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但凡喝茶的,這時候全都噴了出來,睡覺要人抱?


    這是太保還是娃娃?


    龐少城噴得最遠,噴完了在那笑得直不起腰,一個勁的笑罵:“這小子有意思,哈哈,這種極品妹夫萬金難求啊哈哈,呃……”


    看到龐萬裏陰沉的老臉轉過來,龐少城頓時笑不出來了,憋得還難受,開始不停的抽著冷氣,嘴角一扯一扯的。


    徐言明顯在戲耍許敬之,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時候許敬之的臉色已經發青,趁著徐言不備,一把掀開皮箱。


    “我許敬之送出去的禮物,從來沒人敢不收!”


    怒喝之中,許敬之的皮箱被他一把掀開,現出了裏麵一隻毛茸茸的小鼠,那小鼠雙眼明亮,毛皮雪白雪白,尾巴類似狐尾,看起來是鼠,卻牙尖嘴利。


    那分明是一隻貂!


    皮箱被掀開的刹那,龐家老太君抬了抬眼皮,隻是掃了一眼就不在理會,大太監焦石以茶蓋撥著茶葉,翹起的蓮花指緩緩落下,龐萬裏的臉色有些低沉,倒也一言不發,錢宗其他三家的家主更是穩如泰山,互相說笑著什麽,對於場中兩個小輩的糾紛基本沒人理會,至於太清教的三位法師更如同沒看到那隻小鼠一樣,不知是不屑還是不喜。


    “貂鼠!”大廳一側,背著重劍的一位萬劍門高手低聲驚唿。


    許家養貂堪稱一絕,尤其是這種珍貴的貂鼠,不但靈動非凡,嗅覺還十分強大,可以在十裏之外聞到各種氣味,用貂鼠來搜尋那些靈草靈花堪稱事半功倍。


    貂鼠非貂非鼠,實際上這種貂鼠是一種妖物,被許家馴化,經過長年繁衍,妖性盡退,成為了許家的一份助力,稱之為靈禽。


    許敬之拿來的貂鼠十分幼小,應該剛出生不久,將這種珍貴的靈禽幼獸送人的舉動,的確是太大方了,但是貂鼠有個特性,那就是極其護崽,除非幼鼠長大,否則一旦小鼠離開母鼠的時間超過一天,母鼠就會發瘋的到處尋找幼鼠。


    發瘋的母鼠,就連主人都不敢輕易觸碰,極易傷人,尤其許敬之拿來的這隻幼鼠,是許家一隻達到妖物程度的貂鼠靈禽所生,可以說誰得到這隻幼鼠,誰將活不過明天!


    在座的都是成名的高手,築基境的強人都有好幾位,許敬之的打算,那些家主怎能看不出來,不過沒人多說一句。


    大齊太保入贅大普,的確是齊普兩國江湖界聯盟的契機所在,但是這份下馬威可不能少。


    或許是心生妒火,或許是家中長輩指派,許敬之一來,大廳裏新婚之喜的氣氛頓時被衝散了多半,所有人都在看著徐言要如何應對。


    這份珍貴萬分,卻又危險無比的賀禮,已經不是許敬之一個人的賀禮了,也不是許家恭賀龐家的禮物,而是大普正派對於鬼王門的一份下馬威。


    “老鼠?”


    徐言眨了眨眼睛,盯著皮箱裏的小白鼠,下一刻他大叫了一聲,兩眼一翻。


    鬼王門的十七太保,堂堂天門侯,居然被一隻老鼠嚇昏了過去……


    “嚇昏了?”


    “不會吧,邪派太保就這膽量?”


    “鬼王門也不過如此,什麽邪派之首,要我看都是些無膽匪類而已。”


    “這位是太保還是傻保,說昏就昏?如果鬼王門的高手都這副德行,放點老鼠去齊國,他們自己就能被自己嚇死了吧。”


    小聲議論的都是些各方勢力的小頭目之流,那些真正的主人可沒有說話,不過即便如此,包括龐萬裏在內的幾位家主也是為之一怔。


    “裝死啊,好一招以退為進,二爺欣賞你。”龐少城在他老爹身後小聲的嘀咕著,之前看到徐言的怒意,早已變成了好奇與有趣。


    許敬之也沒想到自己剛剛亮出貂鼠而已,這位自己就先趴下了,愣了半晌,他惱羞成怒,人家都昏過去了,他總不能把貂鼠塞人家懷裏吧。


    “各位!”龐萬裏此時洪聲喝道:“既然禮成,接下來就該喝喜酒了,老朽酒量有限,還望各位點到為止才好。”


    說罷,龐萬裏揮了揮手,他的大兒子龐少偉頓時高聲吩咐下人擺宴,將許敬之徹底晾在了一邊。


    這場婚事可不是許家能阻止的,許家的家主也根本不會去阻止,隨著喜宴被呈上,剛才的一幕好像被人們忘到了腦後,許敬之則憤憤地看了眼地上的新郎官,把貂鼠又收了起來。


    隨著喜宴的開始,大廳裏再次熱鬧了起來,能坐在正廳裏的都是那些家主法師之流,其他人則各自找到合適的位置,小一輩的全都被安排在院子裏,一時間人影紛紛,酒菜飄香。


    擋下那隻白老鼠,徐言自己就清醒了過來,都不用人扶。


    不起來也不行啊,亂糟糟的大廳裏全是人,一會被人踩上兩腳可就得不償失了。


    見他起身,席位上一位胖乎乎的老者笑道:“言太保如此年輕,不知修為如何啊,幾脈先天,擅長刀劍還是棍棒?”


    看到許敬之站在那胖老者身後,徐言知道這位應該是許家的家主許誌卿了,看來他今天怎麽躲,也躲不過這次下馬威,他的底細,正派那些人一定要挖出來的。


    “剛剛破開四脈而已,讓老人家見笑了。”


    徐言同樣笑眯眯地說道,他在鬼王門的修為,這群正派高手不可能不知道,人家的詢問不過是個引子,接下來沒準會有人上來試探。


    徐言猜得沒錯,果不其然,那胖老者再次笑容滿麵地說道:“如此年紀就有四脈先天的實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巧了,我那孫兒剛剛破開五脈,你們年歲又相當,不如切磋一番,點到為止即可。”


    不如切磋一番,之後就是點到為止,連個如何兩字都沒有,這分明是讓徐言退無可退,而且讓破五脈的高手對戰四脈先天,這位許家家主的臉皮也不知道多厚。


    “以武助興,許老的主意不錯,老夫就喜歡看這些年輕人比鬥,哈哈哈哈。”萬家的家主留著一嘴大胡子,豪邁地笑道。


    許萬兩家已然認可,黎家無動於衷,太清教的法師隻管看熱鬧,大太監焦石一邊品茶一邊與龐家老太君閑談,即便龐萬裏此時也沉默不語,默許了這場比鬥。


    “孫兒遵命!”許敬之終於等到了機會,幾步來到大廳中間,對著徐言一拱手,道:“天門侯,請吧!”


    龐家納婿算不得大事,大普正派所關注的,其實是徐言而已,這一場比鬥過後,他有幾斤幾兩,立刻會被徹底摸透,在座的築基境高手就有好幾位,這群人的眼力絕對不俗,除非徐言一招就能擊敗對手,否則他的底細,恐怕在大普就要人盡皆知了。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一場新婚酒,到底變成了鴻門宴。


    喜氣洋洋的氣氛,在這一刻蹤跡皆無,人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大廳中間那兩人的身上,即便被丫鬟攙扶著準備迴到洞房的新娘子,腳步也停在了門口。


    喜慶的大廳裏,開始彌漫起一股蕭殺的味道。


    不能動手……


    徐言一邊暗罵著許家的那對祖孫,一邊心神急轉,他的笑容冷冽了那麽瞬間,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模樣,拱手道:“許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在下雖說破開了第四脈,實際上武技不精,萬萬不是對手。”


    “哦?言太保為何如此貶低自己,難道你在鬼王門,從來不練武的麽!”許敬之步步緊逼,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膽敢染指龐紅月的邪派太保。


    “很少習武,大多的時候我都在山莊裏看書。”徐言眨著眼睛,真誠萬分地說道:“不信的話,許公子可以去鬼王門打聽打聽,我這人最是懶散,尤其喜歡看書,所以他們在背後都叫我文太保。”


    直接認輸,這就是徐言的打算,他也是沒辦法了,連死鬼文太保的名號都被借來用了。


    “看不出來啊,言太保還是個文人墨客,文太保,好雅致的名號!”


    許敬之笑容一冷,沉聲道:“既然喜歡文墨之道,那麽文太保就來露一手好了,不用難的,七步成詩就行,不過這詩可要與紅月有關,吟得出來,今天算我們平手,吟不出來的話,說不得,我許某就要討教討教太保的劍法了!”


    聽到許敬之被人家的話拐到了溝裏,許家的家主就是一皺眉。


    人家說自己是文太保,你就借坡下驢讓人家吟詩作對,看來自己的這個小孫兒,城府還是不夠深啊,也罷,鬼王門的太保不可能是文人,就讓敬之胡鬧一番吧。


    沒人認為鬼王門的太保是文人,再者說,文人墨客也當不上太保,吟詩不難,可是七步成詩,還需要與龐紅月有關的詩句,這就難了,除非那些當世大儒,否則誰會有這種本事。


    “好!”


    徐言的一聲斷喝,驚得在場眾人舉目望來,隻見這位邪派太保泰然自若,緩步走向門口,七步之後,正好走到新娘子麵前。


    不等蒙著蓋頭的龐紅月反映過來,她的玉手已然被人一把抓住,隨後,羞怒交加的龐家大小姐,第一次聽到了一首專門為他而作的詩詞。


    “嬌如仙子臥碧蓮,柔似雲中騰紫煙,千節花下鴛鴦譜,梧桐樹上鳳飛天!”


    麵對正派的刁難,來自鬼王門的十七太保到底做到了七步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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