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六月初三。


    文昭閣閣員黃立極出京,就任江/蘇巡撫。


    溫體仁在信王舉薦下,複出任禮部侍郎。


    周延儒入文昭閣,排名第七。


    **星,高攀龍等人在信王求情下,特赦出獄,進入督政院。


    信王一係的發力,在朝野引起巨大的震動,無數人想要踏進信王府。


    朱由檢有著清流,尤其是東林黨的支持,加上朱栩的默許,沒過多久就氣勢大漲。朱由檢以總理大臣身份,召集吏部,都察院,禮部共同商議,包括今年的科舉,京察,官員考核等重要事情。


    景陽宮偏殿。


    朱栩與傅昌宗對坐,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傅昌宗匯報。


    “皇上,差不多統計出來了,”


    傅昌宗身前放著一個小劄記,看了眼對朱栩道:“我朝對建奴,韃靼互市,進少出多,以走私最多,粗略統計,在三百萬兩以上。不過,邊陲的晉商等現在大部分在掌握中,張/家口也得到嚴厲整頓,走私也沒那麽容易,若是想要封禁,臣有把握控製住。”


    朱栩點頭,道:“今後的天氣會越來越冷,大旱連天,封鎖建奴,戰略意義重大,任何人都不能阻擋!”


    傅昌宗見朱栩沒有多說,應了一聲,道“海關已經初步建好,不過海貿商行被各地抵製的厲害,不少人甚至衝擊海關。”


    朱栩淡淡一笑,道“不意外,慢慢來就好,總有他們忍不住,乖乖交錢的時候。”


    傅昌宗道:“臣與戶部核算過,若是得當,海關每年能為朝廷收入賦稅超過二百萬兩,需盡早想辦法。”


    朱栩端起茶杯,想了想道:“嗯,這筆銀子都收入惠通商行,不要入戶部。”


    傅昌宗看著朱栩,表情有些怪異的道“今年戶部稅銀總共四百二十七萬兩,現在,隻剩下三十萬。”


    朱栩眉頭一挑,手指敲著桌麵,道:“信王兄,是有心的,朕也在慢慢放權,銀子的事,先不管,朕也想看看,文昭閣一幹人的能力。”


    傅昌宗明白朱栩的意思,道:“皇上,戶部接下來的事,打算放在賦稅上,先全力解決分稅的事。”


    世界上最難的事,就莫過於銀子,凡是涉及到銀子,比殺人父母還要嚴重。


    朝廷想要從地方上搶奪稅權,怕是會引起激烈的反抗,且以朝廷對地方薄弱的控製,即便頒布命令,也隻會一紙空文。


    朱栩沉吟著,手指在桌上敲的又快又急,一陣之後道:“慢慢來,一省一省的推廣,一定要穩妥起見!”


    傅昌宗微微躬身,剛要再說,劉時敏邁步走進來,道“皇上,建奴遣使到京了。”


    朱栩一怔,抬頭過去,道:“建奴是什麽意思?”


    曹化淳上前一步,道:“皇上,從建奴那邊傳過來消息看,建奴有了三個計劃,第一個是以馬匹,糧草,現銀贖迴代善,佟養真以及建奴的那些兵馬。第二個,是可以稱臣,並且接受我朝冊封。第三個,隻要贖迴代善,佟養真等人,其他的不計較。”


    朱栩眯著眼,旋即點點頭,笑道:“讓兵部去談判吧,朕不見,議好奏本上來給朕看。”


    “遵旨!”劉時敏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傳旨。


    南/京。


    魏忠賢坐在轎子裏,帶著近百錦衣衛,敲鑼打鼓,儀仗開道,將東廠提督太監的威勢淋漓盡致的展露。


    南/京繁華,商鋪林立,最重要的是,達官貴人到處都是,盡顯奢華,糜爛之氣。


    很多人都不知道魏忠賢來了南/京,看著他的轎子都很吃驚,議論紛紛。


    “這是魏忠賢,他來南/京做什麽?”


    “閹賊怕是沒有好心思,不知道誰又要倒黴了!”


    “這麽大的陣仗,不行,快去請魏國公,鎮守太監,也隻有他們才能壓住魏忠賢!”


    “放屁,他們能夠壓得住魏忠賢,異想天開!”


    “不好,他是衝著鎮守太監去的!”


    魏忠賢豈會在乎別人的議論,從轎子下來,在鎮守太監府門前落轎。


    一個中年太監引出來,麵色堂堂,不像太監更似一個武將,他看著魏忠賢從轎子裏走出,快步上前殷勤的作揖道:“奴婢見過魏公公,不知公公來南/京,可是有什麽差事?”


    魏忠賢一身蟒服,手裏轉著兩個琉璃球,笑嗬嗬的道:“自然是有事,需要你這鎮守太監出力。”


    所謂的鎮守太監,守備太監,都是皇帝的眼線,司禮監外派,南/京的鎮守太監,更像是司禮監的仿品,或者分部!


    不過這引起了外廷的忌憚,屢屢反抗,屢次廢立,在嘉靖時革除,在魏忠賢囂張的時候,又給恢複了,這位鎮守太監,就是魏忠賢的人。


    這鎮守太監連忙躬身,道:“有什麽話,還請公公言明,奴婢無所不從。”


    魏忠賢臉上黝黑,很難從上麵看出他的心思,他望了望遠處的大街,道“南/京的兵權,你能控製多少?”


    南/京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方,作為留都,保留著不少權力,比如南/京周圍官吏任命,城防,甚至兵部還有一定的兵權!


    這鎮守太監一怔,小心的道:“公公,您要做什麽?”


    魏忠賢眼神微冷,伸一伸,身後的錦衣衛拿出一道金黃色的聖旨,還有一把尚方寶劍。


    鎮守太監神色變了變,認真的解釋道:“公公,兵權總共掌握兵部與魏國公手上,總數也不過兩萬人。”


    魏忠賢眼神泛著冷意,道:“雜家已經去信江/蘇總兵吳襄,他會以訓練所需,調走一萬多人,剩下的,我要你立馬掌控!”


    鎮守太監臉上為難,道:“公公,兵部還好說,魏國公在南/京根深蒂固,與勳貴們關係深厚,奴婢想要從他手裏搶權,怕是不容易。”


    魏忠賢淡淡一笑,道“雜家見完你就去見那徐文爵,你去見王永光,該怎麽做,不用雜家教你吧?”


    這鎮守太監還是不明白魏忠賢要做什麽,但有聖旨,有尚方寶劍,他也沒有猶豫,躬身道:“公公放心,奴婢一定給你做的漂漂亮亮!”


    魏忠賢單手負背,看了他一眼,轉身又上轎。


    一大隊人馬,威風凜凜,直奔魏國公府。


    此刻,魏國公府,徐文爵麵色陰沉,下麵坐著南/京勳貴的一群人。


    “公爺,魏忠賢氣焰太盛,他這麽明目張膽在南/京耀武揚威,可曾將我們放在眼裏?”


    “不錯,南/京可不是京師,不是他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


    “他要是敢亂來,直接扣個帽子拿下,遣送迴京城,我們倒是要看看,皇上,信王能把我們怎麽樣!”


    徐文爵神色難看,他厭惡魏忠賢,本來南/京是他們這些勳貴的天堂,偏偏又搞出什麽鎮守太監,分明就是來監視他們的,這次在滿南/京的耀武揚威,更是在給他顏色看!


    徐文爵下首,是魏國公府的西席,他看著徐文爵,冷著眼道“公爺,不管魏忠賢這次衝誰來,都必須加以阻止,不然誰都不會將公爺放在眼底了。”


    一群人紛紛附和,都想著要抵製魏忠賢,不能讓他在南/京為所欲為。


    徐文爵沒有說話,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曾經的串連,福王等偃旗息鼓,張維賢交出了兵權,也唯有他穩立如鬆。


    他有恃無恐,魏國公府不同於京城的徐國公府,乃是靖難功臣,世受恩澤,在南/京百年以上,勢力龐大,影響深遠,更何況,還掌握著南/京守備軍權!


    徐文爵聽著一群人吵吵嚷嚷,沉聲道“不用吵了,先看看魏忠賢想幹什麽,在這南/京沒有我點頭,他什麽事也做不了!”


    魏國公府在南/京,比英國公在京師還要重要,真正的位高權重!


    他話音未落,一個家丁跑進來,喊道“公爺,魏忠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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