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兩年過去了,惜靈也快生日了。沒人知道她生日,即使他也不例外。從三年前開始,她就沒過過生日。今天也不例外。這晚,她還是照常12點多才迴去。打開門,還是一慣的黑暗。每晚她都是麵前著這樣的黑暗,為什麽今晚看見卻特別難過。她牽起無所謂的笑容向樓梯走去,她沒打算開燈,她已經習慣在黑暗中摸索了。正當她準備上樓的時候,屋內突然一片光明。她好奇的看了看頭頂豪華的水晶燈,“生日快樂。”十幾個人高唿道。“你們……”她驚訝的看著屋內的人,除了傭人外,還有憂,蕾蕾和磊,還有他。她萬萬想不到會在這種場麵相間,那秒,她愣了。看不見任何人,眼裏全是他。他,瘦了,眼神不再是以前自信滿滿的,兩年多沒見,他還是那麽迷人,而且多了份滄桑感。而他,看到兩年後的她,臉上還是不經意的掛著淺淺的無奈,本來擔心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到她的過生日的快樂。看她的反應,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高興中又帶點傷感。因為這麽冷靜的她,是因為對自己沒感覺了吧。

    他們對望的同時,磊偏過頭,不想看他們舊情人相逢的情景,他有點後悔邀請溪來了。同時,憂也看著磊。

    時間在那刻靜止了。

    蕾蕾奇怪氣氛怎麽忽然變得尷尬起來。她趕緊牽著惜靈的手走去客廳那。“喏,生日快樂。”說著,她親了親惜靈的臉頰。被突如起來的吻嚇到,盡管低著頭,惜靈的臉還是紅得像番茄。這麽害羞的模樣,讓客廳的所有人都驚訝。在他們的印象中,惜靈總是麵無表情的。溪看著這迷人的她,再也不是屬於自己的了。而磊看著這迷人的她,更加為她著迷,而憂看著這迷人的她,心裏最深處蕩漾起不一樣的波瀾。他們為她這刻心動著。

    蕾蕾好笑的看著惜靈,覺得她好可愛喔。最後,惜靈在大家的起哄下,終於開始切蛋糕了,切蛋糕的那刻,她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她忙道歉。傭人們和蕾蕾都以為她是太開心了。而溪他們當然知道是為什麽。

    吃過蛋糕,玩了一會兒,大家也解散了。惜靈則去了花園逛逛,磊跟在她後麵。

    “開心嗎?”

    “很久沒吃過蛋糕了。”惜靈笑著說。

    “我就知道你會開心的。”看著她笑,磊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了。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的。”惜靈今晚一直很好奇

    “上次看了你的身份證呀。”

    “偷窺狂。”惜靈假裝生氣的轉過臉

    “哎呀,你怎麽這麽說話啊,我也是為了哄你開心啊。”磊慌亂的解釋

    “謝謝你。自從那天開始,我都忘記生日是怎麽迴事了。”

    他們,靜靜的看著星星

    不遠處,憂和溪站在涼亭看著花園的兩人。

    “她現在經常這樣笑嗎?”溪想起惜靈剛才開心的笑

    “不知道,我很少與她碰麵。”

    “是磊改變了她嗎?”

    “也許。”

    溪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渴望,向花園走去。“磊。”溪低喊著。磊看著好友,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他靜靜的走,走之前,眼睛眷戀的看著惜靈。

    “你,現在過得好嗎?”終於可以和她說話了,溪不知道現在的心情該怎麽形容,這天,他想了很久,等了很久。兩年來,自己一直不敢去見她,怕打擾到她現在平靜的生活。現在,她就這樣的站在他麵前,他真的很難相信。溪艱難的開口。

    “恩,你呢?”惜靈假裝輕鬆的迴答。

    “還好。聽憂說你現在都很晚才迴來,別累壞自己了。”溪不免擔心她

    “我自己有分寸。”

    溪看著她,想問,卻又不敢問,他怕勾起惜靈傷心的迴憶,可是他又急切知道答案。畢竟,他還是在等著她。最後,溪終於鼓起勇氣。

    “你,釋懷了嗎?”

    惜靈沒說話,她四下張望,以為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的慌亂。可越是亂,就越是明顯。狂亂的心不斷拉扯著她的神經。

    溪以為她不高興,急急的想解釋。害怕自己又帶給她傷害。

    “我,不知道。”惜靈很久才逼出這句話,她以為她不會痛了,是自己太天真吧,掀開一切,原來裏麵還是千瘡百孔

    從她臉色的蒼白,溪看到記憶在她眼裏已經慢下來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僵直的語氣裏帶著明白。

    “我不想迴頭去看那段從前,也不想接受你的抱歉。對我來說,那些承諾被風吹熄了,你不用感到內疚,我現在過得很好。”惜靈勉強擠出笑容,像是告訴他,也告訴自己,她不在乎。

    溪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他嘴唇緊緊抿住。在他轉身那秒,沒看見惜靈流淚的樣子。

    惜靈看著失去風采的溪,看著低聲下氣的溪,看著絕望的溪。那是她不認識的溪。終於,她看不見他。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淚水?意味著什麽?她還忘記不了他嗎?她內心最深處還愛著他嗎?過去他的錯,過去他對她的傷害,現在,她全都不在乎。在她眼前晃著的,隻是他落魄的身影。

    溪越走越遠,終於走出了藍家大門,他迴頭看了看惜靈,“再見了,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了。”抬起頭,淚水蔓延在他臉上。

    終於,惜靈不顧一切的往大門跑去,她使勁的看著前麵,她什麽也不想了,隻想在溪的懷裏大笑,大哭。隻想像以前那樣,在溪的麵前耍賴,撒嬌。隻想看溪無奈的哄她。幼稚的說故事給她聽,孩子氣的告訴她他不喜歡的東西。惜靈看見溪了,她開心的追上去,很近了。很近了。原來還是愛著他,心才會痛得那麽緊。她笑了。眼睛像月亮那樣明亮。她,現在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

    “溪,溪,等等我啊”惜靈用盡力氣喊著。希望喚迴幾步遠的那個人的注意。她還是向前追,腦裏全都是溪,竟然聽不到貨車急促的喇叭聲。

    就在那刻,溪聽到惜靈的聲音,他驚喜的迴頭看,忽然,他嘴角蒼白,拚盡全力的跑過去並且推開惜靈,就在那一瞬間,惜靈被溪狠狠的推倒在地下,手腳都擦傷了,她抬起頭後,看著眼前的的景象,她怔怔的摔倒在地下,“啊……啊……”惜靈瘋狂的喊叫,失措的喊叫。悲痛的喊叫著。她雙手抓緊頭發,不斷的搖頭,不斷的喊叫。

    她艱難的爬過去想要確認,看著曾經熟悉的臉龐,看著曾經英俊的臉龐,這下全都看不清了,血放肆的流滿他的臉。模糊了他的樣子。溪困難的睜開眼睛,用力舉起右手,輕輕的擦掉她的淚水,“原諒我好嗎?”溪吃力的笑著。“恩恩恩,早就原諒你了,你說什麽傻話,我還很愛你,不能沒有你,你說過隻要你在,我什麽都不用怕的。你說過的。”惜靈反複強調著他給的承諾。

    “可以給我一個吻嗎?”溪帶著濃烈的請求。他靜靜的看著她,似乎想將她深深的烙印在心裏最深處。

    惜靈俯身吻了溪,他的唇涼涼的。夜風裏,惜靈聲音很輕很輕:以前的一切都是夢,現在,我們的愛情依然美好如初。

    “很愛你。”惜靈認真的聽著。

    “我也很愛你,很愛你。”她拚命點頭。

    溪的嘴唇揚起柔和的微笑。突然,他猛烈的劇咳。惜靈急忙抱緊她,喃喃的喊著:“沒事的,沒事的。”

    周圍靜靜的,唿吸靜靜的,一切都靜靜的。靜靜的,他也閉上眼睛了。眷戀的看著最愛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他甘心的睡了。

    鮮血染紅地麵,染紅了她的衣服,染紅了她的眼睛。惜靈異常冷靜的拿著衣服的一角幫溪把臉擦幹淨。“不髒了,你最壞了,和我玩這個,起來啦。我都說原諒你了,別裝死了。”她極其溫柔的拍著溪的臉。可是溪還是閉著眼睛。“脾氣真倔強,氣我不理你呀,好了啦,以後不會了,你乖乖起來,我們一起迴家好不好?”惜靈像哄小孩那般的對著溪細聲細語。可溪還是閉著眼,她還是無奈的看著溪。溪堅持睡覺,她也不認輸,她就堅持喊他起來。

    貨車司機看著惜靈。不免有點當心。“小姐,小姐,你清醒下,警察和急救車正趕來了。”當他好心的想扶起惜靈。卻被惜靈拒絕。

    “幹嘛要救護車,我們自己坐車迴去就好了。”惜靈還在傻笑,嗬嗬的傻笑著,笑得眼淚一直湧出來。她的笑帶著顫抖,然後直直的凝視著溪,眼睛轉也不轉。

    她堅決拒絕接受事實,她雙手抱起溪的頭枕在她的腿,她,可以騙自己,隻有這樣騙自己,她才不會被揉碎般的劇痛折磨。但是溪拚命流出來的血,卻逼她看清事實。

    “不,不,我沒看見。”她頻頻搖頭。淚水不斷順著臉頰留到下巴,再滴落在溪血琳琳的臉。

    當憂和磊他們趕到現場時,痛心不已。隻是轉眼的瞬間,好友便離開了世界,生日是如此的脆弱。

    救護車來了。當他們把溪抬上救護車時,惜靈堅決不放手,嘴裏一直嚷著“他沒死,我們要迴家。我們要迴家。”急救人員沒理睬她。磊跟隨醫生上車。憂向磊點點頭,表示會看著惜靈。

    最後,惜靈轉身逃走。她不想在這裏,血腥的味道狠狠的刺激著她。失去方寸的她,下一秒,她看不清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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