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心而行,就是自在……”


    破落的道府裏,盤坐的曲九歌低語出千年前從他師兄口中聽來的教誨。


    他的師兄說,順心而行,是自在。


    他的師兄也的確給了他自在的機會,飛天的手段。


    所以他始終遵守著自己的承諾。


    “隻要我在,道府就在!”


    曲九歌的眼神越發暗淡,他的生機早已耗盡,這些年來所消耗的是他的元神之力,可是就連元神,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五百年的守護,讓這位渡劫巔峰的強者即將灰飛煙滅……


    唿。


    幽靜的別院裏,曲九歌的分身輕唿出一口氣,如果本體消散,這道分身也就消散了。


    冷風湧動,道子一夜白頭。


    “這一天早晚會來,真希望來得晚一些,師兄,你的轉世之身,是他麽……”


    幽幽的低語,夾雜著無法確定的語氣,他曾懷疑過師兄神魂未滅,隻是無法真正的確定。


    ……


    北州,樹神冠,魔帝城。


    關閉了兩年多的大殿外,雪孤晴臉色低沉的站在門口,在她的感知中,大殿裏盤坐的家夥,竟是生機消失,好似死去了一樣。


    “金蟬脫殼……徐三!”


    忍無可忍的雪孤晴,破門而入,還以為徐言當真在閉關,可是時間一久,雪孤晴就覺得不對勁了。


    休整而已,一年半年足夠,多說兩年也夠了,這都兩年多的時間,必定出現了意外。


    沒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用出金蟬脫殼的手段,雪孤晴大意之下不由得心中懊惱,要知道自從徐言閉關,她甚至暗中派遣了暗修羅監視,卻絲毫不知人家是如何離開的魔帝城。


    “強闖別人的閉關地,被擊殺都不算意外,兩年不見,雪大人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本該是一副傀儡之身的身影,忽然間睜開了雙眼,口吐人言,驚得雪孤晴腳步一頓,失聲道:“你沒走?”


    “當然沒走,我在這裏閉關調整修為,準備前往魔花殿,為什麽要走呢。”徐言反問了一句,倒是沒有生氣,道:“正好狀態已經達到了不錯的程度,可以動身了,下次記得敲門啊雪姑娘。”


    走過雪孤晴身邊的時候,徐言笑吟吟的說道:“如果我要是強闖你的閨閣,想必你也不會高興吧,嗬嗬。”


    看著對方走出大殿,雪孤晴依舊在驚訝不已,暗道:“傀儡之身,怎麽又成了本體,他用的什麽手段……”


    雪孤晴的詫異,是徐言神出鬼沒的手段。


    其實這份手法簡單得很,隻需要一個木人魔作為分身替代自己即可,以徐言木靈的本源之力,在萬陽木的枝幹上遁行堪稱隨心所欲,別說暗修羅監視,來個魔王也沒用。


    精湛的風遁,加上本源相同,魔帝城又是建在盤天枝樹神冠,這樣一來徐言跟在自家後花園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劫掠了一番北洲域,徐言自己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剩下的材料之類大多留在炎魔洞交給翼人。


    這次的收獲之豐,不亞於在吞海鯨魚腹裏的收獲,不止得到了繁多的寶物,還將北州攪動得不得安寧,在徐言與雪孤晴第二次走進魔花殿的同時,申屠冰魘暴跳如雷,派遣了須魔與天鉤返迴北州,搜捕四處作惡的家夥。


    大批的物資被劫掠,即便魔子也受不了,剛剛出征就遭遇了這種損失,申屠冰魘怎能不怒。


    可惜他派出的兩位實在粗心,仗著自己的速度到處亂飛而已,根本找不到劫掠物資的罪魁禍首。


    其實怪不得須魔與天鉤,就算申屠冰魘派遣個心細的也查不出是誰,隻要手腳幹淨利索不留痕跡,就沒人能查得出來,因為魔族的各類物資不存在登記入冊這一環,而且在平常的時候各族之間發生劫掠更司空見慣,甚至已經沒人知道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能找到罪魁禍首才叫有鬼。


    不提懊惱的諸位魔子,徐言再次來到魔花殿的時候,提著的小心並不比當年差多少。


    因為邪靈實在恐怖,沒人能預料邪靈的狀態,一旦邪靈處在沒有神智的暴躁狀態,即便有同源之力,徐言也得退避。


    再次走上花心路,徐言的腳步很慢,一邊走一邊仔細感知邪靈的氣息。


    “怎麽,怕了?”


    雪孤晴跟在徐言身後,冷冷的說道:“怕了可以迴去。”


    “我不怕,你要是怕了可以先走,等我修成就出去找你。”徐言隨口說道。


    “你很狡猾,我不會在上當了,你在何處,我就陪你在何處,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化神強者是不是金蟬轉生,能空留軀殼而遁走。”雪孤晴冷聲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後悔,邪靈已經不遠了。”徐言始終盯著通路盡頭,耳邊已經有若隱若現的吼聲出現。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的走過了花心路,來到魔花之殿。


    大殿的中心,魔花合攏著花瓣,花瓣時而鼓動一下,好似心髒在緩慢的跳動。


    咕嚕!咕嚕!


    巨大的魔花蠕動得更快了幾分,頂端冒出煙霧,緊接著一片巨大的花瓣落下,花瓣上刻著的印記再次出現。


    一片又一片,感知到外人接近的魔花,緩慢的盛開著,厲吼聲越來越大,這時候徐言一把抓起雪孤晴,急急掠向大殿外圍的小型祭壇。


    “黑魔幡隻能在祭壇上才能震懾住邪靈,等會它出來你千萬別動,我們守住這座小祭壇即可,隻要將其擋在外麵就算大功告成。”


    徐言一邊盯著魔花的狀態,一邊凝重的叮囑著,隻是對方好像沒聽到一樣,心不在焉的看著自己那隻被對方抓住的玉手。


    雪羅刹的手,沒被任何人碰過,偏偏被對方抓過了兩次。


    雪孤晴的秀眉開始急跳,俏臉上時而紅時而白,氣憤懊惱與羞澀交織成了一種古怪的臉色。


    “聽清了麽,如果邪靈發狂突破黑魔幡,我去將它引走,你可別動,守住這裏等我迴來……”


    “鬆開!”


    徐言被耳邊的驚唿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發現雪孤晴的俏臉陰晴不定,好像很是憤怒。


    急忙鬆開手,徐言不解的說道:“幾百歲的羅刹,還在乎這個,又不是第一次了。”


    “閉嘴!以後再敢碰我,我會殺了你!”雪孤晴怒目而視,雖然語氣很兇,比起魔花裏傳來的吼聲實在不值一提,好似嗔怒的女兒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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