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彩煙雨珠,每一彩九顆,合計八十一,采自九重天。


    守夜人的低語,帶著一股莫名的期待甚至是向往,期待著仙主與夫人團聚的那一天。


    蒼老的仆人,喜歡看到那對神仙眷侶在煙雨中踏雲同遊,又在晚霞中攜手而歸的畫麵,那時的琳琅島充滿歡聲笑語,不似現在這般死氣沉沉。


    可惜,通天仙主還沒有集齊所有的煙雨珠,就隕落在天地之間。


    “九彩煙雨珠,九彩煙雨……”


    想起名為九彩煙雨的大型煙花,徐言低語出那段流傳在真武界的浪漫傳說。


    “漫天星辰成九彩,化作煙雨送伊人……”


    如果說為夫人所煉製的九彩煙雨,是言通天的一份浪漫所在,那麽尋找八十一顆地靈寶煙雨珠,就成了一份真摯的愛戀。


    “難道踏天而去的身影,為的,就是尋找煙雨珠麽,林惜月究竟發生了什麽,白玉京的傳承到底來自何處,修絕情……”


    莫名的悲意再次出現在心頭,徐言的眉峰鎖得更深。


    “看來幻月宮,不是個好地方。”


    沉吟了稍許,徐言放下疑惑,幻月宮主那等散仙強者還不是他這小小元嬰能企及的存在。


    “火凰菇這種名字,也是通天仙主起的麽?”


    想起魚腹城裏的火凰塔,徐言不由得詫異了起來,言通天應該沒到過魚腹城,那麽火凰菇這個名字究竟從何而來呢。


    守夜人笑了起來,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指著龜甲的後麵,示意徐言自己去看。


    轉過龜甲小屋,徐言來到龜甲的背後,取出一顆夜明珠,頓時周圍明亮了起來。


    腳下的噬靈蟲發出沙沙聲音,紛紛退去,好像一時不習慣如此光亮,隻有徐言手背上的那隻,順著手臂爬上徐言的肩頭。


    光亮的照耀下,圓形的龜甲上出現了一片平整的地方,看起來是撞擊所致,其上印著一些字跡,雖然都是反的,但徐言能輕易辨認出來。


    “身,十,九,骨,音,千古一律,心,萬物……果然,果然能完整的對上!”


    一邊以手指一個個辨認著字跡,徐言漸漸發出了驚唿:“羅漢身,金剛骨,羅刹音,菩提心!這是……完整的魔武之法!”


    將魚腹城中印在巨石上的字跡與龜甲上的字跡對照,徐言發現能完整的對應在一起。


    驚喜之餘,他開始仔細分辨,更取出紙筆,開始記錄。


    許久之後,一排排字跡躍然紙上。


    當最後一個字被徐言刻印完畢,他久久無言,默默的望著紙上這段奇異的記載。


    那是一份玄奧的功法,也是一段奇異的經曆,更是一首莫名的戰歌,一曲甚至能哼出韻律的歌謠。


    紙上寫著:


    羅漢身十清九濁,


    金剛骨百戰不敗,


    羅刹音千古一律,


    菩提心萬物歸墟。


    行如絮絮雨無跡,


    動如風風雷相依,


    亂百世世人有悔,


    赦蒼生生死無懼。


    修一身浩然正氣,


    煉武魂驚天動地,


    可把酒笑問蒼天,


    換半世春秋如意。


    春逢秋,秋迎春,轉年來,難如意,


    雲上仙,仙乘雲,踏天去,一場戲。


    戲中有仙君,修得屠龍技,披甲戰穀玄,何曾問歸期,


    天乙劍在手,踏遍萬界獄,冰絲蘊火凰,噬靈破天地。


    ……


    望著這段歌謠般的字跡,徐言陷入了久久的沉吟。


    徐言能看出這首仙君歌謠裏隱含的一股蕭瑟之意,還有著昂然戰意,尤其令他震驚的,是最後一句。


    “天乙劍,萬界獄,冰絲,火凰,噬靈……原來,天乙劍是雲仙君的武器!戰穀玄,穀玄又是什麽,難道是雲仙君的宿敵?”


    呢喃中,徐言緊鎖眉峰。


    這段魔武之法,甚至連言通天都不知真正的出處,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被徐言得到了完整的傳承,若非他被吞進鯨腹,就無法看到巨石上的字跡。


    得不到魚腹中的字跡,就無法將這段歌謠還原。


    仿佛天命一般,徐言掉進了魚腹,才有了得知這段歌謠的機會,就好像冥冥中有所注定。


    默念出的歌謠,引動了混元瓶上的枯枝,徐言的麵前出現了一抹綠光,小木頭自行出現。


    木頭女孩歪著頭,翹著腳,貼著徐言,看著紙上的字跡,神奇專注而認真。


    周圍一片靜怡,守夜人無聲無息的退進了黑暗裏,作為仆人,他有著足夠的經驗,不打擾主人的仆人,才是合格的仆人。


    “小木頭,你記得雲仙君麽,你應該是雲仙君的天乙劍,超越先天靈寶的混天之境,那麽強大的武器,為何會碎裂消散,隻剩枯枝呢……”


    徐言輕聲的話語聽不出是詢問,還是在自語。


    小木頭抬起頭,搖了搖,她的記憶裏並沒有雲仙君的影子,隻有最初與徐言相遇的記憶。


    “是你太小了,我們都在重生,我是通天仙主的一縷殘魂,而你,是天乙劍的碎片,哈!我們果然有緣。”


    徐言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楚,苦笑了起來。


    “哥哥!”


    小木頭會說的字不多,哥哥兩個字的吐字並不清晰,有些笨拙,但是聽起來十分真誠。


    輕撫著木頭女孩的頭發,徐言溫和的點頭笑了起來,他肩頭的甲蟲好像也在笑,掙開了翅膀盤旋在小木頭的頭頂,惹得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黑暗的山腹,變得不在那麽冷清,伴著木頭女孩的笑聲,周圍出現了更多甲蟲的沙沙聲。


    心念一動,靈獸出現,小青背著怪繭站在徐言身後。


    放出小青,徐言苦笑道:“冰絲蘊火凰,噬靈破天地,冰絲蟹,火凰菇,噬靈蟲,原來你們都是雲仙君帶來的異獸,他到底要破掉什麽天地啊。”


    徐言的疑惑,小木頭不知道,小青不知道,傻兮兮的想要爬上小青後背卻被一次次踢飛的噬靈蟲更不知道。


    這些異獸仿佛串聯著一些驚天的隱秘,隻是無人得知,又無處去猜測。


    席地而坐,難得的平靜中,徐言再次將目光落在紙上的字跡。


    歌謠隻是其一,每一句歌謠都有一段對應的功法,其中第一段的羅漢身十清九濁,金剛骨百戰不敗,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煉體奇功。


    不止煉體,還需煉骨,甚至煉化經脈筋肉乃至紫府!


    “羅漢身,金剛骨,好可怕的煉體奇功,原來俠天下脫胎於這份煉體法門,言通天以殘缺的字跡,才推演出了奇功俠天下。”


    驚奇不已的徐言,在黑暗裏暗自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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