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揚看著幾乎一麵倒的戰場,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他身邊一個校尉也是疑惑,他參加過在琉球首裏的與島津家的作戰,雖然知道倭國武士不堪,卻也沒想到這麽不堪。


    他道:“大人,這對馬藩還真是不行,咱們打掃戰場吧?”


    陳誌揚抬頭看著前麵,道:“倭國的武士,追求個人,並沒有成建製,不具備團結作戰的意識,這裏的對馬是頹廢了幾百年,有這樣不算奇怪,江戶那邊相互征戰數百年,不能大意。”


    這個校尉一怔,連忙道:“是。”


    港口濃煙彌漫,還伴隨著血腥氣,一些還殘存的武士沒有了衝鋒的膽子,縮在一起,舉著刀,惶恐的盯著身前身後,一動不敢動。


    他們後麵有一百多人,隻有前麵幾個是明人裝束,其他的都是日本人,手裏拿著刀,合圍還剩下的兩三百武士。


    陳誌揚抬頭看著,一揮手,盾牌兵在前,一群箭炮,火槍跟隨在後,向前逼去。


    那些武士頓時緊張了,擁擠著,想要後退,他們對明朝的火器充滿了恐懼,擠在一起,目光閃爍,拚命的舉著刀。


    他身後的一百多人上前,大聲喝道“天兵降臨,降者不死,旦有反抗,就地格殺!”


    一百多人的大喊聲,響徹港口這片空地。


    那兩三百武士心裏一驚,麵麵相窺,他們看著地上的屍體,殘垣斷壁,再看著對麵逼經過來的大明兩千多人,尤其是他們的火器。


    過了一陣,忽然一個人扔掉手裏的刀,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是第二個,緊接著就越來越多。


    陳誌揚看著,嘴角冷笑,道:“投降都走到這邊,你們沒事了。”


    很快,有懂倭國語的人指揮,一個個相繼走到另一處,被看押,到最後,還是有幾十個舉著刀,在那負隅頑抗,一臉兇狠,似乎還想玉石俱焚。


    一個校尉上前,大聲道“再不放下刀,一律格殺勿論!”


    那幾十個武士相互對視,忽然間,他們呀呀大叫,向著陳誌揚的方向衝來。


    距離太近,箭炮不能用,火槍手越眾而出,齊齊開槍。


    這麽近的距離,十幾把火槍,幾乎例無虛發,瞬間就有七八個人倒飛出去,大部分人還是大喊著衝來。


    陳誌揚冷笑一聲,直接拔出刀,冷聲道:“停止射擊,殺!”


    “殺!”盾牌手率先衝出,厚厚的盾牌當上去,直接將這群人推走,旋即扔掉盾牌,撲殺過去。


    “殺!”


    箭炮,火槍手都扔掉兵器,舉著刀衝上去。明軍人多勢眾,轉眼間就講這群人給砍殺殆盡。


    一旁投降的那群倭國人,神色發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明軍的進退很有章法,出擊也都有順序,紀律強的可怕,這些散亂的武士,根本無力相抗。


    沒多久,陳誌揚擦了擦臉上的血,站在人群中。


    一個校尉過來,道:“大人,這群倭國人果然像訓練手冊上說的,負隅頑抗如石頭,不能有任何顯心慈手軟,否則死的就是我們。”


    陳誌揚已經不在意這些,環顧一圈,道:“快,去城裏,找到宗義成,不能讓他跑了。通知劉大人,封鎖海上,不準任何人逃跑!”


    “是!”明軍大部分人衝向府中城,速度相當快,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阻擋。


    還有一些人在高處向海上揮動旗幟,傳遞旗語。


    陳誌揚見此,跟著向府中城去。對馬藩人口並不多,能調用的武士更少,在明軍如此大的陣仗下,幾乎沒有多少反抗。


    沒走多久,就有一個商人跑過來,道“大人,宗義成沒有逃,還在城裏。”


    陳誌揚看著他手臂上的紅色繃帶,知道是軍情處的人,點頭道:“好,將可用的名單盡快給我,我們要穩住對馬藩,一個時辰內拿下下郡,馬不停蹄收複上郡。”


    對馬島分為上下兩郡,藩廳府中城是在下郡。


    “是。”這個商人大喜。他雖然是以前錦衣衛發展的,現在劃歸軍情處,但到底還是商人,他知道,這一次國朝入主對馬藩,他的好處將最大!


    在陳誌揚攻入府中城的時候,海上的劉靖銘拿著望遠鏡,看的一清二楚。


    他身邊一個都尉,道:“大人,這對馬藩也太弱了吧?就這麽點人?”


    劉靖銘倒是了解更多,淡淡道:“要不是對馬藩要隨征去島原,還沒有這麽多人,一個小小的海島,自力更生,能有什麽兵力。”


    都尉有些會意,道“那,大人,要不咱們直接北上,順手拿下上郡,省的還要陳誌揚再跑一趟,咱們更快一些。”


    劉靖銘搖頭,道:“不著急,也不要封鎖海上,隻要宗義成沒跑,其他人都無所謂,要讓鬆平信綱盡快知道。”


    都尉明白他們的既定計劃,道:“對馬藩與九國島很近,最多今晚鬆平信綱就能知道消息,我們是不是早些做準備?”


    戰場瞬息萬變,倭國也不是柿子,他們不能大意分毫。


    劉靖銘思索一番,道:“嗯,先拿下對馬,一定要收服宗義成,對馬藩名義上是獨立的,他們會很快加入我大明。”


    他身邊都尉有些不明白,拿下了自然就是大明的了,怎麽感覺裏麵還有很多彎彎繞繞。


    但也聽命,道:“那,下麵我們怎麽辦?”


    劉靖銘的望遠鏡在島上四處看著,一陣之後,道:“鬆平信綱收到信,一定會有所警惕,動作會慢下來,按照計劃,薩摩藩那邊會悄悄給原城運送援助,不過需要掩護,咱們今天收拾了對馬藩,連夜啟程去肥前國,抵達島原半島,炮轟岸邊。”


    “是!”一群都尉神情振奮,在他們看來,這才是大戰的開始,軍功在向他們招手。


    劉靖銘臉上肅然,但心裏倒是輕鬆。他們這一次,除了對馬藩實實在在打一場,其他的都是威懾性,警告性的。


    島上,陳誌揚率兵迅速來到府中城下,這是一座很小的城,依靠山體而建,是個小半圓,看上去易守難攻。


    但城頭上沒有什麽人,大門緊閉,充滿了肅殺之氣。


    陳誌揚等來到大門前,沒有急著動,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


    倭國的建築,以木製居多,別說這個城不大,就算大,他也能拉來大炮,炸他一波,這座城,堅持不了多久。


    而且,這座城,估計也沒多少人守。


    陳誌揚站在城下,兵鋒銳氣,煞氣縱橫。


    城內,宗義成對麵坐著三個家老,都是心驚膽戰之色,麵色愁苦。


    宗義成看著他們,道:“明人的大軍已經到了,你們有什麽對策?”


    其中一個家裏,麵色倒是頗為堅毅,開口道:“幕府在九國島有七八萬兵力,足以應對明朝,但是,來不及了,並且,明人的火炮太強,想要渡海,沒那麽容易。”


    “這個還不是讓我擔心的,我在想,我們對馬藩隻怕是一個開始,一個跳板,明人真正想的,還是江戶。”


    “以前所有人都不信明人會進攻倭國,現在……”


    宗義成聽著他們長籲短歎,一點有用的話都沒有,皺眉道:“諸君,現在是我對馬藩生死存亡,還請說出辦法來。”


    三個家老對視一眼,都是不知道怎麽辦。


    兵臨城下,他們毫無反手之力,除了投降,就是被屠殺,他們實際上都知道最後的選擇,差的就是第一個開口的人。


    “殿,我們降吧,明人強大,若是明人真的有意入主江戶,我們對馬藩不能輕視,或許,這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終於,在門外,一個老者開口道。


    眾人看去,神色都是一驚,這個是柳川家的,好不容易躲過一劫,還藏在府中城的人。


    宗義成心裏其實早就這麽想了,聽著他的話,看向其他三個家老,道:“那我們降吧,開門。”


    三個家老沒有說話,默默的跟著起身。


    陳誌揚站在城門下,默默算著時間,就在他抬起手,準備攻城的時候,大門忽然打開,宗義成等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


    陳誌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依然抬著手沒動,如果這群人有詐,他會立即放手,將這些人射成馬蜂窩。


    “小人宗義成,參見天使!”


    宗義成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噗通一聲跪地,舉著一個箱子,大聲道。


    他身後的一群家老,家臣紛紛跪地,同時喊道:“參見天使。”


    陳誌揚看著宗義成,臉上笑容洋溢,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上前接過箱子,扶起宗義成,道:“宗國主請起,我朝天兵來此,是為了懲戒倭國的濫殺無辜,有違天道,你們對馬藩隻要不助紂為虐,我皇仁慈,不會為難對馬國以及國主的。”


    宗義成聽著陳誌揚的稱唿,隻當他不熟悉,隨著起身,有些心驚膽戰的道:“是,小人一切聽命天使安排,還請放下刀兵,從容商議。”


    陳誌揚看著宗義成,臉上笑容越多,道:“好,請,咱們在城中敘話,無需擔憂,我皇仁慈,不會妄開殺戒。”


    宗義成等一群看著他的笑容,心裏越發不安,還是連連附和,迎合著陳誌揚進了府中城。


    陳誌揚悄然安排著,並通知劉靖銘可以上岸了。


    宗義成投降,整個對馬藩都是他們的了,不費吹灰之力。


    陳誌揚進了城,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看著恐懼不安站著的宗義成等人,笑著道“諸位無需擔憂,本將知道,你們向來仰慕我天朝,這一次我天朝天兵而降,斷然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德川幕府的欺淩,不管將來如何,我天朝都會保護你們周全,你們以前怎麽過,現在隻會過的更好!”


    宗義成等人對這種話自然是不信的,但臉上還是僵硬的應聲,心裏依舊忐忑不安,不知道怎麽辦。


    對馬藩與朝鮮關係密切,自然對大明也是,宗義成很熟徐明朝的語言,卻沒料到有一天,明朝的兵馬真的會降臨。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怎麽做,說些什麽,隻能靜等著明朝的鍘刀落下。


    陳誌揚隻能說些場麵話,畢竟他的品級不夠,隻能盡量的安撫。


    與此同時,明朝的軍隊迅速接管整個下郡,並且快速北上,拿下上郡,占領整個對馬藩。


    等到天黑,整個對馬藩都在大明的控製之下。


    劉靖銘坐鎮府中城,陳誌揚帶著人,拿著名單,開啟了一番血腥的清洗。


    晚上,劉靖銘宴請宗義成以及對馬藩的一些各地的頭頭腦腦。


    整個屋子裏還彌漫著血腥氣,哪怕劉靖銘一直待在這裏,刀柄上沒有鮮血,但看著他的眾人,心膽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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