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木二人搶了兩支插在土壩邊上的火把,急出村口,隻聽身後老者用盡力氣叫道:“二位客人,不要亂跑!”隨即是咳嗽聲,又聽到有其他的客人在詢問發生了何事。


    度、木二人也不理會,出門望林雲觀路去。


    沿著一條大路追去,隻聽前方有喊殺之聲,急奔過去,生怕事情完了。還未趕到,前麵出現火把亮光,有六七個人氣喘唿唿向這邊跑來,度群芳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劍,站在路中央,大喝道:“什麽人!”


    對方一人迴道:“板栗壩的!看到刺客沒有?”


    度群芳道:“這裏沒有刺客!”


    “哪裏會沒有?才有幾個刺客逃過去。追,肯定是從前麵那條岔路跑了!”說話時,這夥人已到跟前,挨度、木二人身旁而過。


    “走!我們也追去!”度群芳說道,尾隨幾人之後,隻聽後麵喊聲大起。


    度、木二人跟了數裏,前方路上有火光、喊聲,後麵喊聲也漸近。


    突然,隻聽前麵終於有人開口說話:“進去的兄弟肯定是全完了。殺出去!”


    度、木還未反應過來,那幾人揮劍殺過去,前方擋之不住,有人大喊“刺客跑了!”


    度群芳大悔道:“母的!被他騙了!原來這幾人才是刺客!”


    木莽子道:“心急什麽,還沒有殺光!”


    度、木二人提劍又追,隻聽前方有人大喊:“後邊還有兩個刺客!”


    二十餘人堵住去路,度群芳大叫道:“我們是抓刺客的!”


    對方一人大叫道:“又是這個話!假的!先捉了再說!”


    度群芳對木莽子道:“黃泥巴糊衣裳,一時分辯不得,殺出去,不然刺客跑遠了!你休要真下狠手!”


    二人丟了火把,提劍上前,隻虛恍幾招,攔路者見這二人武功比跑了的更高,來勢更洶,更像拚命,不敢阻擋,放開條口子。


    出了自家人的包圍圈,聽見刺客腳步在前,舍命追去,好在當夜有月色,雖不如十五十六圓月,可以看路;後麵眾人,也是緊追。


    度、木二人追到一個岔路,一條上一條下,上麵是小路,下麵是大路,聽見有刺客腳步聲向上邊跑了,群芳叫道:“追上邊!最好捉個活物!”


    度、木二人望林中小路,追出不遠,不見蹤影,正在探看,突然,兩旁各飛出一個人影,度、木二人一左一右,各招架一人,殺將起來。


    一開始,度群芳有心想捉個活的,戰了三十餘迴合,發現刺客是高手,擔心木莽子吃虧,狠勁上來,招招毒辣,隻管使絕招,一時手起劍落,刺中刺客腹部,隻聽他大喊:“大哥,快跑!”死命拖住度群芳左腿,度群芳再起一劍,將他刺死。


    他同夥聽了,出一同歸招法,木莽子急撤退兩步,那人如脫兔一般,飛快逃竄。


    度、木二人緊追不舍。不知追出多遠,那刺客無蹤無影,後麵也無人追來,天邊漸露魚肚白。


    一路追襲,叢林中月光又更不清晰,度、木二人累得要死,見路邊有一塊小草叢,倒在地上歇息。


    木莽子道:“刺客武功還甚了得,不知是什麽人?”


    “幸好你頂住了二三十迴合。”


    “我也這樣想。”


    度群芳不想爭論,喘了幾口氣,道:“等歇靜了,轉迴去找到屍體,便可知是什麽人了。”


    “這一帶我本不熟,半夜亂追,哪曉得他死在哪裏?”


    度群芳不滿道:“木子三說你熟路,才讓你給我領路!早知如此,跟來做什麽!”


    “我隻隨莊主去過一次草原,當晚上到,第二日一早便迴來了。”


    度群芳此時才終於明白木子三的用意,把子也拜了,人也跟來了,自認倒黴,道:“先不管他。有水沒有?”


    木莽子取出水囊,二人各喝了幾口。


    度群芳道:“我先看看包袱弄丟沒有。”細細查看,其他東西都沒有丟,隻有萬風寨給虎安宮的度群芳的身份證明的符件那個小包袱丟了,也不知是追刺客過程中丟的,還是早就丟了,度群芳本來就不準備去當虎安宮侍衛,因此沒有好心收藏。


    木莽子同時清點了包袱,他發現最重要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房間裏,以防發餿,沒有帶來,就是幹糧。


    此時,度群芳覺得自己並不真需要身份證明和推薦的東西,丟了就丟了,也不十分介意,倒是丟了木子山夫婦準備的上好羊瘦肉等幹糧丟了可惜,道:“要不是想捉個活的,不然兩個小刺客,早死我劍下。找路先迴拐棗坪。”


    二人尋路,卻見到了一個峽穀之中,走了數裏遠,沒有人煙,天已大亮,才感覺越走峽穀越深。


    度群芳道:“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你問我,我問誰?”


    “錯路越走越錯,不如等會兒日頭出來,辯好方向再走不遲。”


    可恨當日太陽如少女害羞一樣,多時不肯出門,度群芳道:“隻能亂走了。”選了一個估計正確的方向前行。


    又走了數裏,前麵傳來幾聲犬叫,度群芳喜道:“前方一定有人家戶。”


    穿過一片樹林,循聲而去,前麵是一個更深更長的峽穀,穀底處有幾間草棚,二人大喜,沿路過去。


    快近草棚,“汪汪汪”,從木草棚下竄出三條獵犬來,擋住去路。


    聽見犬叫,草棚門開,出來一名中年男子,個子不高,身上穿一件麻布衣,喝退獵犬。


    度群芳問:“請問這裏是萬風寨哪個村子?”


    那男子輕輕笑道:“這裏是夢幻穀。”


    度、木兩人大驚,相互埋怨。


    中年男人勸道:“既來之,則安之,走走走,先進棚去,喝點水。”


    二人進了棚,見裏麵約有二十餘人,環地而臥。有人抬頭看了看,繼續睡覺;也有人正準備起身來。


    度、木二人喝了水。中年男子道:“你二位來得好早,不知打何處來?到何處去?”


    度群芳道:“到草原去。”


    中年男子道:“到草原路徑頗多,為何偏走這條難路?”


    度群芳道:“你們走得,我們便走不得?”


    中年男子笑道:“多意了。你有所不知。進了夢幻穀,就不知多久才到草原。”


    度群芳道:“這裏去草原,有近路沒有?”


    “無人說得清楚。”


    “那我們就退還原路。”


    中年男子笑道:”若是容易退還原路,這草棚裏便不會有這麽多人了。”


    一個年青男子抬直上身道:“我們兩個在這裏等了十來日,才碰到這二十餘人,誰也不敢擅自亂走。”


    度群芳不止一次聽說過夢幻穀是個險地,嗟道:“這如何是好?”


    那小子道:“前有狼,後有虎。”


    中年男子安慰道:“穿過夢幻穀,也可進入草原,不如同我們在一起,通過夢幻穀。”


    度群芳猶豫不決。


    中年男子道:“常有當地人誤人穀中,數月才能出穀,或有終身不能出穀的。穀內深溝峽穀,山奇水異,怪獸出沒,聽說還有吃人的人。凡進穀,需要二三十人結伴而行,方可無事。你二人不知兇險,還要嘴硬。”


    又一男子起了身,道:“我們都是專等結伴同行。”


    木莽子道:“不如就穿過夢幻穀,再到草原。”


    度群芳道:“若是數年不能出穀,豈不誤我大事!”


    木莽子輕輕笑道:“不就是送封書信嗎?”


    “你懂個屁!我原來打算送完了書信,借機就去鬱城找阿蓬公子,上戰場殺敵,又泡湯了!”


    中年男子道:“不用多說了,你二位就同我等一路,若是發了財,豈不是一舉兩得?”


    木莽子喜道:“發啥子財?”度群芳很想踹他一個狗啃死。


    中年男子道:“怪不得二位後悔,等我說完了,絕對不再後悔。多年前,有一個虎安伯叫做瞫武子,他修建虎安宮,收刮了大量寶物,堆積如山。不想,在瞫武子去逝後,一個晚上,一夥強人與虎安宮裏內外勾結,將一部分寶物洗劫。瞫武子之子瞫虎大怒,下令追拿,同時令各部族也捉拿,於是到處設置關卡,盜兒無路可逃,被逼進入夢幻穀。虎安宮人馬在當時第一武士瞫訶率領下,從上穀口追進穀內。一個月後,瞫訶一隊人馬出了下穀口,卻沒有追上盜兒。瞫虎令虎安山、萬風寨武士阻住幾道必經出口,坐等盜兒出來。後來瞫虎死了,他的兒子令繼續封鎖夢幻穀。夢幻穀封穀一共長達數十年,虎安宮多次派人進入穀內,都沒有找到盜兒蹤影。後世便有人進穀尋寶。”


    度群芳道:“這故事我也略略聽過。這叫守株待兔,傳說宋國有這種傻人。難道夢幻穀除了幾個道口,就不能出人來?”


    中年男子道:“你聽我說完,再發言。重要的是,曆來的尋寶人,雖然多數是空手而歸,但也尋到幾件寶物,一夜暴富的。顯然,寶物還在穀內,不然,這麽多年,也不會尋寶人不間斷。你以為,都沒有你聰明?”


    度群芳道:“諸位莫非都是為尋寶而來?”


    中年男子道:“多是為尋寶,有兩三人,是迷了路。”


    棚內多人已起了塌。一個男人走過來,先前的中年男人道:“萇頭,又來了兩個。”


    度群芳見被稱為“萇頭”的這人,也是四十來歲,身材中等,身穿短袖葛布衣,又稱夏布衣,打眼的是他腰上掛一麵銅鏡。


    最先見麵的中年男人道:“這是萇頭。我叫樸溫,桐鄉山的。”


    萇頭施禮道:“幸會,幸會。我叫萇舒,大排行老九,人稱萇九。我這次是第三次來穀中,因此他們推我領頭。前兩次一無所獲,於是約人再來。二位加入,尋到寶物,見者有份。”


    度群芳道:“寶物倒不稀罕,能盡快走出夢幻穀,就是好事。”


    萇舒笑道:“看小老弟身板,必是有武功,來得正好。”


    事已至此,度群芳隻得答應入夥。


    樸溫招唿一聲,有人已弄出食菜,度群芳二人走得忙,幹糧忘了,饑腸轆轆,狼吞虎咽,吃完打了兩個寶嗝,一起尋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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