功高強,須商量行事。”


    荼十八咬牙切齒,不聽勸阻。


    句騰道:“等樊氏的人到了,一起去,才是最好。”


    眾人也勸,荼十八乃止。


    當晚深夜,樊氏武士二十餘人也趕到了,見事已至此,隻得暫時按兵不動。


    虎安山。


    句氏急報傳至虎安宮,瞫伯急召相善、若春沛。


    二人聽知消息,均大驚。


    若春沛道:“前方正在開戰,後方卻又火起,事情急了,我親自去一趟!”


    瞫伯這些天時時擔心前方戰事,最恨在關鍵時刻,後院有人搞鬼,恨恨道:“雖是山舟兩軍主力不在,對付幾個山盜兒,還戳戳有餘!你帶一隊虎賁前去,等到救出了句菊花,搗毀盜兒窩,不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見人殺人,見狗殺狗,一個活物不要剩!”


    “不用,來人不是說已向白馬壩荼氏、貓兒溝樊氏求救了嗎,二氏必救,兵力足也。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句菊花性命難保周全。”


    瞫伯驚道:“盜兒搶菊花,是為挾句氏就範,多要財物,未畢便害菊花性命。”


    “不然,句菊花性剛烈,一旦稍受**,便寧死不屈;再,若盜兒以她來挾製句氏,條件太過柯刻,她也會為句氏大利而死。”


    瞫伯驚疑。


    相善道:“春沛所言甚為有理,你可盡快去水巴山,爭取最好的結果。”


    瞫伯道:“令瞫英率餘下的虎賁同去。”


    春沛道:“瞫英專門留守虎安宮,如何去得?不用帯太多的人,另選十餘虎賁去就行了”。


    瞫伯道:“宮中安危,不必擔心。荼天尺與那盜兒大戰百餘迴合,不分勝負,如今除了瞫英,再無人可以去敵他了。”


    事不宜遲,若春沛、瞫英等急出草原到水巴山,才到半路,知了句菊花死訊,催快進發,第二日淩晨到達句氏寨,先去吊祭菊花。


    祭畢,句思祖請春沛、瞫英到議事室商議報仇的事。


    若春沛細問情節,聽到一個名字,想起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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