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傾說:蘇,其實我們都不應該後悔,真的。在我們年輕的時候,我愛過徐時鋒,你愛過程海東,盡管結果不夠好,但起碼我們愛過。

    顏傾從雲南迴來已經有幾天了,因為上班事情多,兩個人一直沒有聯係,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放假,顏傾終於有空把蘇敏約到了家裏。說起在雲南的半月還真是逍遙,雖然是為公事,但大部分時間卻是可以自己安排的,蘇敏瞧著顏傾,就覺著才十幾天不見她看上去可胖了一圈,可見這日子過得還不是一般的舒坦,反觀她自己,下巴倒是熬的越來越尖了,巴掌臉上嵌著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愈顯我見尤憐,隻可惜無人欣賞。“禮物呢?”蘇敏把手伸到顏傾麵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顏傾指指桌上包好的一個盒子,“是在廟裏幫你求的,師傅開過光,你要小心保存。”“啊,不是吃的啊。。。”蘇敏打開盒子看到一件玉器,頓時有些泄氣。顏傾皺起眉:“怎麽你就知道吃,這可是個好東西,我排了好久隊啊。”蘇敏撇撇嘴,本想說誰稀罕,但想也是顏傾一番好意,就把話咽下肚去。

    “我不在這陣子你還好嗎,在公司怎麽樣?”既然顏傾問起,蘇敏正好想到顧眉的事,於是就把這十幾天來公司發生的風風雨雨都說給她說,順帶又把自己身兼兩職卻隻拿一份工資的不幸遭遇添油加醋了一把。顏傾聽後完全沒有要同情她的意思,隻是自管自的問起顧眉:“你說的顧眉就是那個總是皺眉的女人?”雖然隻是見過一次,但已經足夠讓顏傾對她印象深刻了。蘇敏盤起腿:“她其實人很好啦,能夠步入婚姻殿堂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你和她不是不對盤嗎,剛開始進公司每天跟我哭哭啼啼說她虐待你。”蘇敏臉一紅,狡辯道:“那是因為我和她之間有一些誤會啊,不過我們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她還有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呢。這就是女人偉大的友誼啦。”顏傾嘲諷道:“我看是女人的虛偽還差不多。不過我也覺得她本性不錯,隻是太嚴肅了。”“就是就是。”蘇敏一個勁的點頭。

    顏傾沉默了一會兒,蘇敏看她突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是碰碰她肩膀,等好半天才迴過神,不禁揶揄道:“老顏,想什麽呐,不會是。。。也羨慕人家結婚了吧?”顏傾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一笑:“哪有的事,結婚有什麽可羨慕的,我現在還年輕,想結婚的事還太早了。”蘇敏用指頭挫挫她的臉頰:“討厭哦你,還跟我打官腔。”“蘇敏,前幾天我看見徐時鋒了。”顏傾冷不丁的迴過頭對著蘇敏,蘇敏手一僵一時間竟做不出迴應。“蘇?”蘇敏咽下一口氣,臉上露出笑:“我說你和他也夠有緣啦,是在哪碰上的,雲南?哇塞,真是電影裏才有的橋段啦,故人異地相遇哇,對了對了,你們有沒有說什麽?你有沒有一吐衷腸啊,最後兩個人抱頭痛哭?”顏傾撫撫額頭,感覺腸子都要糾結在一起。看來要蘇敏的嘴裏吐出哪怕是類似象牙的東西都是不可能的。“蘇,我沒和你開玩笑,這也不是拍電影。”蘇敏垂下嘴角,眼神變得清冷:“我隻是希望緩和一下氣氛,談到他,不見得是件開心的事。”顏傾溫柔的笑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早就沒事了,就算是那天看到他就在離我那麽近的地方,你看我也還是好好的啊,所以現在才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說起他。”

    因為有一陣子不在公司,所以顏傾從雲南迴來以後,幾乎每天都要加班,那天其實和往常一樣,七點半下的班。從一班公車上下來還要穿過一個街道才到家,可是走到半路時突然覺得口渴,正好看見正對麵有家便利店,於是就穿過馬路往那家店走,剛走進亮堂的店裏,舉目一望,她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心微微一顫,然後悄悄走近,看見的果然是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他似乎總是穿著白衣服,一件簡單的體桖,灰色中褲,躋著一雙人字拖,他的樣貌顏傾卻不敢再看,隻是反複迴想著記憶中的他是什麽模樣。她在他身後站了好久,隱約覺得眼睛有點酸澀,於是在他就要轉身時,馬上離開。

    “那後來呢?”蘇敏好奇的睜大眼問她,“你們到底怎麽樣啊?”顏傾笑著敲她的頭:“真八卦,後來當然是我一口氣跑到他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沒良心咯,然後再驚天動地的質問他一句當初為什麽要拋棄我。我顏傾是誰啊,正可謂人見人愛,車見車載,他不要我是他的損失啦。”蘇敏眯著眼大聲附和:“就是啦,我們顏大美人不要太受歡迎哦,男女通吃!”顏傾心不在焉的笑著,內心卻在嘲笑著自己的膽怯,單是見到他的背影就已經讓她慌不擇路,最後連飲料都沒來得及拿,她又如何敢放言什麽。如果當時有勇氣上前追問,那又何須等到當時?當年她都沒有那麽做,時隔三年她還是沒能力那麽做。

    蘇敏一向是懂得顏傾的,她知道她從未放開過那段感情,於是幽幽的開口:“或許這是老天給你們的一次機會,為什麽不把握呢?”顏傾直視著蘇敏,眼中看到的蘇敏卻是霧蒙蒙的:“老天曾經給過我們很多次機會,可是那時我們都沒有把握,所以現在看到的隻能稱為假象。如果那晚我沒有口渴,沒有走到對麵,沒有進到那家店,我們就不會有機會相遇,也許我們每天都在那條街上走,但是因為在不同的兩邊,所以還是形同陌路。”

    “那撇開那些不談呢,老顏?隻談感情,談愛。”蘇敏一下子著急起來,如果顏傾能和徐時鋒破鏡重圓,那是最好的結果了。顏傾聞言笑著搖頭:“蘇,愛情已經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了,我們已經26歲,不是當年20出頭的丫頭。遇見他時我21歲,他25歲,現在我26歲,他已經30了,我還能要求他是獨身一人嗎?”“可是。。。”被顏傾說的,連她也有點想哭了,“一定,還是有機會的啊。”她說的有些牽強。

    顏傾擦幹溢出的淚,看著蘇敏:“那好,那如果蘇你再碰到程海東呢,你會怎麽做?”不自覺的心一慟,蘇敏沒想到聽到他的名字時還會心痛,但是臉上仍是堅強淡定的表情:“不會有機會見到的,即使真遇到,他也會裝作不認識我轉身就走的。”對著顏傾慘淡一笑,她雙手抱膝,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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