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神色更驚了,惠王殿下很少在他們麵前自稱‘本王’,一旦這麽說了,必然是出事了。


    他小心的看著朱栩,道:“殿下,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朱栩看著他,眼神裏的熾熱光芒飛速消退,又轉身背著手道:“沒事,迴去吧。”


    曹化淳看著朱栩的背影,還是覺得特別怪異,卻也沒敢追問。


    朱栩迴了景煥宮,便把他自己關在書房,任何人都沒準進去。


    他坐在書桌前,半躺在椅子上,眯著眼,似睡非睡。


    朱栩真的被自己心底的想法給震驚住了,他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冷靜,理清亂緒。


    朱栩書房外,曹化淳,曹文詔,姚清清都站在那,麵麵相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朱栩有過這麽凝重的表情。


    過了很久也不見裏麵有一絲動靜,曹化淳擔憂的道“你們說,我,要不要去坤寧宮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曹文詔擰著眉頭,搖頭道:“別亂動,既然殿下沒有開口,必然不是我們能幫上忙的。”


    姚清清抿著嘴,聽著兩人的話也輕聲道:“我還是去找清姑娘與柔姑娘那問問吧。”


    曹文詔想了想,點頭後又囑咐道:“一定要不動聲色,千萬不能讓人察覺。”


    姚清清轉身便向著坤寧宮方向走去,她與吳清吳柔都熟悉,能夠悄無聲息的打聽一番。


    很快,姚清清就從坤寧宮迴來,與兩人道:“清姑娘說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殿下出坤寧宮還是好好的。”


    曹文詔曹化淳神色越發凝重了,看著紋絲不動的書房門,心裏惴惴不安。


    直到晚上,朱栩才推開門,一抬眼看到的就是三人直勾勾的眼神。


    朱栩摸了下臉,疑惑道:“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曹文詔在景煥宮位置是最高的,他看著朱栩,麵色不動的試探道:“殿下,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朱栩一擺手,笑道:“沒事,就是想點事情,想通了。準備晚飯吧,我餓了。”


    姚清清一見,表情鬆了口氣模樣,輕笑道:“是殿下,很快就好,先到外麵坐下吧。”


    朱栩撐了撐胳膊,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年後七天,大家都輕鬆一下。宮外也都給放放年假,銀子多發一點,米糧肉麵也配發一些。”


    曹文詔跟在身後答應著,心裏還是很不安。他從未見過朱栩這麽悶聲將他自己關在房裏這麽久。


    “殿下,先吃一點墊墊肚子,飯菜馬上就好。”姚清清將一盤點心放桌上。


    朱栩坐下來,連忙拿過一個,邊吃邊含糊道:“咱們宮裏也不用做什麽,最近沒事的話都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不用都在宮裏待著。”


    曹化淳與曹文詔對視,曹化淳走近低聲道:“殿下,真沒事嗎?”


    朱栩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向曹文詔,笑了笑道:“行了,真沒事了,你們忙你自己的。”


    兩人看著朱栩的表情,直到看他確實沒有勉為其難的表情,心裏才都鬆了口氣。過年了兩人要做的事情更多,又陪著待了一陣便相繼離開。


    朱栩看著兩人的背影,長吐一口氣,暗道‘還不是時候啊……’


    這個年朱栩過的壓力十足,過了十五,他便親自登門,拜訪楊漣。


    楊漣是一個臉角瘦長,目光冷冽,一眼看去就是那種持身剛正,又有些憤世嫉俗,看誰都不順眼的人。


    天地君師親,師還排在親的前麵,尤其是在明末這種極度扭曲的社會,容不得任何人忤逆分毫。


    朱栩畢恭畢敬的敬茶,行拜師禮。


    實際上真的要拜師,儀式是非常複雜的,不過朱栩是抱著能省就省的心思來的。加上楊漣似乎也不太情願,因此整個過程倒也順利。


    楊漣坐在主位上,朱栩在下首,兩人喝過茶,便相互對視。


    楊漣身體筆直,不怒自威的看著朱栩,道“殿下,可曾讀過什麽書?”


    朱栩謹慎而有禮,道:“迴先生的話,讀了些雜書,並沒有認真啟蒙。”


    楊漣看著朱栩,微微點頭,道:“那好,每旬我進宮五次,為殿下講二十四史。”


    經史子集,古人最重經,但往往從史開始。


    朱栩明白楊漣的意思,站起來躬身而拜道:“是,學生告辭。”


    楊漣頜首,坐在那動也不動。


    朱栩離開楊府,上了馬車,一直跟著的曹文詔,神色頗冷的道:“殿下,這位楊大人是不是太托大了,就算是您的老師,也不至於一點尊卑都沒有。”


    朱栩笑著搖頭,道:“你不懂,在先生看來,我已經算是他的學生了。雖然談不上棍棒之下出孝子,但嚴厲些總歸是沒錯的。今後他出入景煥宮,都要尊重一些。”


    曹文詔畢竟是兵將出身,並沒有讀多少書,聽朱栩這麽說,便也沒有再說話。


    朱栩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拜師,走過場便徑直迴宮。


    到了宮門前,朱栩剛要下馬車,突然間一陣地動山搖,他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


    曹文詔連忙扶住他,同時臉色大變的道:“殿下,地震,我們找地方躲躲吧。”


    朱栩感受著地麵顫動,以他的專業經驗很快判斷出,不過是被波及,並不是地震中心地帶。


    “拉住馬,沒事。”朱栩站在馬車旁,扶著繩子,神色鎮定。


    宮門內外早已經亂了套,大喊大叫,如同天塌地陷一般。


    京師附近地震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朱栩記事起,這已經就是第三次了。


    這場‘震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多久地麵就平靜下來。


    朱栩招了招手,道:“沒事了,咱們進宮吧。”


    曹文詔牽著馬車,跟著朱栩身後,好奇的道“殿下,你是怎麽知道,就這麽一會兒的?”


    “經驗。”


    朱栩敷衍著道,同時心裏感慨,地下地震,地麵上也不太平。


    他前不久已經得到消息,朝堂上空缺的一批官職,要在最近幾天補缺。作為朝堂上勢力最大的東林黨,自然占據最大好處。


    但東林黨也不是鐵板一塊,山頭林立,彼此爭奪不休。何況,東林黨之外的楚黨,浙黨,齊黨,昆黨等殘餘也都蠢蠢欲動,別說還有一個魏忠賢在一旁虎視眈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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