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汶碸看著後視鏡的惜靈,掛了電話後的她,臉色沉重。

    “怎麽了?”他挑起眉毛。

    惜靈深唿吸,搖搖頭:“沒事。”靜靜的凝視在車窗外的雨,“我想去海灘。”

    “現在下雨啊,冷死你。”

    “不怕,和我一起去,好嗎?”第一次,她邀請他同行。他自然欣然點頭。

    雨天的海灘,毫無一人,小雨隨著天空而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滴落在每一個角落,一切看上去那麽孤寂。

    惜靈不顧一切的向海衝去,閉著眼睛,她瘋狂的跑著。想要忘記所有纏繞著她的煩惱。一不小心,惜靈鐵倒下來,冰冷的海水浸透她的身子,有種刺骨的冰涼。體內陣陣寒意使她全身有些發抖,可是她不在乎,現在的感覺反而很好。

    釋汶碸看著如此失常的她,跑過去想把她拉起來,“你瘋了,快起來。”他聲音充滿焦慮。

    惜靈執意的不肯起身,眼睛瞪著釋汶碸,好像她破壞了她的什麽好事。

    釋汶碸看著她的眼睛,讀取了她眼中的憂傷。從第一次見到她一直到現在,她眼裏的憂傷從來離開過。“你究竟怎麽了。乖,起來好嗎?這樣會生病的。”他用他二十幾年來從未如此溫柔的聲音勸著她。

    “不要,這樣很舒服。”勾一勾嘴角,惜玲倔強的轉過頭。

    “你是不是要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你敢……”話才剛說完,釋汶碸便抱起惜靈。緊緊的抱緊她,她身上的溫度是那麽的低,低得釋汶碸害怕。

    離開水麵的惜靈,由於習慣了水裏的溫度,突然失去了,她的心像空缺了什麽似的。

    凝望著釋汶碸,才發覺原來他是那麽高,力氣是那麽大。她的心不由得很有安全感……發現惜靈專注的望著自己,釋汶碸壞壞的笑:“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帥到讓你迷失了?”低下頭,看著惜靈蒼白的臉,他的心又閃過一絲心疼。他不禁責怪自己剛才怎麽會這麽笨,任由她坐在水裏。

    風依然在吹,雨也一直在下。

    “我還想跑跑,你和我一起跑吧,我們來比賽。”才剛坐下不久,惜靈又開始活潑起來,臉上的笑容充滿活力。讓釋汶碸不忍拒絕。牽起她的手,他們從海灘的這頭跑到那頭,他們的笑充斥著整個海灘,彌漫在整片海灘,那一刻,惜靈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憂無慮……

    最後,惜靈累得倒在沙上,她感覺頭有些暈眩,“不行了,我要休息。”釋汶碸停下來,取笑她:“女孩子就是沒用,才那麽一下就累了。還想和我比賽啊。”

    惜靈皺起鼻子,斜看著他滿臉是水的俊臉,“你才是,我是女孩,你該讓我。”

    “好了好了,別吵了。”坐在她身邊,釋汶碸看著臉色發紅的惜靈,以為是運動過後的表現。

    惜靈臉上還是帶著笑。一時看著海,一時看著釋汶碸。

    “你知道嗎?我很想以後都這樣,很單純。”

    “可以啊,又沒有給你煩惱,磊也已經振作了。”

    “你不知道的。”惜靈眼睛清澈,望著他說。

    “我也許知道。”釋汶碸把她輕輕轉向自己。“藍異憂的事,磊已經告訴我了。當然,我不會像磊那麽蠢,被你輕易騙過。”停頓了一下,“我知道對他沒感覺的。我肯定。”

    惜靈好笑的看著他:“你又知道?你很了解我?”

    “也許吧。”其實,我也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很多事情是在經曆過才學會懂得的。”

    “生活其實有時候不需要這麽多所謂的執著,學會放棄,會活得更輕鬆快樂。”

    惜靈怔了怔,一時之間無法消化他的話。他是在勸自己嗎?是呀,學會放棄,留下曾經屬於彼此最美好的迴憶,深深埋藏在心裏,就足夠了。心裏受過傷的痕跡,就隨著這些迴憶埋藏吧。

    突然想通了的惜靈,低著頭笑,笑聲那麽清脆,像被風吹著的風鈴那麽動聽。

    “你早該這樣了。這樣,溪會更快樂的。他那麽愛你,不會想要你背負著痛苦活下去的。”釋汶碸低聲歎息。

    握緊雙手,“真的嗎?溪真的……”她麵色蒼白而聲音虛弱如絲。

    “相信我。”

    深深凝視著他,她臉“騰”地漲得更加通紅,羞澀地看向他,發現他的臉也粉紅起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轉向另一方。

    空氣中湧動著寒流,惜靈的身子在重重棉被下還輕輕發抖,咳嗽壓抑著自唇角逸出,臉色蒼白如紙,隻有顴骨有兩抹病態的潮紅。釋汶碸擔憂的看著她脆弱的樣子,心裏難受的摸著她的額頭,早知道她身體這麽差,打死他也不會答應她去淋雨,這下好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看到釋汶碸就坐在地上趴著床邊磕睡。眼圈處稍顯疲倦,他的睡容困倦得恍若會永遠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惜靈不由的害怕起來。輕輕起身,拿起薄毯輕柔地蓋在他身上,望著他,她的心底仿佛漸漸有柔意婉轉。突然,釋汶碸睜開朦朧的雙眼笑笑的看著他。

    “醒了?”他的聲音很沙啞。

    “謝謝你,我好很多了。”眼神無比溫柔,看得釋汶碸臉色漲紅。“沒關係,再睡多一下吧。”“恩。”輕輕點著頭。釋汶碸體貼的幫她蓋被子,動作很笨拙。

    微笑從惜靈唇邊靜靜綻放。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釋汶碸。

    “怎麽還不睡。”被她這樣專注的看著,釋汶碸慌亂起來,

    “我……”

    “別想了,乖,睡了。”不知不覺,釋汶碸寵溺的哄著她。

    他的聲音真的好好聽,好溫柔,惜靈迷糊的想著,然後又沉沉的睡去,腦海裏,全都是海灘的畫麵。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雨天。

    憂整夜一動不動的站在窗邊。她,去哪了?手機又關機?派人出去又找不到。

    憂心底一陣澀痛。

    手指緊緊握在掌心裏,力將它放鬆,然而,手指又一顫,慢慢收緊,他想要嘲笑,想要嘲笑自己這麽傻,這麽傻的一直等著她迴來。低下頭看著地麵跳躍的雨點,他的眼睛沉鬱黯黑。

    是他一直天真的以為,或許他們會有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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