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一次惡戰的蒼明山,漸漸恢複了寧靜,往日裏熱鬧的蒼明寺,變得聲息皆無。


    被無相派占據的蒼明寺,隻剩下往生洞深處的一幅幅白骨,還有踉蹌著奔出洞外,想要看一看外麵究竟是人間還是地府的一群金丹修士。


    “這裏是……蒼明山!這裏真的是人間!我沒做夢吧,我沒被燒死……嗚嗚嗚嗚……”


    花曉菱捂著臉痛哭不止,她怎麽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活過來,至於這夢境般的一切,她實在不明所以。


    “一定是造化之力,一定是造化之力!”花彭越哆哆嗦嗦的重複著這句話,死而複生的感覺讓他震撼萬分,更敬畏萬分,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天地造化。


    救下這對兄妹,是徐言看在當初雪國的那次援手,至於這對兄妹知不知道是誰所救,徐言並不介意。


    他現在介意的,是甄無名的行蹤。


    追出了三千裏開外,徐言始終以巔峰遁法趕路,這種速度絕不亞於劍遁,不過始終沒見到甄無名的影子。


    “逃得還真快啊,甄無名,你能逃得掉麽!”


    低語中左眼星紋轉動,萬裏之外的景致歸於眼底,沒見到甄無名,卻看見了一片濃烈的水氣升騰。


    目光一動,徐言再次遁入風中,掠向東南方向。


    距離蒼明山萬裏開外的地方,有一處古老的峽穀,峽穀風化多年,到處是沙石,蜿蜒的峽穀看起來很像一條大河,隻是幹枯無水。


    這裏已經是馬首平原的邊緣,這處峽穀有一個名字,叫做沙風峽,千年前叫做沙風河,隻因逐漸幹涸,風化成了峽穀,才被改為沙風峽。


    沙風峽在西洲域算不得出名,這裏既不是險地也不是洞天,就是一處無人峽穀而已,人煙罕至,連修行者都沒有人來。


    嘩啦啦……


    嘩啦啦……


    溪水湧動的聲響從沙風峽的深處傳來,並非枯河得水,而是有人在小解。


    一個古怪的身影蹲在兩塊大石頭上,肚子鼓得老大,臉色憋得通紅,咬牙切齒的嘀嘀咕咕。


    “徐言!老子記住你了,你小子太壞,居然用縮靈訣坑人,誰教你的這種坑人手段?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百萬斤君河水,虧你想得出來,這招本公子以後得好好學學,縮靈訣我記著一處小門派好像就有,一定得學過來。”


    “這才叫下毒的極致啊,水本無毒,多了的話就能撐爆任何強者,百萬斤差點殺了我這種元嬰巔峰,如果千萬斤的河水匯聚一滴,給化神下在酒裏,豈不是能讓化神強者吃癟?”


    “黑,真黑!那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他身上的秘密一定不少,本公子這次認栽,等處理完這些河水,我讓你在西洲域寸步難行!”


    “百萬斤河水,太多了,這得撒到什麽時候,沒有個一年半載別想倒空,他姥姥的,早不說晚不說,正好那杯酒下行到肚子的時候他發難,這是算準了我吐不出來啊。”


    “時間!對了,這招坑人的絕技最關鍵的一點還有時間,早了的話大可噴出來,晚了的話沒準早撒出去了,隻有正好的時候發難,才堪稱絕殺!”


    “解手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本公子就當閉關一年好了,撒它一條黃河出來!”


    “嘶……”


    蹲在石頭上的甄無名皺著眉,低頭看了眼自己缺失的零件,悵然無味的自語道:“當年就不該和他們去那處二等險地,誰能想到居然有大妖冥鼠,冥鼠掏心,躲開了心脈,沒躲開命根子,哎,要不然本公子怎麽會隻要美人心,不要美人身呢,天下美人無數,誰又知道我無名公子的苦衷?”


    正當甄無名淒然自語之際,一道詭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我知道你的苦衷,因為你是個太監。”


    “誰!!!”


    甄無名被嚇得魂不附體,腳也軟了,溪水也斷了,他這個最大的隱秘如果被外人知道,他這位無名公子的名聲也就廢了。


    就在甄無名的身旁不遠處,一道清風掠過,現出了徐言的身影。


    看著甄無名無比怪異,蹲在兩塊石頭之間把兩隻手都要咬進嘴巴裏的古怪模樣,徐言嘿嘿一笑,有意的瞥了眼對方的致命缺陷,道:“原來有如此苦衷,你放心,我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讓天下人全都知道無名公子的苦衷。”


    “別呀!”


    甄無名都要哭了,野鴨似的扭了過來,抱住徐言的腳脖子哀嚎道:“小師叔!言哥!徐爺!千萬別說出去啊,你要是說出去,我可怎麽活呀!”


    嘭嘭。


    厭惡地踹開甄無名,徐言好整以暇地說道:“行啊,保密這種事我最拿手,不過我這人嘴巴大,出了名的口無遮攔,想要堵住我這張嘴,需要大把的靈石,大把的靈丹,無數的法寶,繁多的靈草材料,無名兄意下如何呢?”


    “徐言!你別太過分了!”


    甄無名噌的一聲竄了起來,整理好衣帶,挺著肚子怒容滿麵的喝道:“別以為你看到我的弱點就能要挾於我,你別忘了我還知道你的把柄!你治好了焦糊的花曉菱,你所施展的神通,堪比極品靈丹!你本身就是一件異寶,隻要我公之於眾,你就會被無數化神強者追殺,到時候你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誰信呢。”徐言憨厚的笑了起來,現出一口白牙,幽幽說道:“一個死太監說的話,誰會信呢?”


    蹬蹬蹬,甄無名倒退了數步,身子晃了晃差點跌倒,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心口一悶,嗓子眼一甜,險些被氣吐血。


    “你真要鬧得兩敗俱傷?”甄無名壓了壓心緒,眼角直跳的說道。


    “不不不,無名兄誤會了。”徐言連連擺手,認真的說道:“我這人最怕兩敗俱傷,我喜歡的是同歸於盡啊。”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甄無名實在沒轍了,用出了最後一招,撒潑道:“反正本公子早就是個廢人了,隨便你去昭告天下吧,去吧去吧!讓西洲域的修仙界都知道,我無名公子不但無名,連子孫根都混丟了!”


    撒潑耍賴,在某些時候有著奇特的效果,甄無名實在沒有了辦法,準備以此將自己裝扮成一個無賴。


    反正我是無賴,破罐子破摔了,你徐言說出去好了,大不了從此之後我甄無名多個太監的稱號,你徐言卻要戰戰兢兢度日,整天防備著被強者抓去當活靈丹。


    正在甄無名心中忐忑,等待著徐言如何接招之際,一道劍光從天邊而來,不多時落在徐言身邊,正是急急趕來的軒轅雪。


    看到軒轅雪到了,又看到徐言那一臉真摯和藹的微笑,甄無名變得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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