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院落,寧靜的廳堂,與琳琅島的混亂所不同,徐言所在的地方平靜得聲息皆無。


    看著散落地麵的木屑,徐言眉峰緊鎖。


    他預感到屠青燭不會那麽輕易被擊殺,如果對方當真是通天河底的血色魔影,逃過化羽的吞殺應該不難。


    陣道的力量無法控製,這也是徐言無奈的地方,若是早知道大陣會在關鍵時刻崩塌,他必定會放棄花常在軒轅平甚至仙娃娃,而全力擊殺屠青燭。


    雖說失算了一次,徐言也由此得到了一個斷定屠青燭身份的機會。


    如果屠青燭沒死,那麽他就一定與血色魔影有關,隻有言通天的宿敵,才會擁在化羽口中逃脫的能力。


    種種跡象,令徐言越加懷疑屠青燭與雪山主人的關聯,以此推算下去,對方的出現絕非針對他徐言,而是針對言通天的殘魂。


    “遁入混元瓶的不止言通天的惡念殘魂,還有師父,有紅月,有宿敵……”


    徐言的低語泛著一股清冷,自語般說道:“通天仙主的宿敵,是誰。”


    “仙主的敵人有很多,人族中的高手,妖族中的至強,還有魔族中的帝王。”守夜人的身影從門外飄了進來,躬身答道。


    “最恨言通天的,是哪一個。”徐言沉聲問道。


    “魔帝,雲天君。”守夜人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答案,正如徐言的預料,最恨言通天的,當真是魔族的那位最強者。


    “果然是他……你可見過魔帝。”徐言的眉峰鎖得更緊。


    “見過一次,魔帝曾經來府上做客,與仙主談笑風生,外表與人族並無兩樣。”


    得知魔帝曾經來過琳琅島,徐言的眉峰豁然一動,自語道:“雲天君,屠青燭,他們果然是同一個人,否則屠青燭為何要釣出夜眼,他分明是想來這處府邸,控製護島大陣。”


    眯起雙眼,徐言的眼眸裏乍現出危險的針芒。


    以他推斷,言通天的隕落,有可能是與宿敵死戰所造成,更有可能兩人同歸於盡,言通天的殘魂宿入混元瓶之後,魔帝雲天君的殘魂也追蹤而來,這才有了木老聽聞的那一聲冷笑。


    一場發生在九重天的惡戰,結果兩位人間界的巔峰至強雙雙斃命,如此結局實在令人扼腕,不過這種推算僅僅是徐言的猜測,是否是真相還在兩說。


    “慧影的分魂之法,最後告知了言通天,看來言通天隕落之際應該動用了老和尚的分魂法門,分出善惡殘魂,我到了混元瓶裏,善魂又去了何處?”


    帶著萬分不解,徐言沉吟不語,若是當真存在善惡雙魂,那麽言通天的人格就變成了兩個。


    完整的神魂才算重生,殘缺的神魂,到底算不算散仙重生,連徐言都開始疑惑了起來。


    “師父以元神入混元瓶救我,說明他知道了言通天隕落……”


    想到這裏,徐言忽然詫異了起來,一份關乎時間的推斷讓他驚訝不已。


    “不對,真武界萬年前天生九彩,東天道主飛升的時間,在天生九彩之前,如此說來,老道士在萬年前就離開了人間界,言通天出生的時間距今為止還沒到三千年,刨去隕落之後的千年之久……”


    錯誤的時間軸,讓徐言更加不解了起來。


    “言通天從踏入修仙界到成就散仙,隻用了一千年左右,道主早在言通天出生的數千年前就飛升,那麽言通天的師父到底是誰?還是說,道主在收言通天為徒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分身或者分魂了?”


    千年成就散仙,言通天的修煉速度堪稱驚人,但更加驚人的卻是早已飛升仙界,依舊能在人間界收徒的徐道遠。


    想起這種可能,徐言覺得差不太多,問了問守夜人,對方連連搖頭。


    守夜人沒見過道主,更沒去過道府,他是在琳琅島進階的化羽之境,加上龜族喜歡沉眠的習慣,守夜人進階化羽之後幾乎沒離開過琳琅島。


    飛升的強者,遺留分身不算意外,放下對老道士的疑惑,徐言轉而問道:“運氣,你有沒有聽說過雲仙君這個人。”


    “迴仙主,老奴不曾聽聞。”


    與魔帝雲天君隻有一字之差的雲仙君,始終令徐言萬般不解,明明是人族強者,偏偏創出了魔族功法,如此奇人實在令人驚奇。


    “魔帝雲天君……難道魔帝與雲仙君有所關聯?”


    涉及散仙與魔帝那等境界的強者,徐言已經無法準確的推算,於是他不在多想,轉而問出了最後的詢問。


    “幻月宮主的師尊,是誰。”


    林惜月的離去,是徐言最為不解的地方,或許也是言通天隕落的根由所在,那麽如此算來,林惜月的師門傳承就顯得古怪了起來。


    “古宣。”


    守夜人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諱,沉思了一會兒,好像在迴憶著什麽。


    “夫人沒說過,老奴也沒資格詢問,是夫人離去多年之後,仙主曾經敲著老奴的背殼說出的這個名字,當初仙主還笑著問我來著……”


    一邊迴憶,守夜人敲著自己的腦袋,很快他想了起來。


    “仙主當時指著背殼上殘留的一個古怪字眼笑問,古宣,穀玄,是不是很像呢……仙主當時的笑容,很冷。”


    守夜人的講述,預示著言通天對那位名為古宣的古散仙極其不喜,甚至是厭惡與憎恨。


    穀玄二字,是龜殼上遺留的字跡,那個戰字,則留在了吞海鯨肚腹的巨石上,所以言通天隻看到了穀玄二字,並沒有完整的得知那句披甲戰穀玄,何曾問歸期。


    陌生的名諱,徐言第一次聽聞,看起來類似的兩個名字,其實隻是諧音相近而已,未必是同一個人。


    窗外,天邊出現了魚白。


    三天的期限即將結束,徐言不在久留,準備離開這座散仙府邸。


    “運氣,你留在島上繼續看家吧,我走了,有很多仇家在等著我呢。”


    說著,徐言將始終趴在肩頭的噬靈蟲抓了下來。


    在散仙禁製沒有崩塌之前,噬靈蟲離不開琳琅島,言通天設立的禁製,比起藥王爐要可怕多了,連這隻甲蟲都難以啃噬。


    “小東西,你還是留在禁製裏為好,若是讓你突破到更高的境界,這方天地怕是要遭殃。”


    將甲蟲留在府邸,徐言探手一抓,殘刀在手,隨後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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